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进攻,两军在一条线上相互厮杀,有的地方尸体都堆积起来了。交战的区域还没有半个校场大,死伤数量却非常大,小小的一块土地上血流成河,如同一个修罗屠宰场。
第三军中军高地上,一个将领禀报张承宗,重炮可以再次装填了。跑军将领小心提醒道:“是否要装填散子?”
这句话声音很小,但是让附近所有人的神情都更加严肃。重炮填散子,意味着准备进行炮阵地上的最后一次防御。因为由小石子和铁丸装填的散弹只有在几十步距离上有效,可以一次性地封锁前方数十步范围内的面积,进行大面积杀伤,对已经冲到面前要接敌的敌兵群很有威慑力。
这么干,意为炮阵要被攻击到了?张承宗左手扶在腰刀刀柄上,瞪眼凝视着前方不远处的战事,两军还在相互拼杀。
抬头眺望,成队列的一股股军队正在压近京营的攻势激烈得形如疯狂,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姿态,而且这股军队相当勇猛,承受伤亡的能力前所未见。张承宗沉声道:“填满火药,堵死炮管,炸掉野战炮。”
“什么将军?”炮兵将领愣了一下,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张承宗怒目以视:“下令,炸掉重炮!”将领这才应道:“末将得令!”所有沉默了一阵,张承宗才再次开口道:“战阵上,输不起的人死得更惨、带来的后果更严重!
等重炮一炸掉,立刻传令右哨将士丢弃所有辎重,往西北撤退、向永定营主力方向靠拢。下令正在作战的中哨、以及附近的溃兵,分散各自奔命,活下来的人往主力方向跑。”
大伙儿无不面色沮丧,有的人眼睛里泪光都闪出来了。“立刻派出快马,禀报朱部堂,第三军战败已成定局,报朱部堂提防左翼威胁。”
张承宗回顾左右道“我本应自裁以谢罪阵亡将士在天之灵,但死的时机不在此时,它日我定会跪在殿下门外,为今天的失败乞死罪。”“第三军损失过半,辎重尽失,已败于左翼。”
朱恒的脑中仍然回响着这句话,半天功夫就可能损失了一千多人,而且全是永定营的精锐,这样的损失真是很难承受
誉为朱雀军王牌的永定营一共才多少人。难道是我的战略失误?朱恒不止一次在心里拷问自己。第三军将士在正面战阵上阵亡近半,还能有部分人成建制地跑掉,这样的死亡率说明战败绝不是将士不够勇猛的原因,那么就是自己的失责?
不管怎样,眼下既不能卸任兵权,也不能沉沦在低落的情绪中,需要应对之策。第三军的失败让朱恒失去了直接在野战中消灭神机营的信心,而且现在处境还容易陷进被包抄,造成两面受敌的不利局面。
他决定放弃此次通过引诱官军出城、然后野战击败对手的设想,与幕僚部将稍作商议,便下令主力立刻后撤,先回瑞昌城稳住阵脚再说。野外可能还有一些没死的溃兵,朱恒只派出分散的斥候去寻找,尽量将溃兵再带回来,以减少兵员损失。
第二天永定营主力进驻了瑞昌城,探报神机营也尾随进逼。这时有幕僚认为官军要兵临城下,围攻城池“等到官军围住城池,我们就极难脱身了。
援军也不可能等到,武昌城离得太远,而且也没什么兵到时候只能困守孤城,极是危险。”不过卫斌则反对那样的说法,卫斌认为如果在战阵上完全打不赢,这场就没法打了、说什么都没用。
“要是官军敢兵临城下,咱们就像高都之战时那样,利用地利,背城结阵,决一死战。”朱恒踱了一阵,心道:虽然首战不利,但我还没被吓到连守城都不敢的程度。
他的犹豫只不过是心理作用,毕竟不敢想象损失掉整个永定营后的后果。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就地守城,暂时静观官军如何调动。”接下来朱恒必须把战场的情况写奏书告诉武昌城的湘王,战败的书信着实写起来十分难受。
坐在轮椅上的张宁读罢奏书,便忽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他的右腿小腿轻微骨折,上了夹板,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行动能力,只不过按照郎中的建议,要尽量避免活动才能让腿愈合完好,所以一直在楚王府中静养。
他的老婆周二娘和正在做着家务琐事的徐文君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一齐转头诧异地看着他。最近周二娘好像和徐文君的关系越来越好了,过来陪张宁解闷时,她叫上了徐文君服侍起居。
虽然徐文君要在这里干些活,不过二娘时不时帮忙一起做,显然没有把文君当奴婢使唤。二娘忍不住问道:“夫君,发生什么事了?御医说你尽量不要动着腿,养好伤要紧。”
张宁脸色有点难看,目光投向放在桌子上的朱恒的书信。二娘见状便问可以看吗,得到准予后,便拿起来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