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局那边给农业部的配额是不少,但人毕竟不是牛马,我总不能将他们栓在地里。”陈宝亮说明了其中的原委。
“种地不挣钱,种粮食更不挣钱。一个工人在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的工厂打四五个月零工,就抵得上一个粮农一年的收入,在洛杉矶当石油工,这个时间只需要三个月。
现在的加州,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加州了,靠些小恩小惠,就能让农户感激涕零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老农户把田地当做包袱,把已经开垦好的田地甩给新移民。
新移民在种了一两年地后又回过神来,把田重新甩给后来的新移民,如此往复。
因此加州的良田虽多,但留不住人。
就算留下来的人,农户们往往也更喜欢种利润更高的瓜果蔬菜,而不是种粮。”
加州确实不是四年前的加州了,四年前的加州从产业结构上看是无可争议的畸形农业州。
经过四年的快速工业化,加州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工业社会的门槛。
相比工业,农业利润低。
在利润低的同时,还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比如旱灾、洪涝、冰雹、霜冻、病虫害等自然灾害。
再把市场因素算进去,农业的那点微薄利润根本经不起这么多风险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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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户弃农从工的选择是可以理解的。
将心比心,要是梁耀是这些移民,在没有门路的情况下,他也会用脚投票选择进厂当工人,而不是当农户。
“有办法从根上解决问题吗?”梁耀凝思片刻之后问道。
“有。”陈宝亮鼓起勇气说道。
“早年没有机器,一个人打理不了多少地,现在有了机器,牲畜也多了,每人每年能打理的田地也多了。
每个移民七英亩地的土地配额已经不够用了,我想如果取消土地限额这道枷锁,根据持地多寡,土地类型征税,对地少者,粮田用地少征,对地过多者,经济作物用地,矿山林园,税率可酌情适当提高。这个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粮农想提高收入的途经无非两途,其一是提高单位产量,其二便是有更多的地,产更多的粮。加州地广人稀,可选其二。
只是......”
陈宝亮的说了一堆,概括起来就是直接搞大农场主模式。这个模式,也确实是眼下最符合加州州情的农业模式。
“只是什么?”梁耀说道,“不要吞吞吐吐,但说无妨。”
“既然您开口了,那我就斗胆说了,加州持地最多人的就是您,然后是萨特市长,弗里蒙特州长以及葛文州务卿。”陈宝亮咬牙说道。
“这份议桉要想通过,只有您四位做出表率,议员们才能达成共识,通过这份议桉。
这些人可都是建州元勋,一般人说不动他们,只有您出面才有戏。”
陈宝亮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农业想要进一步突破,并且保证后续的农业税源。
不仅要放开土地限额,还要取消建州元勋的一些特权,增加大地主持地的成本。
剥夺既得利益者的特权,从古至今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三位我想办法说服他们。”梁耀说道,“但我要你立下军令状,如果在三年之内还是不能实现粮食自给的目标,这个农业部长你就别做了,让老墨或者爱尔兰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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