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在书房门口叫。她已经想过,大吵大闹于事无补,还会让老人跟着揪心、孩子跟着受罪。七年哪,那么多的日夜合在一起,不知能否拉回钱文峰的心。她要和钱文峰谈一谈,看他已经走到了哪一步,有没有回头的打算。
钱文峰飞快地关上计算机,笑着说:“在家闲下来,终于发现自己是一个有老公的人了?”晓晴看出他正在与人聊天。
人是不能有成见的,存了捉贼的心看钱文峰,这里那里都是破绽。晓晴发现钱文峰的笑容里有数不清的不自然。此时看看他的聊天记录,怕也是情深意重。
晓晴关紧卧室门,希望墙壁有良好的隔音效果,以防老人与孩子卷入可能的争吵。
“文峰,你今天到莲花路做什么?”
钱文峰一怔:“你看错人了吧,”他很快否定:“我今天有四个课时,哪有空到莲花路那么远的地方去。谁这么无聊,告诉你这些闲话。”
果然推得干净,顺手把晓晴往长舌妇堆里送了一送。好在晓晴一下午的思考,使她可以平静地说:“上午十一点左右,我到绿岛去喝了杯咖啡。”
钱文峰显然受了震动,强笑说:“是吗,你确实需要放松放松。绿岛的环境不错。”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副被人抽了筋的表情。
见他仍顾左右而言它,晓晴忍不住当头棒喝:“钱文峰,你不想一想,我何时做过没有把握的事,说过没有把握的话?我现在心平气和地问你,是想我们总还有感情,可以谈一谈,如果对方有要求,我们一起解决。你别想我真成了家庭妇女,几句话可以骗过去。我预先通知你,现在私人侦探虽然不能挂牌,却无孔不入。我自己也已经不是每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有的是时间。如果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希望顾及一下行人的接受能力,不要造成视觉污染。”晓晴知道自己话的份量,可她实在不想象电视剧中的女人一样,发现了丈夫有外遇,就使全身解数要收拢他的心,那样不仅有失尊严,还会更快地失去。
“我不能和朋友上街吗?你以前还不是和男人出双入对。”
晓晴气极反笑:“你完全可以和朋友上街,但我提醒你别造成视觉污染,你该明白是什么意思。说我与男人出又入对,我当你在说梦话,但下次不想听见。你何时见哪个男人与我手牵手还在大街上把头贴在一起?”
沉默。
晓晴不知自己像不像泼妇,七年的婚姻,只求他迷途知返,自己像什么已经不重要。
可惜他人不做如是想。钱文峰的手机偏在这时响起,他看了一下电话号码,就挂断了。晓晴能想出是何人来的电话,人家在网上聊兴正浓,被自己生生掐断,当然要打个电话问声究竟。她起身到屋外,心知钱文峰总要有个选择与交待,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她。
不是不伤心的,不是没有失败感的,不是不想食之骨肉而后快的。可惜不能。光为了一个童童也不能,他要成长,晓晴听多了父母离异给孩子造成的伤害,一直觉得孩子要在一个完整的家庭成长才会有完整的性格,而恶语相向的父母只会教出仇视全世界的孩子。
久在江湖,晓晴多少知道男人是什么货色,大多数男人把玩与家的界限分得很清,在玩的时候不忘对家的责任;少数生就浪漫主义的男人,会把玩凌驾于家之上,不惜抛妻弃子;还有一些更另类的男人,为了追求男子汉的成就感,在自己家里可以油瓶倒了都不扶,却在别的女人面前成为无所不能的超人。这种男人是最可怕,如果浪漫的男人抛妻弃子时还有一丝内疚的话,他们却认为家庭是自己最大的刑场,自己被剥削被压迫,是在进行救亡运动。晓晴怕的就是这个,钱文峰对家只有索取,何时尽过责任?如果他反认为是自己剥夺了他尽责任的权利,自己七年多来的做牛做马又所为何来。
朦胧中感到钱文峰在不停翻身,晓晴不出声。思考与决定都是要费一些脑筋的,总保持一种姿势只会加重思想的负担,自己曾经饱受的辛苦,趁现在强加于人有失厚道。
