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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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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国的天气真是变幻无常,前两天还是风和日丽的,让我真切地感觉到春天就要来到我的窗前,可仅仅一夜之间,先刮起了昏天暗日的沙尘暴,随即风云突变,纷纷扬扬地飘起了大雪。紧接着,气温骤降,降到了零下十六度!我慵懒地对着电脑发呆,心里不知怎么就多了那么几分惆怅和伤感。

    傍晚来临,善解人意的老婆铺好了被褥,钻进被窝里看我百无聊赖地出神。半晌,老婆说:睡吧,没准儿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我和老婆相亲相爱,只要有心情,几乎每晚都要共度爱河,可今晚,我突然就没有了做ài的欲望。我只想知道,明天,真的会是个好天气吗?

    说来汗颜。就在今天中午,大学同学打电话来,壮志凌云地说准备和某国实力雄厚的知名大公司联手,挣他个千儿八百万的。我敷衍着,突然就联系到了自己。眼看着自己跨过了而立之年奔着不惑之年的门槛匆匆地去了,可我这堂堂三尺男儿竟然一事无成,天天依靠着老婆的工资过活!真是悲哀!纵然老婆时常安慰我,说:我的薪水足够我们的生活开销的了,咱们也不指望过大福大贵的日子,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这些话,听在我的耳里,却震的心痛。我一遍遍地问自己:你是个合格的男人吗?你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了吗?你看着老婆起早贪黑地忙碌,你忍心吗?

    我不忍心,可我无法摆脱眼前的困窘。我是一介酸臭迂腐文人,靠着码字挣几个小钱,想当作家的梦总是那么遥不可及。接连几天,我和几家出版社联系,就差低三下四地求人家了:我手里有几部书稿,想出版,稿酬的事——话还没有说完,人家发过来一个邮件:自己看吧。人家懒的和我这名不见经传的角色打交道。惶惶地看完,心里就凉了半截。不管是自费还是合同出版,都需要自己先交付数额不小的风险金!而且,稿酬,还要等到一年后才能得到,那还是发行销售顺利的话!

    我愤愤然。如果我的手里有钱,我还会这么必恭必敬地求人吗?一年之后,一年之后谁又敢保准不会发生什么事?今天沙尘暴,明天禽流感,后天再折腾出个要命的东西来,不是诅咒,你那出版社黄摊儿了,倒闭了,破产了,怕我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总不能找个坟头就号啕大哭吧?我算哪门子的孝子贤孙?再说了,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我总不能平白无故地给人家当三孙子去吧?在山东老家,我有个朋友,做了三年建筑商,还是给市政府修建的花园广场。市政府,总不能亏欠老百姓几个小钱吧?可如今,花园广场上鲜花盛开,芳香弥漫,而朋友的腰包却瘪瘪的——人家说了,城市发展要紧,你应该高风亮节,为城市建设出力!别一天到晚钱钱的,俗不俗啊?你这市民素质咋就这么低?你看,人家还有理了!

    联系不到出版商,我只好采取广种薄收的策略,向遍地开花的杂志社投稿。杂志社的诸位编辑们还算客气,有的当下就发回消息:请耐心等待,两个月(三个月)后不见采用,你可自行处理。同时还郑重警告:如发现一稿多投,我们将联合同仁,对你进行彻底封杀!我的后脊梁骨只冒冷汗!我们,耍弄笔杆子的,容易吗!说的难听一些,要是没有我们这些跑龙套的小角色存在,把点灯熬夜苦心写出来的东西交给你们随意剪裁,你牛啥呀!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当然,这些话只能自己说给自己听,发发牢骚,千万别让人家听到了,要不,我真的怕会沦落街头了。

    没办法,吃这碗饭的,只能看人脸色了。谁让咱没人家那么大的本事呢?我就不明白,佛祖说的众生平等,到底包括不包括我?

    越想越烦,睡意全无。老婆那边又催促:睡吧,这个月的电费又要超支了!

    我禁不住笑了,一丝苦涩的笑浮上嘴角。我说:老婆,今晚我不想做ài。我想留着精力明天继续拼搏,为肚子奋斗!

    老婆有些感动。我紧紧地拥抱着她软软的身体,可勃起的欲望一点都没有。我心里一直想,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老天是不会饿死瞎家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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