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约摸有1.5公里。路边有零星的几盏路灯,有的在好好工作,有的却调皮闪烁。
陈洛特别关注的是路边的石榴树。他不知道怎么评论这些石榴树,它们会开花会结果,就是没有丰收的时候。
譬如说现在,陈洛可以看见石榴挂在树上,一个个红彤彤的,个头却不再增长,好像已经长到了极限。
陈洛也会受不了诱惑,伸手摘下一个,小心翼翼地剥开,一眼就看见红皮子下面的整齐的颗粒,有淡淡的白,有淡淡的红,只有小部分是红艳艳的。
他轻轻地掰两颗在嘴里,没有想象的甜,也超出了想象里的酸。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石榴树长在人迹往来的大路边,却还挂得满树的果子。
因为往来的人们都知道,石榴虽然红了脸,但是它的内心却是冷冰冰的。
这是它生来的命运,就是酸溜溜。
走过略微偏僻的小道,终于走到大路上,然后往右边一转,就可以看见47的站台了。
正大街跨过了一条小河,河面宽宽,水流得哗哗的带劲。47路的站台在小河的对岸。
陈洛站在路边听小河或喧哗,或私语,看灯火的影子在河面跳得带劲。
这个时间点,也算得是下班的高峰期了。春熙路商业圈差不多就是这时慢慢合上眼睛睡觉的。
等三辆47路吧,如果她没有出现,那就说明她已经回家了。
陈洛远远地望出去,翘首以盼,盼望着车头上亮着“47”的红色数字。
很快,来了第一辆47路,陈洛以目光迎接它,再注视它停在站台,最后目送它离开。
降落在站台的人们,分成前后走,就是背着背的方向。
有陌生人从陈洛身前经过,看着陈洛盯着河水出神,可能心里也有过小小的挣扎——要不要花点时间劝劝这个小伙子不要做傻事。
第一辆,没有陈洛等的人。
陈洛拿出电话看了看时间,22点15分,时间也还早。
但凡这样还认为时间早的,那必然是要继续等下去的。
可是,陈洛依然没有等到他想的人,第二辆47路也失手了。
幸好,陈洛最初定的就是给47路三次机会,它一定会好好把握最后的机会。
河水跳动里,陈洛突然觉得,是有好多的鱼在水面游荡。要是现在有个钓竿就好了,一方面是鱼,一方面是李晴天,不管钓起来哪一方,今晚陈洛就不算“空军”。
不经意间,陈洛看见第三辆47路来。只看了一眼,陈洛便移开了视线。
或许,不那么抱有期望,就越容易实现梦想。
等下车的人们依次离开站台,陈洛就看见了李晴天,正向这边走来,走得轻快。
陈洛当然不是在等李晴天,立马放弃了小河水,拔腿就往家里走。
但是他不能走太快,只要保持住和李晴天一样的“行军”速度就好了。
物理老师说,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
只要陈洛和李晴天保持住行走的速度,那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一直是不近不远。
就刚好的一个距离,李晴天不在陈洛眼里,却在陈洛心上的距离。
人生很多路要走,我们时常不担心何时才会走到头,只会担心究竟是谁陪着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