多少年在老人孩子面前隐藏好恶增加了伪装的真实性,晓晴一如既往的在早晨里忙碌着。老人和孩子都没感到家里随时要发生地震,倒是钱文锋眼里出现的坚持让晓晴有些震惊。钱文峰虽然自认清高,但不失良心,知道谁在家里贡献大谁发言权多的道理,以前发生一些口角,总是在他若无其事的说东说西中化为无形,但这次他拒绝开口,甚至第一次拒绝了晓晴的早餐。
晓晴哑然。窗户纸自有窗户纸的好处,虽然谁都知道一层簿纸隐藏不了什么,却能给人一种挡风遮雨的感觉,两面的人都小心翼翼地维护它的完整。一旦捅破了,鸡零狗碎地全摊到太阳底下,最担心的一幕已经发生了,再丑恶也不过如此,大多数人干脆破罐子破摔。
六
“请问是张女士吗?”声音嫩得能掐出水来,晓晴想不出是谁找自己。
“是哪位?”
对方显然对如何介绍自己费了一些心思:“我叫李巧笑,是,是钱老师的学生。”
世界再小、晓晴自我感觉在好,也不会认为钱文峰的学生恰恰选此刻来向师母问安。她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钱文峰通报了情况,才由“钱老师的学生”出面与自己摊牌。
这倒是钱文峰的风格,晓晴想起这些年来,家中冲锋陷阵的也都是自己,看来他已经成功的培养了晓晴的接班人。晓晴的心在这一刻静如止水,只为自己高估了钱文峰一早晨不值。她决定与李小姐见上一面,认为有必要当面向自己的接班人致敬。李小姐怕晓晴不认识自己,正准备约定二人见面的着装,晓晴告诉她不必,我认识你,并对你印象深刻。对方只好尴尬地放下电话。
晓晴无意示强,但人家已经打上门来,自己再温恭礼让就是迂腐。化了淡妆,套上一身休闲装就出门了——毕竟不是买菜,但也不必大张旗鼓。
看在李巧笑眼里却不一样。当晓晴出现在门口时,她没有在意,倒不是晓晴太平凡不引人注意,而是她那份休闲服掩不住的成功女性的自信与庄重,使她的美丽成了第二位,因此李巧笑反而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约会对象。钱文峰曾经告诉她,自己的老婆当行政人员当习惯了,刻板无聊,想象里应该是一个齐耳短发,衣服非蓝即黑,面无表情的老女人。于是她又把目光转向门口,准备迎接对手的到来,礼貌得体地给她一个下马威。
偏偏晓晴停在她的桌边,微笑地问:“是李小姐吗?”
李巧笑只好起身让座。晓晴告诉她自己正是她要见的人,并补充说,钱文峰的妻子,也许即将成为过去式。
李巧笑不能相信,有如此美丽大方妻子的人还要自己填补情感空白,因为晓晴就是她想要成为的那一种人。晓晴大体能理解对方的感受,却等她先开口。
“钱老师告诉我——”
“我刻板无聊,每天孜孜于利,无半点生活情趣,浪费了他的大好青春。”
李巧笑真的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又忍住了。她记起了自己的使命,知道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不是说她对钱文峰爱得有多深,但她现在需要他,跟上他,可以让她在学生中象贵族一样生活,最重要的是可以让她毕业后继续生活在这座城市。她不能输。
张晓晴不过是比别的女人多了些涵养,一会就会原形毕露,摆出一副保护占有物的狭隘姿态,而自己,一个比她年轻,思想比她前卫的新新人类,她一定要完成这次“挑战不可能”
“你刚刚失业。我们都很同情你,本不该这个时候通知你,可你知道,克制感情是不道德的。你思想太狭隘,目光太短浅,钱老师这么丰富的人与你生活在一起,你知道他多痛苦吗。更何况你刚愎自用,让钱老师感不到一点女人的温柔,这是他的悲哀。”
看钱文峰不出,对生活有如此高的要求,晓晴无奈地说:“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这是男人的通病。”
“不,钱老师不是这样的。”李巧笑急忙辩解:“钱老师很痛苦,他对你太失望了,仍然不忍在这时伤你的心,到现在他都不让我见你,你怎么能把他与普通男人比呢?”
