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
晴空再不敢说话。
清安说这些却是气话,她目前也只能讨些利息,若说真的和太子翻脸,她自觉还没有这个底气,心头更加郁郁,当下回了屋子躺下,心口是酸涩难抑。
重来一世,她真的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其实她想着,上辈子若不是最后那一刻知晓了真相,她活在皇帝舅舅和太后外祖母为她营造的锦绣温柔乡里,却也滋润的很,只是这富贵繁华越是让人眼花缭乱,沉沦其间,最后那一刻她便越是崩溃绝望。
一朵未经过风吹雨打的花儿,纵然开得再娇美,也是苍白无力的。
这辈子,哪怕活得再艰难,她也想迎难而上,强大己身,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再别随波逐流了,到最后,连生死都不由自己。
清安在满肚子乱麻般的思绪中睡了过去,并不知道宫里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爆发而炸了锅。
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当今景帝的后宫便由钟粹宫的安贵妃代掌凤印,这位安贵妃虽然无所出,却宠冠后宫十余年,比她年轻的比她貌美的统被她压在身下翻不了身,可见并不是个高位的摆设。
安贵妃对清安的印象一般,一个柔柔顺顺的小孤女,被太后养在深宫,养成了一副天真干净的模样,将来左不过皇家的一副嫁妆,一个虚衔,并不值得她折节下交,不过是顾忌着太后这一层,维持个面子情,大清早的正梳妆呢,铜镜里倒映着一双浸染了十丈软红的勾魂眼,流光宛转,听到贴身宫女向她禀报了宫里新发生的新鲜事儿,两弯充满气势的吊梢柳眉兴致盎然地挑起,语气充满戏谑。
“哟,这么只小绵羊,居然会发脾气了?”
她那贴身宫女素姑低笑道,“可不是,那玉芝往日里仗着太子,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两个鼻孔恨不得朝天翘,这一回可是威风扫地了,您是没看到,她被拖出景蕴轩的惨样,一头一脸肿得有原来两个大,血糊糊的,听说一口牙都掉了一大半,就那么被拖出了后宫。据说这惩罚还是靖安郡主亲自下的令,倒是让人意想不到。”
“有什么好想不到的?这位虽是孤女,可父亲是大秦的战神,受万万人敬仰,青史留名,母亲是先帝最宠爱的嫡长公主,身上流着一半皇室的尊贵血统,纵是再温顺,也不是没有底牌对上太子,可笑太子还当人家是面团,想怎么搓就怎么搓,看看,搓出大麻烦来了吧?若是再让宫外定国侯的那些老部下们知晓了这位的遭遇,那群人手中的兵马没有百万也有七八十万吧?咱们大秦三分之二的兵力——呵,到时候,也不知道咱们这位太子还能不能坐稳屁、股下的位子!”
素姑向来知道自家娘娘说话肆无忌惮,偏娘娘自己没有儿女,哪怕说了些僭越的话,能透过钟粹宫铁桶似的圈子传到外面,也不至于失去皇上的信任,这便够了,倒也是娘娘和圣人相处时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窍门。
“那咱们是不是做点什么?”
“那倒不必,多做多错。真正该心急的也不是我们,那些个有儿子的,不趁机浑水摸鱼一把,我却不信。等着吧,且看太后如何处置此事。”
“是,奴婢明白了。时辰不早了,大公主想必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娘娘您看……”
素姑小心翼翼地问道,向来端宁公主进宫看望主子,主子都会留饭,本来是常例,但她作为主子的贴身宫女,该问还是要问,可不能冒头给主子拿主意。
安贵妃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象牙梳,左右摇摆着头,仔细端详镜子里的丽人,一边不以为意地一笑,“端宁倒是在哪里都能让自己过得好好的,比那只小绵羊强多了……罢了,我拿一个小孤女跟煊赫的长公主比,本来就是错的。端宁来了,就开东暖阁吧,本宫是最喜欢听端宁说那些市井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