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说好了,一家三口围在病房里用餐,虽然环境不是很适宜,但只要赫恺没事,做爸妈的便很高兴了。
用餐时,赫父、赫母谈起了许多赫恺的习惯,也说了些往事,赫恺当然是记不得,不过,他所表现出的稳定、平静、全心接受且尽力去想起的态度让父母感到高兴安心,有好的开始,那就一定能恢复记忆的。
尤其赫贞义对儿子的冷静更是欣赏,在遭受这么大的打击后,还能如此沉稳、不慌忙,反应依然灵敏精明,真不愧是他的儿子,是做大事的料,赫贞义欣慰极了。
吃完饭,赫母温柔的嘱咐儿子:“阿恺,妈咪知道你一向讨厌医院的葯水味,但是你现在伤还没痊愈,仍是要留在医院一阵子,你就忍耐点吧!”
赫恺顺从的点点头,没有反对。
赫家夫妇发觉儿子经此变故后,好似成熟长大了不少,两老更加感到无比的开心。
而其他在这次意外中受伤的人,除了前座司机和保镖伤势较重,有内出血外,赫恺的秘书阿泰、贴身随从沙克都是骨折,同车的柳仙妮伤势也不重,不过,比较倒霉是伤在脸上,被车窗玻璃划了道的五公分的伤口,所幸赫氏负责了她所有美容所花的钱,还让她得了次重量级的大宣传,使得她名声扶摇直上,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一个大意外能如此皆大欢快的收场,真可说是幸运了!
一个月后,在赫氏大厦的二十六楼,只见赫恺在他的私人游泳池中来回的游动,身手矫捷的他已经看不出任何受伤的样子,阿泰也下水陪着他游泳,沙克和几名保镖则在岸边聊天伺候。
在这一个月中,赫恺可说是重新再活了一遍二十八年来的岁月,除了借由身旁的人口述了解自己的过去外,因为他的身份不同,所以从小到大每遇重要时刻,都有专人为他留下照片或录影带纪录,这也成了他恢复记忆最好的工具。
他是个名人,因此坊间关于他的报导也不少,赫恺一向喜欢看这些报章杂志,所以阿泰都将资料完整保留下来。赫恺是不嫌烦的将这些资料一一调出来看,想明白在旁人眼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最令赫恺身边人纳闷的,是他竟连生活上基本的事物都遗忘了,从电视、冰箱、录影机到所有电器用品的操作都要人重新教一次,当然汽车也不会开了,现代化的一切他全部需要重新学起。此外赫恺在国外长大,所以能说英、法、日、中四国语言,可是现在他除了中文记得外,所有的外文全都忘了,完全不会说,连医生也查不出原因,无法解释赫恺的情形,只能归咎于失忆的关系。为此,赫贞义本来有意带儿子回美国治疗失忆的,但因为赫恺无法说英文和表达强烈要留在台湾的意愿而作罢。
幸运的是赫恺的头脑没退步,还变得更加聪明能干,每样他不懂的事物经旁人解说一次就能明白,实际操作一次便没问题了,聪敏得让人佩服。
另外不变的是赫恺的身手,身为大财团的继承人,身家安全是最重要的事,除了有保镖时时跟着保护外,从小到大他接受过不少训练,柔道、跆拳道、空手道都难不倒他,如今失去记忆的赫恺虽然没法打出各种武术的标准姿势,但他却是融会贯通,自创出更高的武术招式,这能力让他身边的保全人员惊讶得啧啧称奇。
赫恺本来就是我行我素的人,做事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加上丧失记忆,所以就算他有异于往常的行为,个性、脾气有什么改变或不同的地方也不足为奇。赫家两老严正的交代过所有人,不管少爷做了什么、改变了什么,众人都要无异议地接受,不可以多说什么,少爷想做任何事,底下的人也要全力配合。
其实这些事不必赫贞义多吩咐,跟在赫恺身边的人也会听从,这些人平时跟着主人享遍了荣华富贵,赫恺对自己的手下、随从又一向慷慨,这些人当然是对主人尽忠职守了。
赫贞义夫妇也留在台湾陪伴儿子,见儿子每天都有长足的进步,适应能力强,愈来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好,提着的心至此才完全放下。
唯一只有语言一事有困难,语言不比学习其他事情那么简单,赫恺又将心思放在平时会接触到的事物上,所以语言就暂放一旁,等他有时间再好好想想这方面的事吧!
