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那田虎在一帮打手的簇拥下,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幽灵一般,成扇形将她团团围住了。
“哈哈哈”田虎得意地狞笑着,晃着手中的驳壳枪,不怀好意地说“辫子姑,田某人知道你一定会来,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你来钻,想不到你就乖乖地来了,老子今天看你这个娇娇花小娘儿,还能往哪儿跑?”原来这田虎也是一个会武之人,早先在歙县城是有名的一大恶霸,他身边的那些打手也都是身手不凡的会家子。
田虎早就觊觎辫子姑的美色了,早在日寇未占领歙县城之前,他曾到郝家向辫子姑求过婚,可笑的是他连辫子姑的面过没有见到,就被郝笑春像赶狗一样地轰出了门此时此刻,那田虎以为自己要想拿住辫子姑,就像三个手指头捏田螺,手到擒来。他把手一挥,那些打手舞刀执棒恶虎一般扑向了辫子姑。
辫子姑一声冷笑,两脚点地,身子盘旋着跃过那些打手的头顶。她脚甫落地,头顶上的那根长辫子突然跟活了似的,左右上下飞舞起来,那些打手晕头转向间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手中的刀棒都莫名其妙地脱手而飞了。辫子姑一晃身形,便在那些打手中间像飘动的影子一样穿梭往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根长辫子呼啸着四处出击,来无踪,去无影。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那些打手有的躺在了地上,有的被她的辫子卷抛上了屋顶,还有两个人竟倒挂在了树梢上。
田虎和辫子姑虽同住一个县城,但他还从没亲眼目睹过她的辫子功竟如此了得。他顿时吓得脸变了色,肚里叫娘,双腿打颤,正要举枪朝辫子姑射击“啪”地一声,手中的驳壳枪被飞来的长辫子卷飞了。
田虎惊慌失措间,拨腿想逃,辫子姑一个八步赶蝉,追上前去,将头一摆,那根长辫子贴地滚动着,像蛇一般直蹿到他的脚前,卷起了他的两腿。辫子姑一声大喝,辫子卷起田虎飞上了半空,一个倒栽葱跌落下来,脑袋撞在一块石头上,当即脑浆四溅,一命呜呼了。
除掉了田虎,辫子姑长长出了一口气。她哪里知道,当她刚走出田虎家院门时,忽然涌过来一伙日本小鬼子。砰、砰,两声枪响,辫子姑两腿中弹,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原来,辫子姑在与田虎的那些打手交手时,田虎已暗中派人去向川田孝报告去了。川田孝亲自带人抓她来了。
川田孝见辫子姑中弹倒地,指挥小鬼子们一拥而上,将她五花大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川田孝领了一队小鬼子,将辫子姑押往闹市,他要当众处决辫子姑,以便向中国人示威,让那些老百姓知道,他们心目中武功如何高超的辫了姑,又怎样栽在了他们大日本皇军的手里。
到了十字街口,川田孝命令两名士兵用雪亮的刺刀押来一个剃头匠。他要那剃头匠剪掉辫子姑的辫子,并威逼他剃光辫子姑的头发。那剃头匠名叫张三,郝笑春生前时与他是好朋友,他自然不肯听小鬼子的话,将朋友女儿的辫子剪掉。川田孝见那剃头匠迟迟不肯动手,大怒:“叭格牙路!你的不服从,死了死了的!”吼罢,拨出武士刀,架在了那剃头匠的脖子上,来回磨了磨,抡起来就要劈下去。
“住手!”辫子姑喊喝了一声,转身冲那剃头匠笑道:“张叔,那些畜牲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的,你不要为我白白送了性命,你剃吧,我不怨你!你既使不愿做,他们杀了你,也会找出另一个剃头师傅来的。”
“辫子姑梦娇姑娘”那张三心生感激,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抬起颤抖的手,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剃着辫子姑的头发。
辫子姑见自己心爱的秀发,一络一络地飘落在地上,扬起了头,眼中滚出了一串晶莹的泪珠,但脸上却浮现出威武不屈、大义凛然的笑容来。围观的老百姓,有的垂下头哭了。
眼见辫子姑被剃成了光头,川田孝得意地仰头狂笑起来。他示意一个士兵上前替辫子姑松了绑,走到她面前,低头看了看她那受伤的双腿,狞笑道:“辫子姑,你的本事全仗着一根长辫子,现在你的辫子没了,你的还有什么本领?假如你还能从我这儿逃出去,算你大大的厉害;如果你逃不了,我就要扒光你的衣衫,让我的手下尝尝你这个歙县第一大美人的滋味”
“哈哈哈”那些小鬼了们听了,一个个乐得跟疯了似的拍手打脚地狂笑起来。
川田孝不怀好意地伸手来捏辫子的脸,谁知辫子姑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头,疼得他像被宰的猪一样,大叫起来。“你的死了死了的”恼羞成怒的川田孝挥刀朝辫子姑劈了下去。就在辫子姑的头颅滚出一丈多远的时候,人们清楚地听到从她的嘴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川田孝,你这个畜牲,我辫子姑死后也不会放过你的!”
就在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川田孝吊死在城门口日寇太阳旗的旗杆上,他颈子上套的正是辫子姑的那根长辫子。他的死相十分难看,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肌肉全扭到一边去了,好像生前受到什么恐吓似的。
川田孝的死,一下子使小鬼子们的军营乱了套。据有目击者说,那天半夜里,川田孝睡得好好的,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径直走出营房,来到辫子姑的坟墓前,挖开了她的坟墓,找到那根辫子;仿佛被人牵引了似的,他来到城门口,鬼使神差地爬上旗杆就上了吊。但也有人说,川田孝一直患有梦游症,他是死于梦游的。而歙县的老百姓都说,辫子姑死后英魂不灭,是她杀死川田孝的
不管人们怎么议论,川田孝死得的确离奇,又特别大快人心——大概这件事除了死者自己知道外,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永远是个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