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定了!
接收到了从他眼神、从他身上发散出来的强烈不善之气,少女忍不住皱了皱鼻。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她又晃蛲首。自言自语似地:“跟人这么接近就是不会有好处.我需要新鲜的空气。”
两根坚毅的手指制在她下颚,定住了她晃动荡脑袋。
“你说你需要什么?”他从半敛的睫间盯着她,低沉的语音微带恶邪。
靶受到更浓烈的恶质气息,少女用她那颗聪明的脑袋想也知道,此刻可不是游说的好时机。
“我需要,跟你先说再见!”对他筑然一笑,而同时,在明白这恶霸的男人向她俯近、施行企图前,她轻瞬了一下眸,眉心乍地浮现三瓣浅红的花形印记。
少女眉心的奇特花烙,少女那一双盈着笑意的眼睛,和一种清清悠凉的芳息,成了男人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你”他溢出一声宛如叹息的绝句。接着,垂目。
少女总算在他的唇才触上她之时,及时阻止了他可被这男人碰到的唇,竟马上产生了她拥有这具形体以来第一次的炙麻感,她微微惊愕。
双手抵在他肩上,她慢慢推开了他,并且将已毫无意识跟反抗能力的他扶躺回枕上。
他已经昏迷了。
静静坐在一旁,低头看着这被她轻而易举弄昏的男人,她的葱指,忍不住滑顺过他的脸部线条,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嗯,这男人真的硬得就像一块臭石头,不过,好像有些有趣了”
第一回合交手,她是失败了!可
她已经正式确定了,就是他!
他东衡遥,就是她的任务目标。
要找到一个不喜欢花的人令其喜欢花!
呵!这有什么难?
世上不惜花爱花的人是少之又少,不过凭她的能力要达
成这任务,简直轻而易举。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目标。
东衡遥,当今帝王第九个儿子。他恶花的名声在京城似乎无人不晓,不过也似乎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讨厌花的原因。
而尤其,他最讨厌的竟然就是荷花。听说,在他的府里连一朵关于花的影子都不许出现,更逞论让他最恨的水中清荷。
东衡遥是霸道的,可偏偏他的话就是法旨,他拥有着几乎所在人都无法驾驭其上的猖狂条件
东衡遥讨厌什么东西都好、讨厌什么花也行,可他为什么偏偏就要讨厌荷花?
哼!这可不好、当然不行!
她─—身为花界的荷花神,就算不为这次比赛赢过其他花神、就算不为任务,她也不能容许这事件继续存在。
此时,一直静候在马车外的车夫,似乎仿佛闻到一种奇异的清荷香气从身后的车厢内传出,却没有再听到里面该有的一些动静,他不禁感到奇怪了。
夏风,轻轻吹过,带来了湖上采莲女的笑语歌声。似乎,是为了今天的荷花开得特别娇艳美丽
遥九府
宽敞尊贵的寝房,却处处散发着一种冰冷的阳刚气息;而此时,列着大床的方向,轻纱帐后传出呻吟娇端,和另一种沉重的闷吼
许久,这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才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又在一会儿后,也似乎算过了时机,屋外响起两下轻叩门声。
“爷,宝珍公主来访,您见不见?”即使知道屋里正经历过什么,屋外传送来的苍正声音依然一丝波动不起。
屋里,帐后,不依的娇唤低荡:“爷,别理那什么公主,让雁姬再好好服侍您。”
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男人声音,却依然从帐后传至门外。
“姜总管,派一顶轿把雁姬姑娘送回沁香楼。”
半刻后,一抹桀骛不驯的俊伟身影,踩着沉稳的步伐离开屋子。
花园
曲桥、楼榭显出遥九府的气派。偌大的花园、苍树、绿枝、流水、假山似乎样样俱全,并且布置得独出心裁。
可就在这美丽的园子里,却偏偏总让人感到缺少了一点什么。
鸟语、花香
花?对了!原来这园子就奇怪在这里。
这座园子里放眼看去根本找不到花的影子,哪儿来的花香了。灌木、大树、小树、甚至苍翠被安插在这座园子一角,可这里就硬是不见红花影踪。
等等!看到花了!镑式各样颜色美丽的小盆花在这圈子的红亭上,而红亭上,在一群护卫保护下,那抹亭亭玉立的娇影显得特别突出
杏脸大眼、粉粒玉琢。一身宫装的小姑娘如含苞待放、娇贵美丽的花朵。
而此刻,她正喜孜孜地一会儿抚弄这些她带来的花,一会儿又忍不住跑到亭前翘首观望等待的人出现了没?
