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失去生存意志的玉章手里,他既担忧又欢欣地告诉妹妹“阿紫,你想这个人是不是说真的?她会不会又要我回家等通知,然后又没消没息了?”烦躁地在家里窄小的客厅中来回踱步,玉章不时地拿起那封用打字印得端正整齐的通知信,一再地看着。
虽然明知他所说的事十之八九会发生,但阿紫还是小心翼翼地拿过那张通知信靳先生:我对你的经历没有甚大的兴趣,但你的资格十分符合我所需要的条件。
请于三月五日上午九点五到石氏暨王氏大楼十六楼详谈。
石柔这封通知函就像是个炸弹般的激起了玉章的求生意志,他一收到后即兴奋莫名。
“阿紫,你看,她说我的资格符合牠的条件呢!”
“阿紫,她说不在乎我的过去”
“阿紫,我该穿什么衣服?我见到她时该说些什么呢?我”紧张使玉章寝食难安,阿紫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怕哥哥抱的希望越大,届时受到的打击也越大。
“哥,哥!你听我说,明天你去面试时,不要紧张,如果有任何事打电话给我好吗?明天一早我约了人到pub修水管了,但只要你一call,我,我会马上赶到的,好不好?”担忧地看着哥哥失神的样子,阿紫硬是要玉章答应她的要求之后,这才放下心地去上班。
因为老悬记着面试中的哥哥,使得向来都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阿紫,不是被大锤砸到手指,就是被急喷大爆的水溅得像只落汤鸡。
而那通告急的电话到时,阿紫整个人正蟋缩得如团球似的,蹲在大水槽下月扳手使劲儿地敲打着阻塞不通的水管。一听到在地板打蜡的小朱扯着喉咙大吼大叫,阿紫一抬起头就撞了-下,七手八脚地自水槽下钻出来时,浑身已经乌黑得如刚臼矿坑中下工的采煤工人似的。而腿上那条她用各种五颜六色并缝掩饰破洞的牛仔裤,也宣告寿终正寝地自腿侧裂出条精采万分的缝隙了。
“哇塞!阿紫,你这条裤子可不可以送给我?我老早就想要一条像你这样的裤子。可惜我老没有耐性,穿不出那种沧桑感!”小朱像只猴子似的在阿紫前前后后绕着她跳,央求地叫道。“拜托啦,阿紫!全天下最好的拜托啦!”
没好气地瞄他一眼,阿紫瞪着落地穿衣镜中的自己。完了完了,我的裤子现在赶回家再换裤子似乎太迟了。但是,我总不能就穿这个样子去人家那种大公司吧!
充耳不闻的心米似念经般的啰唆,阿紫明媚的杏眼在小小的更衣室中搜寻所有可脑粕以派上用场的东西。工作服不知哪个乐团没带走的皮裤唔,试试看吧!
一拎起那件骇人的萤光绿及粉红,还有紫所构成的皮裤,阿紫立即对自己摇摇丁摇头。开玩笑,我吃到撑得半死也才二十七腰,而这件她翻翻里头的卷标,哇!三十五腰,别闹了,再想别的她两眼一溜,突然笔直地胡小朱走过去,说出了令小朱下巴几乎脱臼的话“小朱,把裤子脱下来!”嗯,这pub里就小朱跟自己的身材比较相仿,而且是吊带裤,可说是万无一失啦!打着如意算盘,阿紫一步步地朝小朱逼近。
半开着嘴,双眼圆睁地盯着阿紫看,小朱突然双手护在自己的胯下之前,给结巴巴地瞪着阿紫:“阿阿紫,我只是想要你一条裤子,你就要我以身相许,这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我女朋友说我如果敢在她背后失身给别人,她就要把我给“剁”了!阿紫,你可别害我绝子绝孙绝后代啊!枉费我们兄弟们一场”
好气又好笑地睨他一眼,阿紫伸出一根手指制止他说下去。“小朱,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绝不吃窝边草,0k?我现在需要一条干净而且可以穿出去见人的裤子,你到底脱不脱?”
“呼,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小朱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但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不成,我这要是一脱,那我的内在美不是都被你看光了!”
咬着才地走近小朱,阿紫杀气腾腾地望着他。“小朱,我的时间有限!”
“但是”小朱还是犹豫不决,双手挂在裤头。
“好吧,这是你逼我的。我数到三,如果你辽不脱,我今天晚上就利用广播系统,告诉所有的人:小朱穿的是某名牌的三角内裤,嗯,是丁字裤型的,红色的,而且还用黑色神奇笔写着全世界只属于小玲的热情小玲是你女朋友吧,嗯?”带着揶揄的笑容,阿紫志在必得的冷眼旁观,小朱的脸霎时涨得通红。“一“不公平,你几时偷看我换衣服的,当心哪天会生针眼!”愤怒地握紧拳头,小朱像头破刺到掌的熊般,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我们是兄弟们呀,你不仁不义“喂,兄弟,我可没有偷看!是上回你生日时自己闹酒:先喝醉的人要脱裤子,这可是你自己所说的,结果第一个脱的人也是你,你怨谁啊?”
被阿紫这么一说,小朱腼腆地搔搔头。“对喔,我已经忘得一乾二净了!”
“嗯哼,如何?以我这条身经百战的牛仔裤跟你借,我只要一、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送我吗?”小朱一听立即两眼发光。
“不,借你穿。”阿紫斯然地拒绝。
“才一、两个钟头,哪够我穿去给我那些朋友们看呀?不够炫耀!”小朱还是面有难色,但依阿紫对他的了解,这小朱已经动心了,只是还想再计些小便宜而已。
“其实,借不惜随你啦,我是可以穿工作服去也无妨。”阿紫顿了顿,故意不望向他。“如果我有一条漂亮的牛仔裤,我才不只穿出去给别人看而已,我还要拍照存证,这样才威风哪!”
阿紫的话还没说完,小朱已经忙不迭地直点头,并且冲到厕所将吊带裤剥了下来,用条大浴巾围着重点部位,千头露出苍白细小但爬满卷曲长毛的小腿,满怀希望地将吊带牛仔裤拿给阿紫。
“唔,算你聪明,到外头等着!”阿紫说完不待他有任何反应,当着他的面即将门碎一声摔上,然后火速地换上那条对她而言,仍嫌太大的吊带裤。
算了,没时间计算那么多了。阿紫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将那条因为贴了太多补下而显得有些重的牛仔裤扔给一脸期待的小朱。
自墙上拿下阿诺的棒球帽,将自己那一头因自然胡而飞蓬似狮子头的头发全塞进帽子里,抓起了电单车钥匙,她就这样赶到这栋平常打死地也不会想踏进一步的大楼。
被那些面无表情的人这样紧贴着送下楼的滋味真不好受!等那些像玩具兵的保安人员离去之后,阿紫站在那个标着密密麻麻公司名称的玻璃门外,如此地告诉自己。
“啊炳,这下子好玩了,哥哥到底是在哪一家应征?柔柔钟点女佣小丸子补习魔厨?这些都不像哥哥会应征的公司嘛!”弯着腰仔细地一一念着那些名字,阿紫决定直截了当的进去问比较快。
“请”当她一打开门,里头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因为她那个西装笔挺的哥哥,此刻正抱着个约三、四岁的孩子,一页页翻著书地说着故事。
而放眼望夫,这公司里就像是在打混战似的乱七八糟。地板上有几个小男孩趴在那裹看故事书,更远的地方是几个笼子,里面有着不同品种正怒目相视的狗或猫;沙发上摆了个婴儿用的汽车安全座椅,上面有个正吸吮着自己拳头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