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泥土上杂物丢了许多,有兵器,还有一些木架子,官军的火绳枪比较重,要用支架才能发射
少顷,官军人群里也冒起了大量的烟,铳声响后,土墙上尘土四溅显然朱雀军损失小得多,一道墙已经防住了胡乱飞来的大多数铅弹
蜿蜒的棕色土墙前面,成片的人群如退潮一般弥漫,后面的队伍已经散了。但是又有马兵从各营之间冲来,两种兵马交错,运动的方向相反,如同漩涡一般场面十分壮观。
马兵以稀疏的游骑冲过来,遭受了成排的火枪攻击,落马者甚众,但凭借奔跑速度也有不少人靠近土墙。
但是土墙前面有一道深勾,马兵没傻到往沟里跳,他们用三眼铳对着墙头发射,然后拉弓放箭。这股马兵十分勇猛,死伤近半还没退,就像是来送死的。他们显然是为后面的步兵赢得进攻的时间。
如林的披甲步兵,长长的枪和矛如移动的树林。不断有人在铳声中倒下,但中央一部官军步兵真忍受着伤亡抵近了,他们怒吼着冲了上来,用长枪往墙上捅。
但就在这时,朱雀军后面的火器兵站了起来,既在长枪攻击范围之外,又高出腰墙一头。“啪啪啪”一通枪响。
官军步军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战斗,活下来的人丢下长枪,掉头就跑。最前面的一股步军败退,很快就叫后侧的几个方阵停止了进军,他们明智地掉头撤退。
大量的人马向远处退走,渐行渐远。腰墙外的平地上,一副惨不忍睹的场面,几乎每一小块地方都躺着尸体,有几处集中的地方甚至尸首都重叠堆起来了。
插在地上兵器,横七竖八的杂物,叫战场充满了狼藉和凌乱。尸横遍野大概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世上有过更大的灾难,如黄河泛滥,死伤数以十万计,但给人直观的视觉感受却完全赶不上这样的战场。
天灾死的人分布很广,但此时的战争因武器威力有限、以集中兵力分胜负为主要模式,小小的战场上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会十分惊人。
硝烟渐渐散去,只见张宁等人的脸已经黑了,如同抹了锅灰,旁边的辛未正拿着手帕默默地擦着脸。张宁眺望远方,远处官军阵营全是人,他觉得英国公张辅应该在那里,只是看不到而已。
这次战斗应该也是张辅下的命令,却不知他看到这尸横遍野的场面、此时做何感想。就在这时,只见一些人抬着架子远远地走了过来。一个骑马的人举着一根绑着白绫的木棍走上前来,大喊道:“看好了,咱们没带兵刃!
都是爹生妈养的,大伙家里都有妻儿老小,对面的兄弟别放铳,行个方便,让咱们救没死的。”
墙后的将士站在那里观望,没人说话。土堡上的张宁瞧得真切,转头对一个传令兵道:“去传令,此时严禁攻击,让对方收走伤兵。对官军武将说,本王很敬重作战勇敢的将士,让已尽职责的伤兵活着回家。”
过了一会儿,下面就传来了传令兵的喊声,将张宁的话复述了一遍。那马上的将领抬起头,望着土堡上的人影看了许久。
就在这时,忽然张承宗扯着嗓子喊道:“都别动,站在自己的地方你们那边的人,本将记得是将你们放在第一道墙的,怎么到后面去的?你们的头头呢,出来!”大伙儿有的站着,有的北靠土墙坐着,瞧着被揪住的那群人。
有的人在吃干粮喝水,有的在照看受伤的人,周围已经平静下来。张承宗翻身上马,带着一队士兵冲过去,一边骂一边叫人缴了逃兵的械。
张宁又叫来一个传令兵,小声说道:“去告诉张承宗,十个逃兵抽一个杀!”逃兵被清理出来,全是九江军的人。
永定营的将士还不至于在这种明显不会败溃的战役中后退。逃兵加起来就有大约有几百人,全被夺了火枪和短兵,成队被赶到两道墙之间的宽敞平地上。人们垂头丧气,又满怀惊恐地乖乖站着,因为两边都有装填好火器的军队对着他们。
张承宗又下令把他们分了八排,大声说道:“从两边开始数,数到十就死,敢离开自己站的地方,一律杀!”执行行刑的士卒拿着火枪一个个点,枪口在人们的背上碰一下便念一个数字,倒霉的逃兵个个面如纸白,有的冷汗都吓出来了。当数到十时,一杆火枪就抵着人的后背“砰”地一声,放倒一个。
就算没死的,经过这一遭,感觉跟在阎王爷门前走一回也差不多了。张承宗嚷嚷道:“咱们军中有句话,求活者死,求死者活!这一仗下来,在前面拼命的十个人死不了一个。你们跑,十个就得挑一个出来顶罪!临阵脱逃,这还算轻的!”战场上安静了一个下午,张辅接下来再没送人上来尝试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