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奎虽然情绪有点不悦,但还不至于小题大做。不料就在这时,马皇后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了,她拉着一张脸很不高兴,眼神更是透露出激动的情绪,她冷冷说道:“张宁呵,跟别人姓!我看和那个吃里扒外的阉人一个德行,见着朱瞻基他们家好,都奔过去了,哪还顾得上自家?狗还不嫌家贫,这样的人连狗都不如!”
“放肆!”朱允炆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脸色因怒而红,那句连狗都不如确实让他很生气,骂张宁是狗,那不是连当老子的也骂了?几案被拍得“砰”一声响,上面的杯盏哐哐哐乱晃,马氏被吓了一大跳,身上一抖,刻薄和愤恨的表情顿时被吓没了,片刻之后眼睛就湿了,继而伤心和委屈,走到朱允炆的边上眼泪蒙蒙可怜兮兮地哽咽道:“夫君最想见的怕不是张平安,您还惦记着那个狐狸精
这么多年了您还不明白么,当初要不是那妖精迷惑您,您多用心思在朝政上,或许情况要好得多。这个女人是毒妇、不祥之人,夫君一定要远离她。”朱允炆的嘴角微微一阵抽动。
马氏见状又软下口气说:“这些年来,无论夫君得意还是失意,一直不离不弃在您身边的是谁?咱们一家人一条心,而那些勾引迷惑夫君的人,不过因为您当初是天子,图荣华富贵罢了”
朱允炆的脾气不坏,耳朵被吹吹风气就消了,刚才脸上的怒气也平息下来,他叹了一口气道:“姚姬和她的儿子都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们错怪她了。
当初兵荒马乱,姚姬把小子抱到百姓家,只是担忧小子的安全,肯定没什么坏心眼。”马氏忙道:“这就对了,那女人当然精贵她的儿子,那是她在夫君面前讨好处的本钱。
可是夫君要明白啊,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比夫君要紧多了,这不明摆着么?”朱允炆道:“我已风烛残年,再说这些有何益处?现在只有文奎在我的身边。
文圭从小就被关起来与世隔绝,怕是指望不上。另外就只有张宁,我连名字都没给他取,好不容易知道了下落,你们就别争了,若我们父子三人团聚,有何不好?”
一旁的郑洽沉默无语了很久,他很看不惯马氏“后宫干政”但她和建文帝天天在一块儿,郑洽自然不愿意去得罪,所以一直忍着。
现在听到朱允炆如此说话,他便忍不住拜道:“臣也如真人一般见解,张平安这回到常德府,多是得伪帝及胡滢授意,张平安本人肯定不想和咱们过意不去。故臣进言,应该设法与张平安联络,相互呼应,免出意外。”
马氏轻轻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朱允炆皱眉回头道:“你别总认为谁都要害你,世上哪有那么多坏的?”
郑洽正色道:“上次宦官王狗儿能安然无恙,全仗张平安及时告知内情、在香灰案上与之内外呼应。张平安从姚夫人口中得知王狗儿的身份,是将王狗儿当自己人看待的,不然为何要救他?
尚有这次,臣这么快知道张平安到常德,也是他自己透露的消息。若他意欲与我们作对,为何又要把实情告知方泠?”
朱允炆听得频频点头:“小子身上流着我高皇帝的血脉,我朱家的子孙绝不会忘本。此事应依郑少傅之言,派个人过去留在小子身边,并让姚姬负责与之协调。将局面稳住,对各处诸臣也少几分危害。”
“仙君圣明。”郑洽拜道“现在南直隶的方泠与张平安交好,桃花仙子也和他有交情,可派她们前往常德府作为联络人。他们能相处得来,便能事半功倍,更能避免节外生枝。”“桃花仙子”
朱允炆沉吟片刻。郑洽忙提醒道:“王敬止。”朱允炆恍然,忙点头道:“我知道是谁了庚辰科殿试,我真看走了眼。
当年王敬止的学识出类拔萃,众官已议定推荐他为状元。可此人其貌不扬,我见了一面不喜,才钦点了胡广为庚辰科进士第一甲第一名状元,并赐名靖、授翰林修撰。
哪料燕王反叛后,王、胡二人的作为截然相反。我待没有赞成众官的推荐点王敬止为状元,可他却自尽殉国。我待胡广不薄,岂料此人在国难当头时还惦记着家里养的猪!燕王一打进金陵,胡广便折节投降,哎!”
朱允炆陷入了回忆中,良久才看向郑洽说道:“桃花仙子不是曾在彭天恒手下?‘小子’前年铲除了桃花山庄,把彭天恒也杀了,桃花仙子和‘小子’能相处融洽?”
郑洽忙道:“说来汗颜之至,臣还被张平安活捉过,幸亏有方泠在其中说情才被放了。但臣对张平安并无芥蒂。只因当时情势各为其主,所作所为皆为人之常情,臣自问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况此事尚有隐情,彭天恒身亡,多有自取之嫌。彭天恒此人是个武夫,为人狠辣”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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