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打算怎么抓住那个男人吧……”
阿道夫扭了扭身子,默默往墨绿色长发少女不在的那一边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看到他的脸了?”
“不……”
“喉结?”
“他穿着斗篷……”阿道夫被问到这个份儿上,也一下子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家伙可能是女人?不可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我!还几乎用匕首把我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要不要我现在把你另一只胳膊卸下来给你见识一下?”
阿道夫顿时噎住了,随即脸色发青地飞速摇头。
“——只是不排除这种可能罢了。”墨绿色长发的少女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抬手理了理袖口处的褶皱,然后戴上了白色的丝绸手套,“至于现在,我差不多得去参加今晚在王宫举办的宫宴了。”
“宫宴?这个时候?”
“对。我得去安抚一下那些因为杀人魔而惊慌失措的贵妇们——但愿三女神保佑她们的大脑没有被那些过重的珠宝首饰压坏,还能听得进去我说的话。”
“——可是由依,你不换一件正式点的裙子吗?”雅斯托利亚跟在少女的身后,作为由依的属下,为她拿着她的火枪也安排她的衣着行程。
“不,这样的打扮就好。如果我也穿成那副模样,谁还相信我能带兵执法?雅斯托利亚,阿道夫这里就麻烦你了。”
“是,队长!”
将手中的火枪和佩剑交给了由依,雅斯托利亚行了一个“献上心脏”的军礼,目送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远去,这才转身回到了医疗室。而这个时候,阿道夫正在吃晚餐,看到了推门而入的雅斯托利亚,男人笑了笑:“看来队长又把你抛下了?”
“闭嘴吧曼耶尔,别忘了我也可以把你的另一只胳膊卸下来。”
棕发的美女哼了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晚好像也是你执勤吧?巡逻南边的街道?”
“……希娜女神在上!我居然忘了和队长告假!”阿道夫抽了抽嘴角,“你说我现在去追队长的马车还来得及吗?”
“队长是骑马走的。”雅斯托利亚笑眯眯地斩断了阿道夫的幻想,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起了床边上的长枪:“不过,只要你求我,我就替你去巡逻好了,来求我呀~求我呀~……”
“……”
(三)
“叮——”地一声轻响,相撞的酒杯一触即分,深红色的酒液摇晃着,散发出馥郁的芬芳。
灯火辉煌的王宫宴会大厅内,玻璃酒杯搭成的香槟塔折射着天顶上水晶灯耀眼的光华,典雅气派的宫殿四角由白色的罗马柱支撑,雪色华丽的帷幔轻柔地垂落下来,宫殿四周高大的壁炉清一色都是由洁白的大理石精雕细琢而成,衣着讲究的女仆手持精美的炉火钳恭恭敬敬地守着火焰,而在她们身后的炉台陈列着极富艺术感染力的雕塑作品和大幅大幅的油画,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有着优美铁艺的楼梯从高处蜿蜒而下,为坚硬光滑的大理石台阶融入了丝丝柔情,侧首看去,墙壁上的巨幅浮雕刻画了国王祖先开国时高吹号角凯旋而归、一呼百应的恢弘场景,让人心驰神往。巨大的石英钟上镶嵌着孩童拳头大小的钻石,肃穆悠远的钟声在傍晚七点整的时候准时敲响——国王拿起纯银的咖啡勺,在玻璃酒杯的边缘轻敲三下,宴会便开始了。
衣着华丽的贵妇们举起酒杯,佩戴着各式各样精致漂亮的首饰穿梭在席间,笑嘻嘻地评价着周围的绅士和小姐们——这个穿的最寒酸的小姐是谁家女儿,那个看起来无比英俊的军官又是哪里的新贵,谁家夫人因为与丈夫不和而没有出席……诸如此类,在利威尔听来都是毫无意义的垃圾,好像有成千上百只鸭子在耳边吵闹。
如果不是因为埃尔文需要为调查兵团拉资金和靠山,谁会出席这种场合?反正利威尔觉得来这里,唯一可以让他满意的就只有国王仓库里那些上好的美酒了……等等,好像这么说也不对——
宴会大厅的大门骤然再次打开,坐在角落里,黑发青年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在看见了那个跟在宪兵团师团长耐尔·多克身后的墨绿色身影之后,唇角微微一扬。
虽然不同于上一次的盛装礼服,少女这一次只是穿着宪兵团的军装(在利威尔看来)稍稍减去了一些观赏趣味性,不过那一头墨绿色柔顺的长发还是按照上流社会贵族的方式盘了起来(依旧saber发型),显得雅致而不失利落。想到昨晚在帝都南部辛斯菲尔大道发生的杀人魔事件,利威尔差不多可以明白为什么一向“忙着为国王献上心脏维持治安”、对这种宴会避之不及的由依·沙黎曼阁下,会百忙之中前来赴宴了。
——赴宴是假,为了安抚这些受了惊吓的贵妇人以及舆论才是真吧。
出了这种事情,假如宪兵团的执法队长还可以坦然自若地出席宫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这些不安的贵族就是一种安抚。这种时候,宪兵团越是手忙脚乱,就越是让人不安。
黑发青年眯着眼睛,看着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在跟随耐尔·多克一起对国王祝酒之后,和宪兵团的其他军官一起散开,先去问候了沙黎曼公爵夫人——然后,只怕不出五分钟,便会被一群叽叽喳喳的贵妇小姐们围住。
作为矜持的贵族女子,这些女人大庭广众之下,并不能和宪兵团的军官们大多接触;但是如果这位军官是一个举止优雅、言行有礼的贵族小姐,那么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更何况,倘若不知道由依之前在地下街的事情,那个身姿挺拔,言语优雅从容,举止彬彬有礼的墨绿色长发少女,简直比帝都大部分真正的贵族都要出众。利威尔毫不怀疑,经过了这两年少女的努力,这些贵族们大多已经选择性遗忘了她真正的出身,甚至有贵族小姐私下遗憾“沙黎曼阁下若是个男子就好了”。
今天看来,拥有这样想法的贵族夫人和小姐们并不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