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叨念着,眼带苛责的睨向儿子。
“拜托,我是去公司处理点事,我怎么知道那家伙会突然跑去淋雨,还一淋就马上出问题?真是的!难不成要我二十四小时看守着她?”
骆维彦愈说愈气闷的踱到窗边。
依他看,那个让人料想不到下一秒会出什么问题的家伙,还真该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盯着她。
“冰心那孩子身子向来就弱的,唉”何文媛低叹口气,在沙发坐下“你要妈到你房里,有什么事?”
骆维彦脑海倏地又浮现那教人不忍的伤痕。
“冰心过的到底是怎样的生活,她母亲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的家人呢?为何她会独自来台湾?”骆维彦落坐在他母亲对面,一连串的问。
何文媛有些讶异的望着儿子“儿子呀,你怎么突然想问妈这些事?”
“冰心的个性太封闭、太退缩了,她刚到骆家时,根本不敢抬头和人对视总之,那家伙问题一大堆,每次提到她母亲时,她的眼神便哀戚得可以,她在美国也是这个样吗?”骆维彦是打定主意,探问到底了。
何文嫒沉吟半响,叹息说道:“其实冰心是个私生于。当年她母亲不顾家人的劝阻,硬是爱上从美国来台经商的花心华裔,不在乎对方已有家室,不在乎对方的虚情假意,天真的想以孩子绑住对方。”
“结果人家根本无动于衷,还死不认帐?”骆维彦替她母亲接口,明白那样盲目的想用孩子当手段束缚他人的人,不可能多懂得母爱的。
何文媛感慨的点点头。
“但冰心的母亲不死心,她什么都不管,只要和那个华裔在一起就好。我记得我和你父亲去看才出生不久的小冰心时,那粉粉嫩嫩的娃儿也许知道自己不受父母的期待喜爱,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地看人。”
骆维彦突觉心口窒塞的牵抽着,那家伙
“冰心的父亲既然不承认她,为何冰心后来会到美国呢?”骆维彦困惑的睇着他母。
“因为冰心的外婆家看不过去她母亲仍执迷不悟的和对方纠缠,愤而与冰心的母亲断绝关系,所以当冰心的父亲回国后”
“不会吧!冰心的母亲就这样带冰心追到美国?这个为爱疯狂的女人,哪有余力在异地好好照顾冰心?”骆维彦圆睁双眼的大嚷,可以预见冰心的成长路,必走得坎坷无比。
“事实就是这样。后来我间断的得知,冰心的父亲为她母亲取得绿卡,就连冰心的居留权,也是她那个依然不认她的父亲靠关系弄来的,但一切就只到这里”
“什么叫‘一切就只到这里’?”骆维彦急急的又截下他母亲的话。
何文媛略微皱眉的摇头“之后我就联络不到冰心的母亲,只从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中,依稀知道冰心的父亲会寄些钱给冰心的母亲,但很少理睬冰心的母亲了。”
“那冰心为何现在会在我们家?”骆维彦情急之下的问话有些语无伦次,他想问的是,他母亲为何又会碰上冷冰心他们。
何文媛会意的说:“前年吧,我和你父到美国,突然接到冰心母亲的来电,要我去医院帮她照顾冰心。”
“医院?”骆维彦琥珀浅蓝的眼眸一闪,捕捉到他母亲眼底的悲伤。
“那孩子的背部整个皮开肉绽哪!唉”何文媛重重叹息出声,微闭的双眼仿佛历历浮现那一条条鲜红的血痕。
骆维彦倒抽口气,那家伙背上的伤痕,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吗?
“怎么伤的?”骆维彦抑住心底的起荡,低声的问。
何文媛定定地盯望她儿子良久,伤感的叹道:“冰心的母亲用皮带、藤条鞭打成伤的。”
房里的空气突地降到谷底。
骆维彦倒抽着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采,他老妈刚才说什么来着?
“那位医生偷偷地告诉我,冰心的伤不是头一回了,她母亲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冰心是她母亲的出气筒何文媛和儿子对望的眸里,盛满心疼不舍。真是苦了冰心那孩子呵!
“该死!”骆维彦忽地大吼,跳离沙发,愤然的说:“难道就没人去检举那个虐待女儿的疯狂母亲吗?”
“是冰心求那位医生别说的,她说她母亲够可怜了,深爱她父亲却得不到回报,她母亲其实过得很辛苦。”为爱走入崩溃的边缘,何文媛很替昔日的朋友惋惜。
“那个笨蛋!她母亲可怜,她自己就不可怜?她自己就过得不辛苦?该死!”
骆维彦满腔的怒火中掺进了不舍,为了她那为爱飞蛾扑火而致使精神错乱的可怜母亲,那家伙连小命都不要了吗?
