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除夕之夜,北京的夜空被各种各样的焰火装扮得五彩缤纷,绚丽夺目,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让这个城市充满了年的味道。此时,人们在家中与亲人共同举杯,欢度佳节。而我却孤零零在北京郊外一个荒凉的拆迁工地上执勤。望着不断升空的焰火,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的心中愈加充满了对家乡亲人的思念。
回想起临行前,当我把今年春节不回家过年,要去北京打一个月工的事情告诉母亲时,母亲慈祥的脸上顿时升起一片阴云,可瞬间又消失了,她勉强挤出一副笑容说:“娘知道你买房需要钱,可我又不能帮你,既然你去北京能多挣点钱,娘也不拦你,不过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叫娘挂念”听了母亲的话,我的心情无比沉重,如今已是年近古稀的母亲怎愿意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在过年时离开自己,可她为了让我尽快还清房贷,只能为我忍痛为我送行,望着满头白发的母亲和她日渐消瘦的面容,我的心都快要碎了,然而,我一想起那月月催命的按揭付款,只得一咬牙,一跺脚,塞给母亲300元钱,含泪登上北去的列车。
来到北京后,我被保安公司分到北京郊外一个荒凉的拆迁工地值勤。这里荒无人烟,买东西需要到十里以外的超市,一天到晚难见一个人影。白天还好说,我可以看到一两只野猫野狗从眼前跑过,还可以听见喜鹊和麻雀的叫声,可一到晚上,万籁俱寂,黑漆漆的夜幕笼罩着大地,它就像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魔吞掉了所有的光明和生机,让我既感到非常孤独,又有几分恐惧。
原先的老保安在临行前,特意嘱咐我晚上一定要小心,因为这里远离市区,治安情况特差,常有不法分子晚上跳墙进来作案。为此,在夜间,我一手拿着手提灯,一手拿着一根木棒,在方圆几里的工地上,不停地巡逻,以免发生盗窃事故。
最近几天,西伯利亚寒流不断对北京进行袭扰,气温骤降到零下十几度。接着又下了两场大雪,我住的铁皮房特别不保温,冷若冰窖。晚上,我裹着一床薄被子常常在梦中被冻醒。
以上困难我到可以克服,可无尽的寂寞和对家乡亲人的思念却把我折磨得面容憔悴,肝肠寸断。此时,我特别担心家中的母亲,母亲患有高血压和脑梗塞等多种疾病,一个人在家确实有诸多困难,况且老家那边也下了大雪,她该如何熬过这个蛇年春节。每每想到母亲在家中,撑着病弱的身子,吃力地忙碌,我的心便一阵阵揪心的痛。除夕这天晚上,我给母亲打电话,她的声音尽管有些沙哑,但母亲仍笑着说:“娘在这边很好,你不要挂念,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千万别冻着”听到娘的声音,泪水簌簌地流过我的脸庞,我声音颤抖着说:“娘,你千万当心自己的身体,过了阴历十五,就回去看你”母亲在那头高兴地说:“好,好,好,娘等着你。”
从那以后,每天我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一天、两天、三天真是度日如年。然而,我再打电话,母亲不是不接,就是在接电话时,显得心不在焉。当时,我也没在意,只是盼着假期快点结束,好早日回去。这一天,我又往家里打电话,母亲忽然变了语气,大声训斥道“:你今后别往家打电话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恋家,真没出息”听了娘的话,我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不禁怨恨起母亲来。我想:在这里受苦受累不说,还得天天打电话,问候你,可你竟然不领情,还吵我,真是难以理喻。一赌气,打那以后,我再也不往家里打电话了。
一连过了两个星期,我终于忍不住又往家里打电话,可家里的电话却没人接听。我又打邻居家的电话,邻居说,母亲去串亲戚去了,临行前,让他告诉我,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挂念。我这才放了心。
过了正月十五,我结算了工资,便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回家的归程。等我赶到老家时,却发现家中大门紧锁,一问邻居才知道,母亲已经住院七八天了,只不过她不让告诉我。我听了大吃一惊,忙赶到临清二院,在内科三号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我快步赶到床前,拉住母亲的手着急地说:“你生病住院,为什么不告诉我”娘看见我回来,脸上也露出喜悦的笑容,她说“:娘怕你担心我,着急回来,在路上再出点事就麻烦了,所以就没告诉你”“可我那也得回来,照顾你呀!”我仍旧埋怨道。母亲说“:有你二表嫂照顾我,一切都很顺利,娘的病很快就好了,你不要担心”二表嫂也在旁边解劝,我这才擦干泪水,从提兜里拿出一个橘子,剥好,一瓣一瓣喂给母亲吃。母亲嘴里含着一瓣橘子,细细地品味着,满脸都是幸福的笑。
这时,一缕灿烂的阳光射进屋来,屋里顿时明亮了许多。啊!春天来了,积雪融化了,晶莹的雪水从房顶上滴落下来,滋润着干涸的土地,也滋润着我的心田,让我感受到深深母爱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