“其实我很羡慕农村的妇女,不管吃好吃坏,只要学好一门厨艺,根本不用管一日三餐的出处,有人养、遇事有人出头。如果真到了那时,我也会仰慕他如天神。我也会温柔似水。”晓晴不是不悲哀。
李巧笑自然有她的聪明之处:“你看,你已经在指责钱老师无能了吧?一个大男人,谁受得了自己的妻子都瞧不起自己呢?钱老师那么慷慨大方,从不与人斤斤计较,你还嫌他,现在不是钱老师在养着你吗?”
“你给钱老师自由,我不介意他钱多钱少,一样尊重他。”李巧笑一副黄世仁面孔。
晓晴一怔,但无论自己是否已经做了金钱奴隶而不自知,现在仍是钱文峰的正牌妻子,该进行讨伐的人是自己,该控诉的人也是自己,怎么她倒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来?不过晓晴当她涉世未深,原谅她:“你知道,我们的身后还有两个家庭。”
李巧笑喊口号一样说:“有束缚的婚姻不是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未必比破坏他人家庭更不道德。”晓晴忍不住给她一句:“小姐,恰是这不道德的婚姻让钱文峰无衣食之忧,有闲心风花雪月。”
李巧笑沉默,她毕竟还良心未泯,面对如此理智的对手,她的良心并不安宁。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钱老师累了,他每天看你的脸色行事,已经太累了。”
晓晴觉得什么东西飞来,恶狠狠地撞在自己的心上,自己的心正在分崩离析,碎成一片一片。他居然也累,这世界怎么了,任何一个人都是累的,晓晴这才发现自己进行的这场谈话也是累的:“我们还是都冷静一下吧。这件事的选择权其实不是你我,而是钱文峰。”
李巧笑站起来欲走:“请你想想,你这么年轻,会有许多男人懂得欣赏你。”她用了欣赏这个词,因为她自己就欣赏。
晓晴气极反笑:“小姐,你芳龄几何?论年轻我是否比得过你?也请转告钱文峰,大可直接与我对话,毕竟现在我与他进行对话仍比你我方便得多。”
七
“你好,我是张晓晴。”现在晓晴总是抢在老爸老妈之前接电话,并不忘自报家门,以免李巧笑小姐而发起嗲来。无他,自从李小姐与晓晴见过面后,理所当然地做起钱文峰的亲密爱人,时刻查勤。晓晴因为心中早有决断,任她提前进入角色。可晓晴与钱文峰还没谈出个结果,老爸老妈一时肯定难接受这种荒唐事,没必要让他们跟着一起生气,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张副总,我是李俊驰,今天公司要为你开一个欢迎会,你方便几点?”
晓晴此时并不适合出现在新同事面前。几天来与钱文峰的谈判艰苦卓绝。他要享受爱情,却不认为应失去家庭,他只做了大多数男人都会做的一点小错事,却要接受比别人严厉的处罚,这不公平。他没让李巧笑与晓晴见面,晓晴不该听她的一面之辞。不,他不要选择,他要维持现状,别人也应该同他一样对现状满意。晓晴不知他从那里来的良好感觉,把自己视为太阳,别人理所当然地要围着他公转。
李俊驰不知晓晴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答:“张副总?”
晓晴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今后,这是她与老人孩子的安身立命之本:“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些问题没处理好。”
“可明天,你应该上班了。”
呵,原来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十天的时间已经过去,虽然查清了想要知道的一切,却没有办法得出结果,可东家是不能得罪的:“真是,我大概忙晕了。几点?”
