开口会忍不住哭了,她胡乱地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检查,最让她难堪的是女医生带着手套粗鲁地撑开她的身体时,她觉得自己脑子里一下子空白了,等检查一结束,她借口跑到了厕所里,无声地哭了。
十分钟后,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才走出来,陆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报告还没出来,先回去。”
陆母送郑一珍回到住所之后就离开了,留下来的那两位中年妇人还没有走,在她去医院的期间,她们已经做好了药膳,其中一位圆脸的妇人温和地说:“回来了?去洗手喝汤吧。”
喝汤?郑一珍觉得自己现在只想吐,她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跑,但两位妇人之间的对话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有钱人家就是这样,明明有问题却拉不下脸承认。”
“好了,我们也别讲了,等等跟陆夫人说一声就是了。”
郑一珍关上门,跳到床上,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脸,死死地堵住耳朵,当作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心头一阵阵泛酸,就跟生吃柠檬似的,酸得要命,眼泪决堤地染湿了被单,她一个人闷闷地哭着,像是哭不完一样。
你在哪里?
陆成看到郑一珍这条简讯时,他正要与一位生意合作人一起吃午饭,顺便讨论一下合约细节。他正要回简讯,合作人已经开始劈里啪啦地开始讲合约的事情,他笑了笑,合作人的性格是十足的工作狂人。
他想了想,把手机暂时放在了一边,心想郑一珍应该不是要紧的事情,否则她应该会打电话给他。等一会他再回简讯。
这顿饭吃了很久,真正吃的时候估计二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其余时间他们都在说生意上的事情。
等他们谈妥了,合作人就起身告辞了,陆成买了单,坐上回公司的车,拿出手机,回了一条简讯。
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郑一珍才回了两个字,没事。
他挑挑眉,觉得有些怪异,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了一边的沙发上,他扯了扯领带,心思一转,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再一会就下班回家了,他也就不急了,既然她说没事应该没问题。
到了下班的时间,陆氏公司的秘书室里的所有员工们看见一向准时下班的总裁居然比以往还早了五分钟下班。
陆成回了家,看到出现在家里的两位陌生妇女时,他愣怔了一下,恍然大悟,想来郑一珍是要跟他说这件事情。
他扯了一下嘴唇,不用猜,他也能肯定这又是妈妈的手笔“你们以后不用来,回去。”
“先生,这”妇人不安地说。
“这件事情我说了算。”陆成不介意替郑一珍撑腰,即使这样很不给妈妈脸面,可妈妈把这些事情摆在明面上,已经不是单单在为难郑一珍了,根本就没有一丝要袒护、照顾晚辈的意思。
两名妇人放下手头上的活,安静地离开了。
陆成走进卧室,就看到郑一珍躺在床上,他走上去,轻轻地道:“别不开心,我已经让人离开了。”
郑一珍脑子里只有那一堆冰凉机械运转时的场景,以及女医生给她检查时的记忆,她别开眼睛,低低地说:“我想回家一趟。”
她不是没有脾气,她只是不想让大家都不好看,结果她退了一步,接下来便是步步退,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婆婆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就让别的女人生好了!她不生了,就是陆成不做避孕措施,她也不生了,她不是生育工具,她是一个人,是有思想的人。
如果她嫁给陆成唯一的功能就是生小孩的话,那她不生,这个机会给别人好了,这种被人羞辱的感觉她一点也不想再尝试一遍。
陆成眼睁睁地看着她眼眶泛红了,似乎要哭。他只见她哭过两次,一次是她结婚时,一次就是眼下了。
他心里发疼,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我知道妈这次过分了,我会亲自跟她说的。”他以为爸爸跟妈妈说过之后,妈妈的行为应该会收敛些,没想到越来越过分了。
“我想回家。”她坚持地说,泪珠悬在眼眶里没有掉落,楚楚可怜的风情之中带了坚定不移的意味。
“什么家!”陆成脸一沉“这里就是你家,台湾那边不过是你娘家。”他不由得怒了,她嫁给了他,她是他的人,这时候居然还跟他说什么家。台湾的娘家在她心里是家,那么这里的家就不是了吗?这里不是她的家,他不是她的丈夫吗!
他占有欲极强地抱着她“这里就是你的家!”他的手劲偏大,弄得怀里的人情不自禁地动了动,他却当她是在闹别扭,反而箍得更紧了。
郑一珍差点不能呼吸了,忍着痛道:“好,娘家是吧,那我要回娘家,我要回台湾!”
陆成心疼她,她刚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他派了助理跟着她,直到她完全没有问题了,他才让助理回公司。她想找工作,他找朋友给她安排了一个文职工作,不过她平时不怎么跟人交际,那些开放的外国人跟她合不来,她就是上班下班,回家给他做饭。
她的生活一点也不多姿多彩,他知道,在台湾,她有亲人、有朋友,想逛街有人,想出去玩也可以找到人,可在这里,她熟悉的只有他。
她从来没有跟他抱怨过,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揉了揉她的头“是不是不喜欢在这里生活?”
“我就是想回去。”她的口吻没有意思软化。
心头一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吧,你也一年没有看到岳父、岳母了,想他们了就回去吧。”
她没有解释,任由他误会,她木然地没作反应,他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不过要早点回来。”
她看着他,目光幽然,看得他心头一跳,好像有什么东西跳脱了他的掌控,他凝视着她,强调地说:“要早点回来,你的家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垂下眼,干脆地不说话了。他不喜欢她这副沉默的样子,始终不放开地搂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