赫氏集团近年来的发展主力都放在美国,虽然有部属可以处理日常的作业,但是赫贞义总是赫氏的总裁,公司还是少不了他,他不能离开太久,于是在儿子极力保证自己会康复、不会有问题之下,在台湾停留半个月后,偕同妻子离开回美国了。
“阿恺,你已经游半个小时了,要不要休息了啊?”
阿泰实在追不上赫恺的速度,也因为自己的骨折才刚好,他停在岸边喘气,见赫恺游过来时问道。
赫恺看着阿泰笑了“怎么?累了吗?”
阿泰全名叫秦岳泰,因为父母双亡被送到孤儿院,后来得到赫贞义的领养。当初赫贞义领养阿泰目的就是要他当赫恺的玩伴兼保镖,阿泰和赫恺很合得来,两人相处得好像兄弟一样,阿泰人优秀、能力强,长大后顺理成章地成了赫恺的私人秘书,在赫氏里占有一席之地,是赫恺的好助手。他年纪较赫恺大一岁,相貌、体格都不错,是个人才。
阿泰自小就陪着赫恺一起长大,知道他的体力不差,但在失忆后,他的体力更是好得让人咋舌,以往两人做任何运动都是平分秋色,现在他却输了赫恺一截。
阿泰点点头老实承认“我认输了,你每天都要看资料学那么多东西,总是弄到很晚才睡,可是每天一早还有精神来游泳池游三千公尺,我怎么追得上?早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就是因为要记、要学许多东西,才需要运动培养好体力,但看阿泰?鄣哪q幌朐倏链恕!昂冒桑蔷推鹄窗桑 ?br>
两人离开泳池,擦干身体换上休闲服后,到楼上阳台吃早餐。
“你今天要做什么?所有资料你全看过了,想明白的事务大概也都知道了,还想学什么吗?”阿泰边吃着盘里的餐点边问赫恺。
“从我发生车祸到今天有多久了?该有一个月了吧?”赫恺若有所思地提出。
阿泰看看手表上的日期后点点头“没错,那是九月二十五号发生的事,今天是十月二十五号,到昨天正好满一个月了。”
“那很好,我只给自己一个月的疗养期,现在期限到了也该结束了,要正式接受生活的考验了。”赫恺自言自语着。
“什么意思啊?”阿泰听不太懂他话里的含意。
“意思是我完全复原了,是个很健康的人,你们别再将我当成病人了。”赫恺微笑的告诉阿泰。
“你恢复记忆了”阿泰欣喜。
“我的所有过去已经完全装在我的脑袋里,说是恢复记忆也可以。”赫恺扬嘴一笑,邪气少了许多,反而多了份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赫恺看阿泰还是用满布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他浅笑的提醒“别看我了,快用餐吧,等会儿我想出门。”
“去哪里?”阿泰嘴里含着东西问道。
“闷了那么久,想出门散散心。对了,阿泰,我交代你找的东西,你找到没?”赫恺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有,找到了。你出事被救起时,颈子上的确挂着条颜色很奇异的石头项链,医生在急救时将项链脱下,后来这项链和你的东西一起被送回家里来了,我让人拿来给你。”
阿泰吩咐一旁伺候的佣人拿东西过来。
不久,那配着一条打着中国结丝线的七彩石项链就回到赫恺手上。赫恺将项链挂回脖子上,放入衣服里。
“阿恺,你何时买了这条项链的,我怎么没有任何印象呢?”阿泰感到奇怪。
“我也忘了何时买的,那天要出门时在抽屉看到,觉得不错就戴在身上了,这回出车祸能大难不死,我觉得和这颗石头有关,或许它是我的护身符呢!”赫恺轻描淡写的回答。
阿泰点点头,没再多问下去。
吃完早餐,赫恺回房换衣服,看着镜中穿着白色上衣、咖啡色休闲长裤、模样俊帅的自己,很满意的点点头。在一个月来的耳濡目染之下,不管是脾气、个性、处事态度及所有的事,在他尽力学习适应之下,他已经完全融入赫恺的一切,也在其中找到了合于自己的生活态度,失去记忆只是一个转变,在渡过艰难期后,他有自信做个属于自己的赫恺。
不久,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从赫氏大厦私人专用的车道中驶出,往南方奔驰而去。