直到时间又过了许久,直到她的脸色、举动已有了烦躁,这时,一个影子出现在园子的入口。
她看到了,面色一喜;可当她仔细再瞧时,神情登地一沉。原本打算跑过去的身形也住了脚。
那头,一个白发苍苍,却仍显得精神奕奕、身强体健的老头,很快就来到了红亭上。
“是你,姜总管!”宫装姑娘见只有他一个人来,神色已经难看下来了。“遥哥哥呢?你不是说他在府里?你没告诉他说我来了?”
“公主,爷之前确实是在府里。”美总管早是条老姜,打起草稿来依然脸不红气不端。“刚才小的派人去传命,后来他们才告诉我,爷不久前就已经出府去,所以小的赶紧过来告诉您。”
“他出府去了?”宝珍公主多疑地直视着总管这遥九府近二十年,几乎可算是东衡遥最亲近的心腹,姜总管。“你没骗我?遥哥哥不会是不想见我才躲起来吧?”
东衡遥极少进宫,所以她要见到他的机会已经少之又少了。好不容易她现在找了个借口溜出宫要找他,他却偏偏不在!气死人了!
姜总管对于宝珍公主的强烈质疑,马上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公主!您别折煞小的了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姜总管不住的揖身,不过在他低头下仿佛可见他偷偷笑着。“爷他现在真的不在府里,小的说谎一定遭天打雷劈。”
呼!幸好他那主子真不在府里,否则他雨天里出门可就要小心了?
宝珍公主也只能相信了。
“没关系,既然他现在不在,那我就在府里等他回来。”近三个月没见到人,这回她非等到他不可。
姜总管想苦了。他那爷就是不想见她才干脆出门狩猎去,没想到这宝珍公主还具有毅力啊!
不过在转眼看到亭子四周堆的东西时,他的脸更苦了。
“您这些是要做什么?”他用颤抖的手指了
指那些个五颜六色的?
说到这些,宝珍公主马上有了笑容。
“这些当然都是我特地从宫里精心挑出来,要送给遥哥哥的!”她的手指在其中一朵粉娇的花瓣上逗留.“上回我来找遥哥哥,发现这里竟然什么花都没有,所以我才想替你们添些花景。怎么样?很好看吧。”
“公主,你好像不知道一件事”姜总管对那些花摇头叹气了。
“什么事?”
“遥九府从来不种花,也从来没出现过任何花的踪迹”
“为什么?”
“因为爷不准!”
天晴地朗。
宽阔的林地里,吆喝声、纷踏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显然,追逐猎物之战充分展现了这群人马昂杨的斗志。
渐渐地,这阵壮大的声势开始四散,转而各自去追寻猎物。
日,偏中。
宁静的山林、宁静的小湖!
凭着记忆与宣觉,一身黑衣、斜背长弓的男人,驱策胯下骏马转进了一条几乎被杂草烟没的小径。没多久,在弯过了一堵树墙后,一处隐密的山湖仙境就出现在眼前
枝拭纯嵘环卫在四周,而就在绿柳成荫中,一面平静如镜的小湖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圈
看到眼前的景致,一向酷漠、不在人前露出喜怒哀乐神色的俊健男人,此时脸上也不由出现了一丝笑意。
下马,他稳步牵着马儿走近小湖。他决定他和马儿需要休息,而这里是最佳场所。
到了湖畔,他放任马儿去喝水,而就在他卸下身上弓箭的同时,他突然听到了水声
黑衣男人东街遥,机警地凝神眯眼,很快地,他找到了这阵原本不该有的水声的来源
不远处,贴着湖面下的一抹黑影在浮动,然后,黑影再次冲破水面,制造出轻微的水声和水花。
那是一颗头。不是鱼头,是人头。
黑发浸着水贴伏在那颗头颅上,似乎造成那颗头颅主人的极大困扰。那颗头颅用力左右甩晃了两下,水珠顺势飞溅开,接着一只玉白皓腕从水里伸出,看样子是在拨开遮住了脸蛋的发丝。
而那脸蛋是背向着东衡遥这个方向的。
看得出来,那丝绸似雪的纤肩、细手,是属于女人所有,不过此刻,东衡遥没有惊遇春色无边的感觉,他倒只有种被打搅到的憎烦。
溢出一声轻脆的笑声,女人再度往湖里沉。显然她还没玩够,也显然还没发现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独享的空间。
东衡遥轻哼一声。
突然地,似乎察觉到了这一声响的出现,那沉下的影子以最快的速度又浮了上来。
冒出头,水中人迅速面向声源发出的地方,一边抹开了脸上的水
看清了水中人的脸,东衡遥原本冷酷的眼墓地一锐。
而湖里戏水的人,当然更对岸边的男人不陌生。
“是你!”绝对惊喜的一句,那张清逸绝俏的脸庞出现了灿烂的笑。
是她!
