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何时晴的,一束雨后天晴的明亮阳光照进来了。在光线中,张宁果然看到了她脖子上细细的汗毛,如透明一般泛着阳光的颜色。
一时间他有点恍惚起来,明明这权势地位都是一步步打拼起来的,怎么觉得这一切那么不真实,而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身边有个邻家小妹一样的姑娘。
不过这样的感觉其实还不错,心里的邪念欲望淡了,却暖暖的。张宁的眼睛生得好,眼神常常会给人很认真深沉的错觉,他这样充满迷恋般的眼神看着张小妹,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张小妹心里有种难以言状的冲动,她安静了一会儿,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抓住张宁的手:“我们现在就拜堂成亲,以后怎么掩饰是以后的事”
“拜堂?”张宁一时没回过神来。周二娘来到湖边别院夫妇团聚,不料才住了一晚第二天张宁就跑回楚王宫去了。
他并不去理会诸衙门,而是直接进宫内见姚姬。姚姬见他急冲冲的样子,以为有什么正事,便正经地坐下来准备听听。张宁却是没坐,在房间中来回踱了几步,一只手伸进袖子里抓着另一只手,有点心神不宁的表情。
姚姬见状,抬起袖子轻轻一挥,站在四面角落的几个近侍轻轻屈膝告辞,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然后把房门轻轻带上。正是大早上,太阳已经悬在半空,阳光从窗户门缝所有的地方透进来,屋子里一片亮堂,张宁心里却有些糊涂。
似乎有不少话想要对姚姬说清楚,他明白有些事是应该事先让姚姬知情的,因为在武昌内侍省的人无孔不入,瞒也不瞒住,上次与于夫人幽会他以为做得很保密了结果呢?
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努力组织着内心的思绪。这时听得姚姬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昨晚我做了个梦。”
张宁总算开口道“不能从梦说起。我以前有个妹妹、亲妹,您知道我所指以前是什么时候?”姚姬略一思索,明朝的张宁就是她生的,她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孩子,他哪来的亲妹妹?
她想罢便轻轻点点头,片刻后又微笑道:“是不是和张小妹长得很像?”张宁摇摇头:“我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了。昨晚做梦又做到她了,以前都看不清脸,昨晚竟然看清了我记得是看清楚了,刚醒的时候还有印象,可是一会儿就忘干净了。”
姚姬若有所思:“会不会你心里所想的前世也只是一场梦?”张宁断然道:“不可能,这种事我分得清。”姚姬没有和他争辩,只淡然问道:“那个妹妹怎么了?”“死了。”张宁小声说罢,脸色一阵黯然。
姚姬似乎想安慰他,许久之后才说:“人都会死的。”张宁仰起头轻叹一口气,他的目光看着屋顶,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喃喃说道“我还记得她被抬回来的场景,同村的两个汉子用竹子编的担架抬着进院子。
当时周围有很多邻居围观不是出了大事没有那么多人聚在一块儿。当时我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死了。
很奇怪,当时我并没有曾看到的那些失去亲人的人痛不欲生的感受,我甚至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脑子里只是有些糊涂。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反应迟钝?”
姚姬只是很有兴趣地观察着他,当然也没有什么难过的样子。如同张宁无法真正感受到她所经历的往事,她也没法去感受那是怎么样的心情。
“后来在短暂的人生却又漫长的时间里,我始终没法忘记她。那一刻没有给我带来的悲痛,却化作一丝丝细微的东西贯穿着整个时间”张宁的声音变得颤抖“我终于认识到,那时我失去的是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他回头看着姚姬,表情有些恍惚:“人在来到人世的一开始,只会对一个人产生依赖。那时候大人有活要忙,我被指定照顾小妹妹,于是从小我反而对她产生了依赖,而不是依赖父母
这样说也许有些不敬,如果我的生父母在面前去世了,我或许会难过,但这种感受其实就是同情心酸,觉得他们操劳了一辈子就去世了挺可怜的,仅此而已。
但远远没有失去那个唯一依赖的人的感情。就好像,在这个世上突然只有一个人了,没有亲人了那种孤寂,但其实你还有亲人朋友。”姚姬冷冷道:“但张小妹不是那个人,你搞错了。”
“是。”张宁垂下头“不过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每次做梦做到妹妹,她都还活着,还会有许多在一起生活的事,好像真的一样。”
他感觉到姚姬的语气有些不善,所有停止了倾述。他想起刚刚醒来回味梦中的情形,在那一刻他才好像确实明白了什么是幸福一种以血缘亲人为基础,却远远超越的感受,温暖、安全、高兴,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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