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邙山行 十九 本欲愚人卒自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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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小瑶要气炸了，指着石桥吼：“你过石桥就出去了。“</p>

    庄游点点头，道谢致歉说再会，过了石桥，转眼出现在昏暗的邙山，身后，没了小帐篷的影子。</p>

    心情有些低落，庄游踏上了路，目的地就是那个客栈，他记得路。庄游读书时并不显得聪明，但记性不错，因为他凡事都很认真。</p>

    不过邙山实在是难以辨别方向，庄游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走没走对，只能硬着头皮走，一路上还遇到一些阴魂，花了些功夫摆平。</p>

    然而遇到的阴魂越来越多，对付的也越来越吃力，从零星的几个变得成群成群，直到看着黑屋翻腾的阴魂群，庄游想到在城里听到的阴魂暴动，心里沉了块大石头。</p>

    所以，庄游跑了起来，幸好阴魂的速度不是很快，尤其在白天，庄游飞速地跑着，后面跟着潮水般的阴魂。</p>

    远远望去，有些凝若实质的阴魂看一眼就有种刺痛感，庄游看都不看就知道遇到厉害角色了。</p>

    虽然庄游真气充沛气息悠长，但始终甩不掉身后的阴魂，他在逃跑中彻底迷失了方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终于一直到晚上。</p>

    他的后背已经湿透，喘着粗气，后面的阴魂却加快了速度，不能再跑了，等没了力气在被追上就彻底没救了。</p>

    转身站稳，平稳呼吸，凝眸看着气势汹汹的阴魂，庄游举拳，气势如山。</p>

    一瞬间就像礁石被巨浪吞没，庄游感到阴冷的气息疯狂地往身体里挤，他甚至不能看清四周，漆黑一片，只能不停的挥拳，连打谁都不知道，就是挥拳，身体像是被粘稠的水包裹，每一个动作都很困难。</p>

    仅仅过去十息就像过去了很久，庄游快坚持不住了。</p>

    然而这次没有从天而降的漂亮公子来救他，庄游咬牙硬撑。</p>

    背上的墨八热乎乎的，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反应，许多热量从墨八传到庄游体内，庄游清醒许多，粘稠感也减轻不少。</p>

    然而潮水无穷无尽，庄游已经是强弩之末，就差最后一根稻草了。</p>

    然而潮水渐渐退去，庄游面色苍白，看到面前的一根柱子，上面有一块破旧的幡布。</p>

    他在战斗时走了一段路，而客栈就到了。</p>

    迈着沉重的双腿走进客栈，找个位置坐下，庄游觉得自己很幸运，不过也很自豪。</p>

    一壶茶端到桌上，抬头，是掌柜，他还有个身份。</p>

    大秦天枢院的创始人，始帝曾最倚重的臣子，丞相，李斯。</p>

    庄游很激动，也很惶恐，不知道说什么，李斯拿了杯子倒了一杯安魂茶，递到庄游面前，沙哑的说道：“喝吧。“</p>

    庄游颤抖着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蔓延到全身，很舒服，庄游欢乐过了。</p>

    但他不知道说什么，李斯也没有说话，场面很寂静。</p>

    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儒生打扮，面目阴骘，文大人。</p>

    文大人径直走向二人，坐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他没有说话，盯着李斯，没有看过庄游一眼。</p>

    “请问，您是谁啊？“庄游客气地问道，但对方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一眼，彻底的无视，庄游很尴尬。</p>

    “你不应该出现。“文大人开口了，对着李斯。</p>

    “为何？“喑哑的嗓音回答道。</p>

    “你知道为何。“</p>

    “我应该知道吗？“</p>

    文大人眼神凌厉，低声喝道：“我要是你，就会老老实实在这当个掌柜，不会连最后的魂魄都要保不住。”</p>

    庄游感到四周寒冷起来，转头一看，客栈外面阴魂无数，鬼气滔天！</p>

    “你以为这些阴魂能奈我何？”文大人不屑道。</p>

    “谁让你喝我的茶的？”</p>

    文大人愣住了，庄游也愣住了，这话题转得太快了。</p>

    文大人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指着李斯大骂：“你这老匹夫，在这里苟延残喘已经是陛下仁义至尽，竟然还让阴魂暴动，联合那罪民想造反，可笑！”</p>

    “你是儒生？”</p>

    李斯的话依旧莫名其妙，文大人一愣，没有回答。</p>

    “我记得当年埋了很多儒生，多得我都记不清了。”</p>

    话语的冷意比外面万千阴魂还要更深刻。</p>

    “你连身体都没了，还想耍威风吗？”</p>

    李斯笑了，看不见他的脸，但他沙哑的笑声回荡在客栈里。</p>

    “你说的那个罪民去了趟阿房宫？”</p>

    文道人脸色大变，后退几步：“你已经拿到了下身？”</p>

    “就算我没拿到，你为什么一直不敢动手？”</p>

    李斯的声音大了起来：“你一直犬吠，让我想起当年那些儒生，我很不喜欢，而且你连他们都不如。”</p>

    既然很不喜欢，那就埋了吧。</p>

    “喂，你说的那个罪民是大叔吧？”</p>

    一直被无视的庄游说道，他看着文大人，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p>

    “大叔是大叔，没有什么罪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