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没有跟进去,安静地守在回春堂门外。
顾年只有八岁,换上了一件小儒衫,像个小大人似的。
他最近进书院读书了,云竹为他高兴,问道:“功课怎么样?难不难?”
顾年腼腆地笑了下:“一开始有些吃力,后来就好了。”
柜台之后,顾大夫抬头,笑道:“云姑娘来了,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不少,病人这时候还没到呢。”
云竹道:“我先去给顾崇复诊吧,他这些天如何了?”
提起顾崇,顾大夫便忍不住红了眼:“多亏了云姑娘,顾崇好多了。”
说着把云竹请进了顾崇的屋子。
炉子上煮着药,屋内弥漫着药的清苦气味,三岁的小顾崇半坐在床上,扑闪闪的大眼睛看着窗外,满是向往。
自生下来之后,他还从没下过地。
云竹进屋,先冲着顾崇一笑,然后温声道:“小顾崇,姐姐来给你把脉了,伸手。”
顾崇乖巧地伸手,云竹把脉一番,道:“确实很不错,有顾大夫精心照看着,他比我预计的还要好一些,再吃上两个月就能全好了。”
这时候,药也差不多熬好了。
顾大夫把药倒出来,一勺一勺地喂顾崇喝下,这小娃娃也真的是很乖,眉头都没皱一下,也没有开口撒娇。
云竹从荷包里掏出一块桂花糖递给他:“吃一块就不苦了。”
小顾崇接过来,道:“谢谢姐姐。”
“不用谢。”
站在一侧的顾大夫愣住,看云竹的眼神带着狂热,他磕磕绊绊道:“云姑娘是怎么让崇儿开口说话的?”
云竹茫然:“我什么都没做过啊。”
原来,顾崇自生下来之后,不但没下过床,还没开口说过话。
顾大夫把过很多次脉,也检查了他的嘴巴和喉咙,都是没问题的,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顾崇不想说话。
不想说,那是心病,没法治。
但是今天,顾崇跟云竹说话了,顾大夫深感震惊。
“云姑娘是头一个让顾崇开口说话的人!”
了解了前因后果,云竹道:“大约是这孩子以为自己要一辈子瘫在床上,后来见我能治好他,生出感激才跟我说话吧。”
顾大夫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顾大夫又哄着顾崇,想让他再说点什么,可顾崇就是怎么都不开口了。
云竹劝道:“也别太着急了,等他可以下地走路了,去外面跟小孩子们跑跑跳跳,自然也就说话了。”
“只能如此了。”
总归是个好消息。
这时候,顾年来叫:“阿爹,云姑娘,病人到了。”
病人带了面纱,看发髻和衣着应当是富贵人家里的贵夫人。
云竹正要走近,病人身边的小丫环抬手把云竹重重推开:“你是谁呀?来凑什么热闹?”
若不是云竹有武功在身及时稳住身形,这一下直接就撞到桌角了。
“你做什么?”顾大夫扶住云竹,愠怒道,“这是我们回春堂的云大夫!”
小丫环格外嚣张,一脸嫌弃道:“什么云大夫?这个丫头才多大?也好意思给我们家夫人把脉?万一出了问题你们担待得起吗?”
云竹站直了身子,看着戴面纱的夫人,凉凉道:“你才是病人,我只问你一句,这病,你究竟要不要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