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中天。</p>
通幽谷上方那些终年萦绕不散的云雾,今晚却是在夜风的吹拂之下,缓缓散去了。</p>
久违的月光洒了进来。</p>
彤湖畔,易行之躺在那似锦繁花中,凝望着天上那半轮皎洁残月。</p>
他今晚喝了很多酒。</p>
认识的,不认识的,参加论剑大会的年轻人,崇剑门做东的老者……来找他敬酒的人,堪称络绎不绝。</p>
虽然很想体验一把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般的大侠感觉,可关离恨却是个管不住嘴巴的家伙。</p>
要他事先保密,他知晓轻重,还能勉强忍住;可要让他事后不说,实在是太难为他了一些。</p>
所以,晚宴上,几杯烈酒下肚,关离恨便化身为说书先生,口若悬河一般,把易行之那点“光辉事迹”添油加醋地给那些武林中人讲了一通,只把他吹成了天上罕有,地上绝无的当世大谋士。</p>
人们高涨的热情令易行之深感招架不住,他只得找了个借口跑出来,打算先躲一阵子。</p>
耳畔传来微弱的脚步声。</p>
易行之转头去看。是唐雨走了过来。</p>
唐雨今天很少见的没戴面纱,露出了她那张眉目如画的精致脸庞。</p>
黑色衣裙,衬得皮肤愈加白皙。一头黑发工工整整地束成了马尾,更添几分俏皮之色。</p>
就连天上的月牙此时也正巧悬在她的脑后,更显得她仿佛出尘仙子一般清丽动人。</p>
不过那双眼睛却是红红的,似乎还蓄着泪花。</p>
据说,这姑娘下午趴在唐子衣的尸体上,足足哭了快两个时辰。</p>
仅仅是睡了一会儿懒觉,竟然连大师兄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p>
生离死别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涉世未深,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来说,终归还是太过残忍了。</p>
“你果然在这里。”唐雨抱着膝盖,坐到了易行之身边。</p>
“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易行之双臂枕在脑后,盯着天上的月亮,鼻尖却弥漫开了一些如兰似麝的芬芳。</p>
不知是这满地花朵的味道,还是唐雨身上所散发出的女儿香气。</p>
唐雨没再说话。</p>
她从怀中摸出了酒壶和小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p>
月下,湖边。</p>
花海之上,有佳人相伴于身旁,自斟自饮。</p>
如梦幻一般的场景。</p>
易行之眼神迷离,还没尝到那酒,似乎已有些醉了。</p>
“陪我喝一杯?”唐雨又摸出一个小酒杯,往里斟了一杯酒,递到了那躺在地上的易行之眼前。</p>
易行之撑起身子,接过了酒杯。</p>
唐雨捧着自己的杯子,和易行之手里的轻轻碰了碰。</p>
“敬大师兄!”</p>
而后臻首微仰,一饮而尽。</p>
易行之却只是把玩着手里那精致的小酒杯,并未张嘴去喝。</p>
“想什么呢?”唐雨高高撅起了红唇,那般娇憨赌气的神态,甚是乖巧可爱,“不许耍赖!”</p>
“我在想。若是我喝下了这杯酒,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机会喝酒了。”易行之转着杯子,轻声笑道,“我说的没错吧,神子大人?”</p>
“你又在开玩笑了,而且一点也不好笑!”唐雨气哼哼地朝他嗔道,“神子不是大师兄么?”</p>
“哦?可是‘神子’这个称呼,今日论剑大会上根本无人提起过。”易行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唐姑娘又是从何处得知,‘唐子衣便是神子’这等消息的呢?”</p>
唐雨那明媚的眼波中,终于闪过了一抹异样神色:“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p>
“不明白么?”</p>
易行之耸了耸肩,而后转动手腕,把他杯子里的酒,倾倒在了身前的花丛之上。</p>
那些被酒淋过的花朵,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悉数枯萎了下去。</p>
“现在,总该明白了吧。”</p>
“什么时候发现的。”唐雨抬起纤手,轻轻缠绕着她那乌黑柔顺的发丝,笑容不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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