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支歌

    序言

    星语心愿我愿意至少还有你独角戏爱的代价月满西楼记事本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约定

    这九支歌是我目前最喜欢的歌。如果有机会，真想挨个唱给你听。可是，好象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不愿意跟别人做同样的事，尤其是我不喜欢的人。

    记得有一次有个人对我说，我发现你写东西经常用三个字：我喜欢。你到底喜欢什么？我想了想，说，古典诗词和流行歌曲。假如只能喜欢两种东西，我选择这两样。我想，有了它们，我就有了生命力，有了追寻的力量和勇气，困惑有了着落，心事有了解答，脚步有了回音，手指有了目标，叙述有了方向。

    我大约是个俗人，我喜欢流行于街头的种种音乐，喜欢那种沉郁、哀伤、舒缓的歌，喜欢歌中最打动我的一句或几句歌词，反反复复地听，一遍又一遍。

    从小到大，爱过很多歌，以前我只是沉默地听。后来慢慢地学着把手心合上，深呼吸，我发觉自己也能唱出悠远哀伤的歌。

    初春的季节，当我走在寂寥的街头，听见路边的音像店里传出的我爱的音乐，只觉得那是上帝之手在抚慰我。我希望，有一点空气只为我流淌，有一丝云彩只为我飘荡，有一只小鸟只为我飞翔，有一双眼睛只为我凝望。

    一首好歌，我只想一个人拥有，或者和我喜欢和爱的人分享。不相干的人，我甚至不希望他们听到。不可救药的自私，没办法。

    那是从天上传到人间的乐曲，飘飘渺渺地飞进我的耳朵。为我，只为我吟唱。

    总有一首歌听不得，也唱不得。一支歌，一个背影，一段往昔。轻易地将我包围，不能呼吸。恨不能你变成面前的那段音符，触手可及。

    一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

    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

    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

    眼睁睁地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

    告诉我星空在哪头，哪里是否有尽头。

    就向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

    --星语心愿

    我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支歌，是去年的夏天。那天，我穿着蓝色的长裙子，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电视开着，放在点歌台，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那些片片断断的音乐。

    忽然就听到了这首歌，星语心愿，那么绵长的忧伤，那么温柔的思念，那么无奈的遗憾。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心里有一根弦被这哀伤的乐曲拨动了，一时间心痛到真的无法呼吸。我闭上眼认认真真地听完它，泪流满面。之后走到街上，买了张柏芝的专辑。

    那时，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过歌了。那时，我心里有一块冰，拒绝融化。那段时间，我不仅不听歌，也不再看书，很少看电视，也很少出门。我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坚硬的外壳里，用冷漠的眼神打量着曾经让我动心的事物。我以为那片平静的湖不会再起涟漪，因为，心已死了。

    直到听到这段悠扬的乐曲。里面刻骨的温柔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才发觉，脆弱中无力的坚持是多么的苍白，一段哀伤的歌就足以敲开我紧锁的门。

    好几个晚上，我只听这首歌，反反复复，周而复始。随着这段乐曲，进入某一个旋涡。让自己哭，哭得不能自己，哭得恨不能立时死去。

    那天，和冬冬呆在办公室里，她伏在桌上默然流泪。我对着电脑屏幕，一遍又一遍地给她唱着这首歌，用低婉哀伤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一个瞬间，忽然间哭了起来。我清晰地记得，眼泪冲出眼眶的刹那，眼角尖锐的痛感。我坐在那里，动也不能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模糊一片，心疼得厉害，像是要停止跳动。

    借着这首歌许个心愿吧：愿世事澄明，愿美梦成真。

    二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地告诉你--

    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我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愿意

    第一次听王菲的歌，是去年冬天。那么著名的王菲，却从没听过她的歌。原因说起来很好笑，几年前，有一次跟一个年轻的同事聊天，他说自己是超级菲迷，然后列举了我认识的几个人，原来他们都特别迷恋王菲的歌。我本来还有心听听王菲，听他这么一说，我心想，还是算了吧，那么多人喜欢她，我就不凑热闹了，让他们喜欢去吧。

    真的就没再听过王菲的歌。后来，听一位很好的朋友无数次提起王菲的暗涌，还有一句他挂在嘴边的歌词：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很想听听这首被他赞赏过的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有机会。

    后来，我看见这句歌词被一个我所厌弃的女人复述过。一瞬间，原本很期待的东西，不再期待，也不再盼望了。

    去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那天是星期六，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我到中山路买了二十多本各种杂志，用塑料袋裹着，抱在怀里。好冷。雪花刺得我眼睛疼。先到一家网吧转了一圈，然后沿着中山路往大纸坊街去。忽然想起，这种天气，出门也许不宜戴墨镜吧，忽然间觉得很好笑。于是，我索性停住脚步，抬起头，任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到脸上，自顾自地笑起来。