“冰心的母亲在半个月前,选择以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许是想对冰心做个弥补吧?她拜托我带冰心回台湾,让那个从来不曾真正拥有真情的孩子,享受点家庭温暖”
一阵敲门声,陡地打断何文媛语带伤悲的话。
“妈,冰心醒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骆维俊打开门在门边喊,他刚帮冷冰心换好另一瓶点滴。
骆维彦看着他母亲着急的走出房间,却没跟着移动步伐。
他的心情仍沉浸在之前的对话情境里,很愤慨、很烦乱,很郁结。
他突然觉得自己比冷冰心幸运太多太多了,至少他被他那狠心的父母丢弃后,还能让好心肠的骆达远夫妇捡抱回来,幸福的被爱护着,扶养成人。
而冷冰心那家伙呢?
在完全没有爱的环境里挣扎生活,被自己最亲的母亲一再的伤害着,她的心能不冷吗?她的心灵能不封闭、不胆小、不怯懦、不退缩吗?
别丢下我一个人
骆维彦的耳里突然撞进冷冰心在台风夜昏迷时的呓语呢喃,胸中的紧窒又旋压上一层。
漫漫岁月,冷冰心是如何一个人撑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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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朦胧的意识中醒转,冷冰心瞟见墙上的时钟指着十点整。窗外暗暗的,现在是晚上啰?
感觉自己似乎已躺了许久,她徐缓的从床上坐起,探脚下床。
“你在干什么?”
“呀”冷冰心救耳中忽然窜人的沉吼声吓一跳,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惊呼出声。
她一抬头,看见骆维彦挺拔颀长的身影巳走近她眼前。
“你怎么在这里?”她瞅着他眼闪动的浅蓝光影,疑惑的问。
“我正要回房,经过你房间,顺道进来看看你的情况如何。”骆骆彦这回放低了嗓音,将她甫踏地的双脚再转回床铺上。
“你烧才刚退,不睡觉起来做什么?”他帮她拉上薄被,摸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我发烧了?”冷冰心呆怔一下,低喃出口:“对了,我跑去淋雨”
“没错,你竟然跑去淋雨!”想到她无缘无故跑去淋雨,骆维彦就有气,不自觉的又提高声音。
冰心被他低吼得肩膀微缩了下。
她记起他当时看见淋得湿答答的她时,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伯母嗯,伯母他们回来了,对不对?”她小声的问,想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骆维彦点头回答,正想告诉她,她的问话声太小时,她又悄声的问下一句:“那个我是怎么昏倒的呀?”
冷冰心只记得她在泡澡,之后她便没有印象,她甚至不记得身上的睡袍是不是自己穿上去的,
“我想进来问你需不需要喝点姜汤寒时,就见你穿着唾袍昏迷在房间地上,大哥接机回来后,为你打了一剂退烧针,之后你一直昏睡着。”
骆维彦大概能猜得到她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含糊掩去他抱她出浴室及为她穿睡袍,再为她擦拭湿发的情节,免去她的尴尬不自在。
“哦。”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放心了。
“没问题的话就赶紧休息。”他催促的说,伸手按向她的肩头。
“呃,等一下。”冷冰心怯怯地推着他的手臂,在他皱起眉时急急说道:“我睡不着,而且而且我已经躺了好久,可不可以起来走走?”
望着她美眸里眨闪的畏缩光芒,骆维彦的胸口下由升起一抹怜惜,他在想,她的心里话,大概从来不曾告诉别人吧,包括她的母亲
“是是你说的,有问题就要开口的。”见他不说话,冷冰心低下头,细细低喃。
“把这当成你的家,有什么事都可以找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谈,在美国发生的一切不愉快,从今天起,把它抛得远远的,没必要埋藏在心底,知道吗?”骆维彦托起她的下巴,低柔的说。
冷冰心闻言,胸中“怦咚”的撞击出声,他的话以及那双看来好温柔的漂亮俊眸让她感觉好温暖。
可是骆维彦不是很不满她到骆家的叨扰吗?怎么会
“下来吧,我妈帮你熬煮了稀饭,你下楼吃点儿也好,等一下再服用大哥开给你的葯怎么,有什么问题?”瞧她定愣的望着他,骆维彦质疑的问。
“呃,没有。”冷冰心摇摇头,虽觉得他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但她却说不上来他到底哪里不同。
她顺势滑下床铺,左脚才踏地,他的大手便巳扶上她的背部,冷冰心的心突地怦跳起采,她狐疑的轻触一下心口,不明白自己的紊乱心跳,是怎么回事。
“下次不准你再跑出去淋雨,听到没?”骆维彦加重语气,低声嘱咐,牵起她往门口走。
“嗯。”冷冰心轻应一声,低下头盯视他的大手。
“还有,你要再多吃点东西,你根本还是轻的一塌糊涂,听到了吗?”
“哦。”冷冰心模糊的答,视线仍停驻在他牵着她的大手上。
他的手,温温的,真的好暖和。
那么别人的手呢?是不是也和他的一样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