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踏上最后一级阶梯,一串清亮的笑声传入耳底,她仔细聆听片刻,发现那笑声是从一扇红色大门之后传出。
她走近,幸运的发现红色大门没完全密闭。她好奇的将双眼凑近门缝,光线从房内倾泄而出,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镶木地板上。
席蒙单膝曲起,一只长腿平贴于地上,一个褐发小女孩就坐在他身前,手中拿着一只骑士棋,低头看着黑红相间的棋盘。
“不对,你必须往左走两格,再向上走一格。”当小女孩开始走骑士棋,席蒙不厌其烦的纠正她。
“为什么?”小女孩不解的抬起一双大眼,天真模样令人莞尔。
“因为这是游戏规则,规则是不能被破坏的。”席蒙伸出握着国王棋的那一手,轻点了一下小女孩布满雀斑的鼻尖。
“噢。”小女孩皱皱鼻子,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看着房内一大一小的互动,洁儿错愕极了。那个冷酷的大坏蛋,那个恶魔心肠的男人,那个总而言之,这个令人畏惧的男人,竟然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她深受震撼,胸口怦怦狂跳,一丝暖意渗入心底。
“谁在那里?”察觉门外有抹黑影,挂着微笑的脸庞一凛,席蒙森冷的提高音量。
“是我。”洁儿推开门与他对望,对他的恐惧在这一刻全都蒸发。
席蒙脸色一寒,立刻站起身,扔下手中的棋子,小女孩不知所措的仰头看他。
一道仓卒的脚步声踩上楼梯,砰砰砰的传来,洁儿转过身,看见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仆奔入书房。
“妈妈!”小女孩蹦起身,扑向那名女仆。
“公爵大人,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去晾个衣服,埃玛就自己乱跑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女仆抱紧了小女孩,恐惧占领她的眼神。
洁儿看向席蒙,他俊美的脸部线条严峻绷紧,蓝眸冷冷的睨着那对母女。
“她擅自跑进我的书房,应该接受惩罚。”他无情的说。
“不!鲍爵大人,很抱歉埃玛冒犯了您,但是她还这么小,我愿意代她受罚!”女仆惊恐的大喊。
“够了,不准在我的书房大吼大叫。”席蒙口气更冷的说。“下去吧,我会把这件事交给罗尼处理。”罗尼是这里的管家。
害怕会越发惹怒席蒙,女仆不敢再出声,眼角垂泪的抱起女儿离开书房。
为什么?前一刻的温柔,一有外人在场,就换成了冷酷无情的而貌,他为什么要让每个人都恐惧他?
洁儿迷惘的看着他,胸口微微抽悸,一时无法将心神从他身上拉回来。
“是谁准你离开房间的?”席蒙冰冷的蓝眸转向她。
“房门没上锁。”
“那并不代表你可以到处走动。”
他的冷酷与傲慢会不会只是一层面具?这个困惑浮上心头,洁儿对席蒙的感觉越来越混乱。
“看来你的身体状况恢复良好,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你接下来该替我做的事情。”他挑唇。
“我没有答应要留下来。”她说,心底却是满满的犹豫。
“很好,那就准备回去妓院待着。”
“你——不能这样威胁人!”洁儿气愤的挥动粉拳。可恶,她死也不要再回到那令人作恶的地方!
她自认脾气不算坏,还是朋友间公认的好好小姐、和平大使,但是面对这个独断独行又冷酷霸道的男人,她体内的暴力因子就会蠢蠢欲动。
“看来你是同意了。”蓝眸直直的看进她眼底,找到了沮丧的妥协。“容我警告你一声,我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我带你回来,只是单纯想要你替我做事。”
“放心吧,我宁愿爱上一头冷血的狼,或是一只残暴的老虎,也不会爱上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她咬着唇,双眸被怒意缀得水亮无比。
席蒙挑起嘴角,走近她,顺手抓住那只粉拳,慵懒的掩下蓝眸望她。“我只是在提醒你别得意忘形,忘记自己的身分,可没说不准你爱上我。”
洁儿脸蛋霎时娇红,双手扭紧裙襬,尴尬地替自己辩驳:“是你先误导我的。”
“我只是说不缺女人,可没说担心你会爱上我。”席蒙唇上那抹笑异常刺眼,让她尴尬得无以复加。“况且,我身边的女人只分两种,一种是脑袋没东西,只懂帮我暖床;一种则是可以帮我做事,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三种。”
“对你而言,怎样的女人是第三种?”她知道不该再往下问,但这个问题不受控制的冲出口,就算懊恼也来不及了。
“爱我的女人。”席蒙冷冷地说。
洁儿一怔,有些错愕也有些困窘。错愕,是因为她不懂,他似乎宁愿别人畏惧他,也不要别人爱戴他;困窘,是因为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别有深意的警告她什么。
警告她什么?她承认自己对他有一种很深的好奇,会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但那并不代表她一定会爱上他好吗?真是个自负的坏蛋
“你有一张美丽的脸庞,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人崇拜你、爱你,你又怎能准确的判断,待在你身边的女人只是单纯替你暖床或者做事?”
席蒙抬起修长的指头,滑过眼角那块肌肤,嘲笑似的说:“因为我有眼睛。”
“眼睛只看得见表面,爱一个人是用心去感受的。”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你在乎什么?钱?公爵的面子?”
发现她情绪有些激动,席蒙反倒好整以暇的回了抹笑,也不在乎她的口气是否太过无礼。她跟霍尔特家新上任的公爵夫人一样,一点也不把贵族放在眼里。
“我在乎什么,又与你何关?”席蒙嘲弄的睨她一眼。
“我总有权利知道,一个逼迫我替他做事的坏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你不需要了解我,因为那不在你的工作范围。”席蒙松开了她的拳头,转过身背对,独断的结束对话。
洁儿咬住下唇,瞪着那抹背影,用尽力气在心底咒骂他,却没发现,脑中画面自始至终停留在方才他温柔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