    沿着街道走了好远，终于明白自己是在做一件傻事。路口有家音像店，我带着满身的雪花走了进去。那么冷的天气，店员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我让她帮我找几盘王菲的专辑，她于是蹲到地上从一个大纸箱里拿出一盘又一盘的磁带。那天，我最想得到的是两首歌，一首是暗涌，一首是我愿意。可是，那么多盘磁带，竟没有一盘同时有这两首歌。我最终选择了我愿意，因为那一刻我又想起了那个女人，和她阴郁逼仄的文字。我不愿意和她有一丁点重合的地方，哪怕只是一首歌，哪怕只是一句歌词。

    没想到王菲的声音那么好听，没想到我愿意那么动人。那么深情的声音，来自于一个雪天的下午，将会陪伴我一生。

    三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

    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至少还有你

    轻扬很少听流行歌曲，也极少耐心地听我唱歌。我记得曾经他也很喜欢听歌，只是工作之后，琐碎的生活把他所有的闲情逸致都消磨掉了。

    那时，我们一起听含笑的飞天。他对这首歌极为推崇，尤其是后面两句--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满天飞，你为谁流泪，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曾令他万分迷恋。那时，他细长的手指常常抚弄着他的录音机，摆弄着他的音乐。我记得他把他最心爱的红楼梦随想曲送给我，我爱如至宝，像珍惜轻扬一样珍惜这盘磁带。

    他告诉我，他曾试过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听音乐，把录音机的音量放到最大，然后插上耳机，戴在耳朵上。他说，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震耳欲聋的音乐响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感觉全身都被大片大片的音乐笼罩着，无处遁行。我照着他说的去做，可是终于承受不了音乐被无数倍放大后的剧烈声响。

    轻扬是这世间惟一的轻扬。我爱他，像热爱自己的生命。很多次，在深夜拥紧他的身体，我感到，这是上帝赐予我的最珍贵的礼物，今生今世，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放手。

    和轻扬在一起，已经整整七年了。这七年来，动人的时刻不计其数，可是此刻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的画面，是那天晚上，许多人围着蜡烛组成的心型回忆往事时的情形。我靠在他的肩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多少感慨，多少向往，多少追寻。我们自始至终都在一起，真的是生命的奇迹。

    我一般很少在公众场合开口说话的，那天，实在忍不住，接过话筒，对着烛光暗影里的众人说了一段我和轻扬都将铭记终生的话：

    如果把我比做一棵树的话，我的爱人，他就是我的根。我常常想，我可以没有阳光，没有色彩，可是我不能没有根。我希望，当我五十岁，六十岁的时候，我还能跟他在一起

    我记得，那天轻扬也说了几句话--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我听了之后，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

    至少还有你，应该送给轻扬。是他给予我安定舒适的生活，给予我灵魂的庇护所，给予我宁静和安全。

    四

    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

    对白总是自言自语

    对手都是回忆，看不出什么结局。

    自始至终全是你，让我投入太彻底

    如果故事注定悲剧

    何苦给我美丽，演出相聚和别离。

    --独角戏

    有很多次，我问自己，心真的会碎掉吗？我现在知道了，心真的会碎掉，会流血，会让你痛得快要死去。

    看过这首歌的mtv吗？只有许茹云一个人。镜中憔悴的容颜，抬起来画眉的手，空旷的舞台，寂寥的演员，落寞的眼神

    从她的眼中，能看出深深的伤口。盛装掩饰不住的寥落，举手投足间挥之不去的孤单所有透彻地爱过伤过的女人，都能从这首歌中找到共鸣，能从许茹云孤寂的身影里找到自己的过往。

    网络时代，人们可玩的游戏太多太多了。每次去网吧，都会看到有一多半的人在玩一种狙击手的游戏，冲锋陷阵，威风凛凛。花完所有的钱，用掉所有的生命，系统就会冷酷地跳出两个单词：gameover。游戏结束了，该回家的回家，该哭泣的哭泣，该心碎的心碎，该死去的就死去好了。

    一切只是演戏，对白总是自言自语，对手都是回忆。看不出什么结局。该结束的时候，一切自然会终结。

    我的独角戏，自己做导演，自己做演员，自己配音乐，自己剪辑合成。我大约不是一个好演员，我总是把自己深深地陷入剧情里，爱或是恨，都异乎寻常地认真。终于曲终人散的时候，观众退场了，灯光关掉了，我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盛装掩饰不住全身的寥落和孤单。在一场独角戏中，我输掉了全部的自尊和自信。

    五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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