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律师,沈巡是个好人。”
骆十佳抬起头,自后视镜中望着他。
“他责任心太强,有什么事都扛在身上。天塌下来,他也要第一个举起手去给大家伙儿撑着。”韩东停顿了几秒,慢慢说道:“别伤他,他已经够不容易了。”
……
从西安到青海湖,导航上显示了1026公里。不眠不休地开车也得开20多个小时,中间自然得休息。早上从西安出发,一路除了上厕所和吃泡面几乎没怎么停过车,走连霍高速,一路倒是顺畅。晚上九点多就到了定西。
韩东说他有个朋友在定西,可以让他们借住一晚。
和韩东聊完没多久骆十佳就累了,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一路。下高速的时候,骆十佳看见“定西”的标志,问韩东:“定西是哪个省的城市?”
“甘肃。”韩东大笑:“听说你可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你都不知道我却知道,我突然觉得我还挺能干。”
“中国可真大。”骆十佳感慨。
“那是,要不歌里怎么唱呢‘五星红旗,我为你骄傲’。”韩东说:“我哥们住体育公园附近,我给他打好电话了,直接去。”
骆十佳笑笑:“你还真是五湖四海都有兄弟。”
韩东嘿嘿一笑:“也没多少兄弟,也就每个省都有一两个吧。”
韩东的哥们叫大刘。也和韩东性格差不多,挺糙一个大老爷们。热情地招呼着韩东他们进屋。
韩东脱了鞋就直接到沙发上坐着了:“开一天的车,痔疮都要坐发了。”
他正说着话,大刘的老婆就从厨房里出来了,挺着个大肚子,把韩东眼睛都看得要掉出来了。
“嫂子这是又怀上了?”他故作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呦本来是想省省钱住你家,这一下红包一宰可比住酒店还贵!”
大刘腆着幸福的啤酒肚,也嬉笑着回答:“那是,要明说我老婆怀孕了,你肯定不来了!我可不能让到嘴的肥羊给跑了。”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屋人都被他俩逗乐了,一时气氛好了很多。
这一顿晚饭大约是骆十佳近十年来吃过最幸福的一顿饭。她一直安静地看着大刘一家。大刘大大咧咧,对待妻子却十分心细,心疼老婆怀孕,事事都要去搭手。老婆温柔内秀,怀着孕也不娇气,对待大刘的朋友尽心尽力。儿子听话懂事,年纪小小,却一直给爸妈帮忙。
沈巡和骆十佳中间隔着韩东。骆十佳只能偶尔看见沈巡伸出去夹菜的手,那是一只充满力量的手,手背上青筋明显,手指上纹理粗粝,却不难看,连手上的茧都十分性感。
“刘哥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沈巡微笑着说着话。
大刘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眯眯地搂着自己的老婆:“女儿最好,凑个‘好’字。但我媳妇儿说,女孩像爸,这要像我可完蛋。”
众人又是一顿笑。
饭后,大刘的老婆带儿子去主卧睡觉,大刘在儿子房间里多铺了个地铺,和韩东说:“家里就剩两个房,客房是张双人床。我儿子房间两张铺,你们自己分分。”
“好。”
大刘回房陪老婆孩子了,留下他们四人。
韩东核算核算,试探性地说:“长安,你和骆律师睡一个屋,都是女的,好有个照应。”
长安一听这安排,立刻皱着眉头反对:“我不要。”
韩东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那我和骆律师一间吧。”
他话刚说完,一直没说话的沈巡睨了他一眼,手一抬,做了一个要打他的动作。
沈巡这人也是挺无聊的,一点玩笑都开不起。韩东撇撇嘴,赶紧说:“那沈巡和骆律师一间吧?这样好了吧!”
“我和她一间!”长安站了出来,几乎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句话。
“哎呀,我早就说这样是最好的嘛!”
长安恨恨瞪了韩东一眼,拎着自己的行李就进房去了。
留下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骆十佳笑:“韩老板,你怎么完全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韩东眯着眼睛笑了笑,压低声音,像个大哥一样拍了拍骆十佳的肩膀:“骆律师比较成熟,包容一下。长安这个人,这么多年就长脾气了,小姑娘一个。”
骆十佳没说话。这一路,沈巡和韩东都对长安很照顾。骆十佳还挺羡慕的,原来被当成孩子是这么幸福?骆十佳自嘲一笑,哪个女孩天生想要成熟?
韩东说完也回房了。骆十佳的包还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回了自己的包。手臂就被人拉住了。她下意识地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沈巡。
骆十佳笑:“怎么?对房间分配不满意?要和我换房?”
沈巡正站在吊灯下面,个子高,挡住了一片光线。他的表情隐在黑暗里。也看不清那细微的变化。
“你要是不舒服,我去给你开个房。”
“你是怕我不舒服?还是怕长安不舒服?”骆十佳抿唇拒绝:“放心,我没那么娇气。”
沈巡原本只是关心,被骆十佳这么顶了回来,眉头微蹙:“骆十佳,你属刺猬的?”
“不。”骆十佳眨了眨眼:“我属穿山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