哎呀,真糟糕!心儿边看手腕上的表,边快步冲向路口的公车站牌。闹钟竟然没电了,害她今天睡过了头,惨的是今早第一堂就有课,上课的教授是个思想极端保守的老女人,最是反对选美这类抛头露脸的活动,自从得知她要参选后,每次上课时总是对她特别严格,不假辞色。心儿不愿有把柄被那女教授捉到,以免影响她的成绩,连带波及她研究所的甄试,所以对于这女教授的课她总是特别小心谨慎,因为自己爱赖床,昨晚还特别将闹钟拨快半个小时,哪知道那个可恶的闹钟会半夜罢工,真是害惨她了。
心儿刚跑到站牌前,就看到公车已经扬长而去了,追也追不上。完了,下一班车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只好搭计程车上课了。
可是现在正值上班的尖峰时间,计程车都是客满,她根本拦不到。因为姐姐的意外,妈对她的安全总是紧张兮兮的,前阵子常有机车肇事死亡的新闻,妈便不肯她骑机车上学,将她的机车给卖了,要她搭乘公车,否则有机车代步,她也不必每天挤公车了。
怎么办啊?心儿一边看表,一边看公车来了没,一边又要注意能否招到计程车,忙得她心神不宁,急得直跳脚。
此时,一辆摩托车停在心儿面前,机车骑士拿下头上的安全帽,露出带笑的脸庞温柔的看着她“等不到车是不是?上车吧,我载你去学校”那人竟然是潘兆纬,他停车拿出置物箱中另一顶安全帽递给心儿。
“你怎么会从这里经过?你家并不在这个方向啊!”看到他,心儿很惊讶。
“喔,我日前在这附近买了栋公寓做你的邻居,昨晚才刚搬过来住;没想到第一天上课就能在路上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你第一堂不是有课吗?快上车吧,再拖延会迟到的。”潘兆纬为这样的好机会而雀跃不已,安全帽更加明确的送到安心儿眼前。
心儿连忙摇手拒绝“不必了,不好意思麻烦你,我想公车马上就来了。”
“你看,还有那么多人排队在等公车,就算是公车来了,你也不一定能挤得上。我记得你第一堂是李教授的课,她一向讨厌学生迟到,你不想被留下纪录吧?
坐我的车才不会迟到,别犹豫了,快戴上安全帽上车吧!”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潘兆纬当然要好好把握了,极力劝说心儿。
心儿踌躇着,她不想麻烦潘兆纬,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牵连,但是不坐他的车就一定会迟到,让她在两难之中不知该如何抉择?
“心儿,你还在想什么?快上车啊,你真想迟到吗?
李教授骂起人来可是不留情的。你若不想让别的同学看到你坐我的车,我可以送你到后门下车,别再迟疑了,上车吧!”潘兆纬微笑道,赌定心儿一定会坐上他的车。
心儿看看路的那端仍然没有公车的影子,也没有计程车,又见潘兆纬满脸希冀的神情,想到李教授严苛的模样,自己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她咬咬唇,无奈的伸手接过潘兆纬的安全帽,准备要坐上他的机车。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加长型的大轿车猛然在他们身边停下,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从车里下来,快步走到心儿身旁,大手一把抢下她手上的安全帽,丢还给潘兆纬,撂下一句话“坐机车太危险了!”然后强揽着心儿坐上大车。“到x大学。”赫恺上车后,交代司机目的地。
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在心儿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时,她就已经坐在舒适的大车里。
白色的劳斯莱斯很快地融入了车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