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一个营寨里只有一百来人,若是全部投入一线进行密集齐射则没法换队了。若分三队,一队就只有三十余人,一轮齐射三十多枚弹丸一大半是打不中任何东西的,这样的杀伤如何能挡得住步兵几十步冲锋?)看不清叛军是怎么部署的,官军数百人迎上去根本没被打退,铳响后一众人就叫喊着蜂拥而上一直到墙边也没停止。
接着许多硬竹篾和木板就搭了上去,人们飞奔而上。腰墙能很好地防御弓弩火器,但太低矮对冲到跟前的步兵防御是完全没法和城墙比的。
营寨中一阵短暂的厮杀,很快就在中央竖起了神机营的旌旗。剩下的叛军翻墙逃跑,有的情急之下掉进了外面自己挖的深沟里爬不起来。
官军在很短的时间就攻下了一座寨子。接着朱冕下令继续攻打别的工事,突破了一处之后就更加容易了:官军可以从正面和已经拿下的工事中两面进攻,更加分散守军的防御,简直一攻就下。
各处工事里的叛军见状纷纷开始逃,朱冕即刻下令五军营马兵尾随追杀。叛军死伤一路,溃不成军,幸亏五军营马兵将领担心追得太远中埋伏没有继续追击,否则叛军溃兵得在二十里的逃跑路线上损失殆尽。
小半天时间,朱冕的人马就占领了三山湖工事群,胜得实在过于轻松。据各部将领的禀报,叛军守军明显太少,战线又拉了近二十里之遥,兵力稀薄根本挡不住进攻。
朱冕一时间想起叛军是不是诱敌设伏之计,遂派斥候四下出动打探,却未见伏兵,叛军其他人马已经远至西面二十里远的地方。他又观察刚刚占领的工事,沟挖得深,墙上还有装沙的麻袋,显是用的了工夫的。
如此局面,让朱冕忽然觉得周梦雄是不是个完全外行的草包本来就是无名之辈,又是湘王的姻亲,还真可能是裙带关系上去的无能之徒。
北面晏公庙附近乱哄哄一片人,都是从三山湖工事里被驱赶回来的朱雀军乱兵,大伙丢盔弃甲帐篷武器几乎丢失殆尽,也失去了建制,乱糟糟地混在一块儿。
人群中一个后生对着土里冒出来的石头踢了两脚,他看起来很生气,好像那块石头惹到了他似的。
接着他发现宽松的裤腿上不知在哪里磨破了一个大洞,又心疼地弯腰查看,拿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他的举止十分怪异。后生的名字叫王大柱,以前村里都叫他大柱、大柱哥或者王家大小子,从军后登记名字也就叫王大柱,武昌府人氏。
新军建立之初,低级校尉十分欠缺,都是从新入伍的壮丁中由上官直接指定。大柱是个大个子,站着时像根柱子似的,上面来人瞧了瞧,说了句以后你就是小旗长他就稀里糊涂做了“士”手底下包括自己六名大兵,从此衣服也换了铜纽扣的。
但是他没料到因此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改变,村里的王财主被请到县里了一次,回来就心甘情愿地把自家的地划了几亩送给大柱家、都是水田好地,是的,白送!
还说了好些好话,从此村里人见着大柱家的人都客客气气的。大柱还记得一次休假回家的场景。
身穿熨得平平整整的军服,特意换上检阅礼节时才穿的白色里衬,又拿着军中发的白纸条到府库里换了一包布匹皮子盐巴扛回去,顿时就衣锦还乡了。
一家族的人都来迎接,好似当了官似的。虽然他知道见多识广二舅公悄悄说未料祸福,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一下子高大起来
同村最漂亮的姑娘,自己打小就喜欢的人小翠,也突然暗许芳心。村里的同龄青壮,要么是泥腿子一身破烂在地里刨食,要么偷鸡摸狗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远近厮混。大柱这样突然“体面”起来的后生,长得又高大,当然很容易就俘获了村姑小翠的心。
因为小翠长得漂亮,已经被在县里开粮铺家境殷实的余家相中,但她都没同意,还悄悄送了亲手缝制的荷包表明心意。
大柱非常满意目前的生活,而且在军中还有肉吃。有一次上官让喊口号,团结与荣耀,他渐渐已经理解什么是荣耀了。但是这样满怀高兴的心情,刚一上战场就被浇了一盆冷水,被官军轻松击败,被狗一样撵了回来。
连大柱很爱惜的军服也弄破了,刀枪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所以才有刚才生闷气的一幕也许二舅公说得有道理,将来武昌城里的建文皇帝被拉下去了,自家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乱党头目,大祸临头。
“狗日的,官军好凶!听说京营里的人,在北边一个人能杀十个鞑子”旁边有人小声议论著。“你杀过人么?”“不知道,先前在墙后头,上边喊就放枪,娘的面前都是烟,谁知道打没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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