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问道。姚姬便道:“你打算怎么起兵?”张宁忙欠了欠身,一面琢磨着语言的条理,一面说道:“据我所知,辟邪教有教徒数万?这些人虽然不能全数用得上,但从中挑选出少数人马为根基起事应有把握。
完事开头难,只要势力一发展有了根基地盘,建立起统治体系,治下之民就会渐渐认可我们的合法权力,只要战争形势好,兵源就不会枯竭。
所以我认为前期的难题是治人,而武器装备和军费反是次要。中后期的难题是民心,士人之心与百姓之心”
姚姬忍不住打断他的侃侃而谈,轻轻说道:“我虽是妇人不通兵事,但只问你两件事:第一,辟邪教教徒甚众不假,但他们不认为起兵造反有希望,你怎么说服他们为你上战场送命?
第二,永乐以来伪朝已经巩固了军政大权,打起建文君旗号就想让官兵投诚不可能,别说两京数十万精锐,就是湖广一省调集军队镇压,你手里既无良将也无精兵,一众从未上过战场也无军械的教徒如何与披甲执锐拥有优势火器的官兵对阵,如何能避免不被立刻消灭?”
张宁正色道:“母亲这两个问题恰恰是最容易。”“哦?”姚姬好奇地做出倾听的样子。张宁道:“第一个问题,只要让辟邪教徒相信朝廷会很快清剿他们,特别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分坛头目,既无合法身份、又无土地产业,可能很多人连一技之长也没有,一旦失去辟邪教是什么处境?第二个问题,官兵的装备恰恰可能不如我们,我能造出更好的兵器。”
姚姬诧异道:“你以前寒窗读书,后来做文官,你有什么办法得到盔甲和火器?莫非在官场能拉拢到人才,但锻造盔甲人力物力消耗巨大,军费也是难题。”
张宁一时不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当然短短年月之内没法弄出工业革命后的东西出来,工业的条件太多。
但现在为什么一定要工业?只要比官兵用的那些火门枪先进就够了,做到这一点张宁自觉不是太难。他沉吟片刻便道:“我不知如何论述,但我能在起兵之前做出来让母亲相信。”
姚姬想了一会儿,说道:“你有个舅舅在永顺司地界的山里,管着几个村镇两百余户,那里的人或是建文朝逃难的外户、或是辟邪教徒,有粮有人,我可以先引荐你去找他娘不是不信你,只是这种大事不能草率。”
“很好,我准备妥当便过去。”张宁诧异道“我还有个舅舅?”姚姬道:“别人叫他姚和尚,南京之役后,他逃出京师出家躲起来,后来胡滢清查全国僧道度牒,只好带着一些熟人来辟邪教投奔我这个当姐姐的,在永顺司还俗娶妻生子,却没问他为何不蓄发。
后来他就得了个外号叫和尚。你去他那里办事,到底是亲戚更信得过。”张宁点点头:“母亲派个人跟我,我先回常德办点,然后好叫人带路过去找那位没见过面的舅舅。”姚姬道:“那让秋叶跟你。”
张宁心里微微寻思,不禁小声说道:“我听说四大护教,秋叶、冬雪是上头派遣的人,母亲却让她跟着我,不知何意?”
姚姬道:“人是会变的。秋叶是我的人了,让她和你多熟悉,正好有利拉拢那晚上你胡来的事,她都对我交代了。”
张宁尴尬,又听姚姬小声笑道:“那么大的人,你也看得上?你身边除了桃花仙子是郑洽的人,那个徐文君没有侍寝?”
“没。”张宁脸上有些发烫,心道你不也只能在下面的密室里自娱自乐?一时没留神,下意识便向帘子里面看去。姚姬见他的目光,很快明白了什么,脸上顿时变红。
她红了脸的模样异常美丽,宛若喝醉了酒的迷离、又仿佛娇羞无限。张宁看得愣在那里,不能自持。不料姚姬的神情渐渐冷漠,轻轻说道:“上回秋叶的事就算了,今后你要注意名声,不要在世人中有荒淫的传言。
而姚家书香门第,我又是皇室的嫔妃,自应守礼守节,不会让你因我遭人耻笑。”忽然有拒之千里的感觉,张宁只好作礼道:“是。”但见姚姬端案上的梨花茶、不再言语,他便知趣地起身告辞。
回到厢房,张宁从怀里拿出昨日写好的奏章检查了一遍,又重新放回衣袋,因为决定要回常德府一趟,这些东西也无须叫人递送回沅水茶园了,自己带回便可。他见门外日已西斜,本来今天醒来就是下午了,启程的时间只好定在明天。
遂在案前坐下来,用手肘撑着下巴,在心里梳理将要办的各种琐事。到了第二天早上,张宁出发前去向姚姬辞行,不想没见着人,她只派秋叶出来,带了句话叫他路上慢行。
若即若离的相处,正值远离之时,张宁心里忽然感觉十分失落。张宁回到常德府后决定了解官兵武备情况,在南京时就见过明朝水军装备的枪炮刀箭,但只是远远地看了个大概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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