“晚上七点,百浪宫朝霞厅。如果方便,请你先生也参加好吗?”李俊驰发现自己的这个邀请实在言不由衷。
晓晴忙地否定:“恐怕他没有时间。”
“真遗憾。”
要与新同事见面,自然应该有一个新的气象,晓晴由于家里的烦扰,更加要在第一次给人留下良好印象。宝姿的服装虽然有一点夸张,但晓晴自信可以驾驭得了,当她一身淡蓝洋装出现在试衣镜前时,连售货员都说:“真象为你订做的。”
晓晴笑,镜中人依然保持良好身材,看不出已经是一个六岁孩子的母亲,时间没来得及留下它无情的刮刻,她的脸依然光洁。
把童童接回家后,晓晴开始化妆,她告诉老妈自己不在家吃饭。妈问她几点回来,还当她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忘了她自己时常要这样叮嘱童童。晓晴说:“新同事见面,哪有准时间,可能得晚点吧。”
“为什么是新同事?”老妈不解。
晓晴这才想起爹妈一直不知道自己离开原来公司的事,那仿佛已经是上世纪发生的了,她居然没找到时间告诉他们。于是一边化妆,一边告诉老妈当时的情形,并安慰说:“看,你女儿不是又找到了工作,而且比原来的工作还好得多。”
“做的不开心就不要做。这次也一样,如果发现新同事里有特别难相处的,也就算了。现在家里什么也不缺,只要够一日三餐就行了,挣钱哪有个止境。”老妈又反过来开导晓晴。
如果这话由钱文峰说出来,晓晴说不定真可以和他维持现状。可他一面指挥晓晴为他打拼,一面在后院放火,让晓晴对他失望透顶,应了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
“妈妈,你的头发好漂亮,我长大了也要梳。”童童觉得妈妈象换了一个人。晓晴平时只是简单的职业装束,今天因为算比较正式的场合,所以精心地盘起了头发。
“小东西,什么时候学会的拍马屁。男孩子哪有盘头发的。好好听姥姥的话。作业有没?”
“没有。老师谈恋爱好辛苦的,哪有时间改作业。”现在的小孩子,你说她不懂什么?
刚进屋的钱文峰觉得耳目一新:“你去哪?”
晓晴不认为他有知道的权利,但当在孩子面前给他面子:“去见工。”
“晚上见什么工?有什么工非得三更半夜去见?”钱文峰不信:“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晓晴不认为他是出于关心:“新同事开欢迎会,你还是忙你的吧。”万一吃到一半他又被李小姐电召,晓晴才真是颜面尽失,如何在新同事面前立足。反正已经要分手,那新同事根本不必知道世界上有钱文峰这个人存在。
楼下有汽车喇叭声,钱文峰眼见晓晴登车而去,还不相信晓晴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工作。如果晓晴变成一个家庭妇女,他还有几分不离婚的把握,一旦发现晓晴根本不打算依靠他生活,他只好把岳母作为统战对象:“大晚上还出去,谁知”
老妈并非一味要做滥好人,小是小非上给女婿面子是教养,大是大非前就一定要站在女儿一边。何况曾接到过李小姐找钱文峰的电话,再迟钝的人也能猜出两三分。老妈说:“晓晴不过是与新同事见面。她一个女人养成这么大的家不容易,家里人不能为她分担也就算了,就不要再给她百上加斤了。你每天晚上出去,谁又怀疑什么了?”已经公开化的东西,再去怀疑无异于傻瓜,老妈精明一世,自然不去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钱文峰刚要分辨,手机又不争气地响起,只好心虚地找地方接电话。
八
十一点多,晓晴处在微醺地状态。新同事面以如此亮丽的副总,都要敬一杯以示亲近,以增感情,以利合作如果不是李俊驰担心明天有人无法上班,强行要求大家结束的话,她真要醉了。
一进卧室,赫然见钱文峰正装以待,晓晴倒觉得意外。
“你到底想怎么样?”钱文峰怕老人孩子听到,故意要压下声音,却又忍不住怒气,更显得阴沉。
“想睡觉。”晓晴实话实说。这些天钱文峰已经进化为透明人,他休息与否是李小姐应该关心的事,与她张晓晴无关了。
“这个家你不要了?孩子你也不管了?喝得醉醺醺成什么样子?孩子见了会怎么想?”