东衡遥怎么会不记得眼前那张脸。那张该死的脸!
三天前,城外湖畔,就是这个大胆的女人将他迷昏。而他直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这女人是用了什么手法将他迷昏的。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耍诡计,到最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她是第一个。
找了她三天,没想到她现在自动游到他掌心来。很好!
好极了!
东衡遥邪戾着一双眼看着水里的女人。
“是我!我好像还欠你一笔债,上次的十两银子你似乎没拿走。”他慢慢的、低低的说,可是声音里却带着令人背脊泛凉的寒意。
三天前,和她的记忆仍强烈的存印在他的脑际,而不管他相不相信,他再次睁开眼睛回复意识已经是在遥九府里。
据他的车夫告诉他,当他发现不对劲终于决定探进马车里,他似乎已经失去知觉地躺在里面,而那个卖花女也不见踪影。
奇特的花烙出现在她的眉心。
想起他的记忆,所以他相信他没错看在她眉间曾出现过奇特的花形印记。不过,此刻他却在她肌肤上找不到一丝那种花形印记。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竟会对那样的烙记特别敏感,仿佛,久远久远前他在哪里见过;还有,那一双眼睛和那一种香气,也似乎都曾在他被封尘的旧忆中留过印记。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竟然能撩动他这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感觉?
似乎没将他的冷眉冷眼、冷言冷语当回事,水中美人慢慢滑移到他前面水面下的娇躯显然一丝未缕。虽然这一池碧绿湖水的透视性稍差,不过这幅若隐若现的画面反而制造出撩人的效果。
东衡遥一向不是正人。所以此刻,他当然不会眼观鼻、鼻现心地当君子。
“不对!是二十两!”当然没错过他的视线,她仍灿着笑颜,不过却是狡猾的。
世间的男人啊!好像都难抵美人关。看来她当初选择女儿身的好处又可增列一项除了可以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现在或许还可以用上美人计。
不过,她可得先克服让人靠太近会窒息的毛病。尤其这男人,他无形中散发的浑恶之气,已经扰得她清净的灵躯稍脱了一下轨。所以,美人计啊稍慢好了!
东衡遥闲闲地坐在地上,一副很有时间跟她耗的表现。
“二十两?”他扯扯嘴:“行!只要你说得出理由。”
出水芙蓉!
看着在水里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东衡遥不得不承认这溢美之词,实在很适合形容此刻的她
邻邻波光随着荡动拍滑过诱人的香肩,阳光在她雪似的肌肤上泛出一层金色光泽。佳人娇媚浑然、清灵天成
东衡遥黑瞳里募地进出两小簇奇异的光焰。
他突然发现,他很想知道这株出水芙蓉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接收到从他身上源源散射出来的热浊气息了。她贬了一下眼,同时感受到他更沉也更烈的眸光。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从未有过的燥热感掠过了她的身子。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一个区区凡人的眼光怎么会造成她这么奇怪的反应?不会是她这副才用了几个月的肉身凡体的反应吧?
或者,问题出在这个凡人身上?
他们今天的相见真的是偶然。她只不过是因为发现了这处没混浊人气的好地方,才挑在这里玩了起来,没想到他竟自动送上门来,打乱了原本她已经想好接近他身边的下一步
水眸清灵灵的一转,她的身子在湖中沉了一沉。
“你丢了我的花就是理由。”她给他理由。
他紧凝着她的举动。“那么,你弄昏了我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这男人,光是视线就足以让凡间的男男女女误以为堕入冰极寒窟。可惜,她偏不类属凡间的男男女女。
“我?爷可真是抬举小女子。”她迎视他的烈的视线,漾开清艳浅笑。“小女子不过是个小小的卖花人,怎么敢在爷面前耍花招?更何况小女子若果真要在爷面前耍花招,又怎能瞒得过爷的眼睛?您说是吗?”
一番话,不但适时棒了捧东衡遥,又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她可真是高招啊!
