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瞎扯!”麟角门二弟子呸了声“谁见过单前掌门与他人共使鞭?什么双人鞭法,分明是你瞎扯!”
在三爷身边的单清扬心知肚明,她也从未见过爹爹与他人一同舞鞭,就连小时教她这最后一路的游龙游云时亦是蓦地一顿,亦是无论口述多少回,总要求自己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挥鞭,从不让她独使只是她一直以为是爹爹欲纠正她鞭招之故。
单清扬仰头看着三爷直视前方的脸庞。鞭谱不是老早就烧了吗?如今他挺身而出,又当如何?就算游龙游云真是双人鞭法好了,未曾一同将此路鞭法习全的他们,又该怎么配合?
洪煦声还是以笑回应她无声的疑问,随即抬头向霍齐生道:“舅舅,在下的铁甲赤龙鞭可落在你那儿了?”
霍齐生想起比试前自己还拿着这把清扬惯使的鞭,劝她别要硬撑,如今总算能派上用场;他一扬手,便将手边的赤龙鞭抛了出去。见几位长老忍受不了这闹剧,要飞身夺鞭,身边的洪家护卫早一"步拦路。
霍齐生见状低声道:“到这关头已是骑虎难下,若不认了此人为门人,便是让清扬认输下台,这可是诸位乐见?再说此人自称许声,难道跟了单永飞一世的你们还认不出他便是奉陵山庄的洪煦声?且别说他曾为清扬指腹为婚的夫君,若他想相害于清扬,又何须千里来见、此时出手?眼睁睁看清扬输下阵来便是。再者单凭此人身手,如今出手助七重门,你等还有什么不满?”
几个长老虽口里称清扬为掌门,其实对女子掌门中之事心有不服,霍齐生早想找机会说他们一说。
闻言,几名长老果然缓了缓,就见黑身长鞭在夕照下划出一弯漂亮身形,有几分游龙模样。霍齐生毕竟不是武人,力道有限,洪煦声飞身而出,接了鞭又翻身跃回清扬身边,腕中一甩,右手举鞭靠左腹,拉开了架式。
“章盟主!您来评评理呀!”眼前情势一面倒,麟角门二人极为不服。
章硕棠见到那自称许声的青年一手长鞭分明是女子所用,又将鞭身摆得极低,是自负过了头?甩鞭出招需巧劲力道并重,自然举鞭越高越好使力才是他看向七重门的几个长老个个不再争辩,他问:“怎么样,此人可真是你等七重门人?”
“是。”霍齐生一番话自有道理,尤其听闻此青年为洪家三爷,再瞧他身手灵活,莫非眼疾已愈?果真如此,他们更没理由拆穿谎言,自掘坟墓。“此人正是本门的赘婿!”为首的长老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这这是当众嫁祸?还是长老逼婚?那赘婿一一字令单清扬嘴角猛抽,身边人倒是一脸无所谓。
章硕棠暗笑两声,乐子自个儿找上门,他乐见其成。“许声为七重门人,其长老为证,此事老夫说了算。”
“可这”麟角门二人还是不服“七重鞭怎能双鞭对我二人”
“七重鞭第七七四十九路为双人鞭法,此事已故的单掌门向老夫说过。”章硕棠说着,铁了心非得一见这青年身手不可。“只是单永飞一手鞭法炉火纯青,双人鞭法一人便可使。”
麟角门二人当下傻住,哑巴吃黄连。
洪煦声微微一笑,转向仍深锁柳眉的清扬。“清扬,你的鞭里有厉气,然没有杀气,是出于不忍伤人之故。眼下要挫他等锐气,绝不能手软。你只管出招,别管使的是哪招哪式,我从旁配合便是。”
单清扬看着他。“可双人舞鞭,当使游龙游云才是”
洪煦声理所当然地平声接道:“飞腿高踢、勾拳方才他二人为推你下比武台,亦是使出了旁的招数,你又何必拘泥?”
“是这么说没错”
“游龙随心而走。清扬,你仔细回想,单伯伯传你鞭法时,可是次次教的都是同一路?”
“”为何觉得三爷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方便他俩行事?
“清扬,记住,出招莫要有一丝犹豫。无论你鞭如何出招,我定能合得上。”洪煦声低沈嗓音靠近她耳边,定定说着:“记着,清扬的招数,我必能以这赤龙鞭跟上。”
“我明白了。”
单清扬闭上眼,再睁开时晶亮眸中映着眼前的他,唇边勾笑;她反掌将他拍开几步,接着一提腿,勾起金鸡独立之姿,长鞭靠左肩,鞭身软软垂落在脚边。
洪煦声不再看她,赤龙鞭直指尚在发愣的麟角门人。
那对师兄弟震了震,自知免不了一战;当他们再度稳好交错的马步,气势却是弱了半截。
倏忽间,单清扬已然扬鞭而出,不再给他二人任何思考机会。她心无旁骛,长鞭所及之处,破其掌法攻势,直取两人喉间;她手中一抽收鞭,三爷总能抓准时机扫过他二人下盘,乱其腿功。一会儿,当她转换招式以箭蛇吐舌之势鞭向他二人腰马,三爷便使出倒挂蛇影,抽点那二人头顶,令其无从回避。
单清扬无后顾之忧,全心信赖两人手中长鞭,她感觉自己领着三爷出招,又似三爷不着痕迹牵引她
在单清扬眼中,一霎时没了敌人、没了非赢不可的比试,没有重振家门的重责大任,什么负担都烟消云散,只余白龙、赤龙交错翱翔于红红夕日前,划风、破云,争着追逐着冲破天际,一声一声呼啸的鞭风似龙鸣,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