晓晴笑:“你不叫孩子就不会看到。就算孩子知道她老妈这么晚还在为她的面包奔波,也只会感激。”晓晴不想问他是谁先背叛了家庭,他老先生什么时候管过孩子,连孩子生日都不知道买份礼物的人,居然能想到孩子的感受,真难为他:“也可能孩子会想,老爸见异思迁,老妈红杏出墙,全世界最可爱的事情一下子被她全碰上了。”
“你——”钱文峰此时才发现自己并非铁板一块,早失去了指责别人的权利。
“你也知道,维持现在这种状况大家都很辛苦,”晓晴太累了,她没有能力与钱文峰“打”离婚,她要和平解决:“我们也都算读过书的人,好合好散是最理智的选择。”离婚不是非打不可的,为分手打得鸡飞狗跳,会连最后的一点温情都消耗掉。
“行,孩子、房子、车子归我,其它东西你带走。”钱文峰狮子大开口,如此理直气壮,大概已经想了千百遍。
晓晴又见识一招,人还可以无赖至此:“先生,你是否计算过自己的工资?晓不晓得现在的房子、车子价值几何?以你的工资七年不吃不喝又能不能买下其中任何一样?”
“不是你要离婚吗?想离婚就这条件。再说这些东西你两三年这可以买下来了。”谁说大学讲师不言利?那不过是小利不值一言而已。
“我买不买得下来是我自己的本事,就算到法院起诉也不过是共同财产一人一半。”晓晴气结。
“所以我说其它归你呀。不是还有存款吗?”
“你明知我们买车后还剩几毛钱存款。”
钱文峰一看自己计较金钱上不是生意场上圣斗士的对手,又转换目标:“你只计较钱,孩子怎么问都不问一声?”
晓晴的酒早醒了,索性一次和他摊开吧:“孩子不过是你的法码。你明知我不会放弃孩子。不要说你无心照顾他,就算你有心,你又有什么条件照顾他?你的李小姐的甜蜜爱情里是否真有我儿子的位置?先生,别以为我顾及大家的颜面就真的是软弱可欺。婚姻法对婚姻过错方是规定了赔偿责任的。当然,你是讲师,要比我这个孜孜于利的市侩更懂法律。你不是不知道我家的电话有录音功能吧?”
“你,你居然这么卑鄙地监听我电话。”钱文峰怪叫:“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这不过是给我增加了一条新罪状而已,我账多不愁。”晓晴不理他,她当然不会真的给钱文峰的每个电话录音,只是他欺人太甚,让他小小的难受一下也好。钱文峰不是不知道婚姻法,他在这个法律重新修订后还对晓晴说,一旦晓晴有个风吹草动,他申请赔偿就是有法可依,如今请君入翁,晓晴不是不痛快的。
“那你说怎么办?”他然软了下来,对付无赖最好的办法不是与他讲理,而是找准他的七寸。
“孩子、房子归我,存款一人一半。钱文峰,这是我的底线,你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吧。”
她说慢了,钱文峰早脱口而出:“那我们住哪儿?”
晓晴摇头:“那是你们的问题,我该正式与李小姐办理一下交接手续,把照顾你的责任移交给她。李小姐就曾经告诉我,你们真心相爱,并不在意金钱。真羡慕你们如此纯洁的爱情,我这个言必及利的俗人彻底被你们的神圣爱情打败了。再见,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