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

    编者按

    一方院子，一处精神的寄托。在这个院子里，有安宁，有欢喜，有向往，有回忆。人生的每个阶段都要有这样的一方院子，那该多好啊！　　院子四周用锈的黑红的铁围起。院子里，铺了红色的水泥，光秃秃的，只散着些零落的叶：有落下不久后刚泛黄的，有已然卷成灰黑的条的。一阵风吹过，黄色的叶叹息着旋着卷飘去，而那些黑色的叶一如铅般纹丝不动，仿佛条条紧缩的叶脉间，装了无尽的而又沉重绝望。时间一长，似谁有意的布置般，两堆叶子各在一边，傍晚夕阳冷色的辉一浇，便开始唱起各自的咏叹调。再过一段时间，那些黄的叶终也被风吹雨打成黑色的条，条条紧缩的叶脉中也终失了一切有关生之回忆，只有那，也还是那铅黑的绝望而已。院子此刻，是死寂的。

    阳台与院子之间有一扇铁门，铁门下是几阶楼梯，两旁站立着漆蓝的扶手。打开铁门，用拖把顶住，人坐在门后，便可看见一方天空，虽是狭窄，却不显拥挤。院子正对着一所二层的古旧建筑，雨天过后，背阳的墙上便落下斑斑点点的湿痕，而那些爬满窗户的藤蔓便更见油绿。窗户却不常开，只一任这些枝枝蔓蔓肆意的疯长。等一季寒冬过后，所有的绿色褪尽转而为枯黄，某一天的清晨或下午，便能听见窗户“霍”的一声被推开，继而是枝条悉悉索索的断裂声、滑落声，继而是谁憋了太久的一声舒缓的轻叹。此后的一季，窗子是常开的。有时候，不见人影，只几缕宛若游丝的弦声，从窗棂荡出，虚虚渺渺的撩拨着窗外的世界，撩拨着熟睡人的梦。梦里，虽则有了浓密的电线，有了泛着冷色的金属车辆，可依旧古炉升烟，纤手弄琴，香扇掩面，柳眼闹春。曲罢望闺，只惟求一声低婉的“呆子，能吟否”

    三月四月的时节，烧一壶开水，冲了咖啡，搬了椅子，倚门而坐。兴致好的时候，唯恐那些厚重的体系与荒诞的情节坏了这幽静，便单从书房里挑些诗集来读。泰戈尔与纪伯伦的诗不行，宗教情感太浓太烈，只适宜冬日朔风怒号的夜，坐在温暖的壁炉前品阅。纪弦的诗再好不过，譬如“数完天上的归鸦，孩子们的眼遂寂寞了”澄净而不着痕迹的忧伤，恰如这个时节的脾性，不愠不火，有一种高贵的内敛。兴致再好一些，端坐了抱起电脑，写些淡淡的文字，写的高兴，忍不住吹起口哨，自己对着门上的镜，抱以会意的笑。写的忧伤，索性灌一口冰凉的咖啡，抬头望望寂寞的天，看看究竟是哪张脸最先浮现。兴致最好的时候，不读书，也不写作，只让电脑放一首至爱的歌，只这一首歌，是可以静静的坐一下午的。在这样的静默中，不必缅怀那过往的忧伤，不必憧憬那虚幻的未来，只携着此刻安宁的心，重新打量眼前的一切存在。你当发现，那古墙，那长满嫩芽的枝丫，那来来往往的不住向你望来的老人与远处喧闹的孩子，甚至连同此刻静默的你在内，所有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种形式，一种文字或是音符，一抹色彩或是表情，总有一个贯穿一切的主题寓居在这千姿万态的形式之中，总有一个理由让你相信你是这一切符号中一个渺小的分子，你的悲伤与欢乐，你所苦苦追恋的幸福与匆匆逃避的苦难，都是一样值得你伸出双手拥抱的礼物，而这一刻，确切的说，你要拥抱的是整个生生不息的世界。死亡与永恒的话题便在这里得到了答复：你所承载的主题已然并且永将遍布在这个星球上的花花草草之中，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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