只不过,她碰上的人是东衡遥。
东衡遥对她眯起了眼,眼中危险的光点浮动。
“为什么,我却觉得你不止是个单纯的卖花女?”总归她这两次的表现,他有理由怀疑她的身分和企图。他的声音硬冷了下来:“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慢慢站了起来,一种充满风暴的压迫感马上形成。
如果她只是为了要吸引他的注意力,那么她是成功了!如果不是,她又想做什么?
一个小小的卖花女不但在他面前神态自若,还能对他玩把戏。而这一次在湖边的相遇是偶然,或者又是她的精心设计?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反而必须佩服起她的未卜先知、神通广大,因为连他自己也是直到方才,才临时起意到这他已经许久不曾来的地方。
“我?我是什么人?”她弯了弯菱形的朱艳红唇,身子开始缓缓向后飘移。“好吧!我承认我不是卖花女,其实”她的闪亮眼睛一眨;“我说我什么人也不是,你相信吗?”
他注意到她似有潜逃的企图。他募地邪邪勾唇,突然大步朝湖边一棵柳树走去。
“你以为,在你没有说清楚你是谁之前,你在我面前还能逃得了?”在目标处停步,东衡遥弯身,一手便将放在树下石头上的东西勾起。
那是一袭姑娘家的白衫裙和贴身衣物。
她的!
东衡遥轻而易举掌握她的弱点。
一种清似芙叶的幽香马上盈进他的鼻间,他随即明白清香自何处。
湖里,那一堆衣物的主人倒没料到这男人竟能聪明地拿她的蔽体物当“人质”喝!果然恶霸!
如果她是平常姑娘,是不是该大惊失色,然后乖乖投降?
她灵眸摺摺地与岸上那狡猾的男人对视。
“我只数到三,过来!”东街遥多的是时间跟她玩
他突然对这株清灵灵的水芙蓉产生了极大的兴致。
接收到他眼神,语气透露出不怀好意的邪气,她竟有了捉弄人的念头。呵!痹乖投降?别忘了,她当然不是平常姑娘:“你真的要数?”她笑盈盈地。
“—”锐眸一瞬,东街遥没错过她又向后滑开的动作。
她当真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吗?哼!
“二”东衡遥向湖水跨近了一步。
“有人来找你了。”她突然指了指他身后。
东衡遥也听到后面一群人马杂沓朝湖这边而来的动静。
不过他紧盯着水里人的坚决目光依然不变。
“三。”他吐出终结的数字。
“再见!”
而就在东衡遥祭出最后一字寒音的同时,水里的人影也奉送了两字上岸。接着,在他的注视下,人影迅速向下沉潜
东衡遥看见了
那小女人钻下了水。只见,湖面上漾起阵阵水波。
东衡遥气定神闲地站着未动.而他的视线扫掠过湖面他站的位置足够一览无遗整座小湖。
想躲?他就不信她能在水里躲多久。
日头,已略略偏西。微风,拂掠过已归平静的湖面。
时间,过了半刻。
东衡遥凝视着小湖的眼神已逐渐变得犀利严酷。
而身后,大队人马经过了多次错误的尝试,终于找到了明确的路径。数匹遥九府的人马陆续出现在湖边,很快地,他们当然也看到了站在湖岸的东街遥。
“爷!您在这里!我们可终于找到您了!”领头的护卫赶紧放出信号。
没看四周渐渐聚来的众人一眼,东衡遥突然沉声下了一道命令
“你们马上用最短的时间,把水里的女人给我找出来!”
没敢对东衡遥的命令质疑,即使惊讶这湖里什么时候掉进了一个女人,又跟爷有啥关系,所有人还是问也没问地马上加入水里搜寻的行列。
很快地,陆续追着信号过来这里的人,也跟着跳进湖中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搜索。
没有人知道他们要救的是什么人,他们只知道,那是个女人。
东街遥不敢署信,那小女人竟然真的能躲在水里近一刻之久他确信,不管她从哪个地方上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那么既然她还没上岸,就表示她现在还在水里。
那女人,该不会为了躲他而不惜做出笨事吧?
东衡遥一想到那女人可能已沉尸彻底的画面,一向酷漠无情的心竟掠过一种类似紧张的陌生反应。
懊死!
他倏地下颚绷紧。而他手中一直握住的东西在这时也騒动了他
“爷!我们已经找遍了水里没有人。”湖里上来的护卫一个一个上来报告,而且答案都是一样。
东衡造阴沉地看着那女人消失的湖。
就如同上次一样,她肯定又耍了什么把戏。
她最好祈祷,她不会被他抓到!
空气里,淡淡的清荷香仿佛在预告他们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