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鸥、长安、‘绝天神鉴’,还有──齐磊,要是全凑在一块儿,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这一去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经历,他不知道。但无论有或无,他都确信,万事都会以“寻着了师父”为起点。
因为,只有寻着了师父,这远赴长安的行动,对他,才具意义呀!
找着啦,终于让他找着啦!
齐磊抬头看着巍巍石门,深嵌在壁上的石匾接着三个大字──绝天门。他鼓起胸膛,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心怦跳得厉害,连抵门的手都微微颤了。
咦?里头好像有什么怪怪的声音咧?他侧耳专神倾听,猛然惊道:“有人在交手过招?难道师父遇到了什么人?”
当下,他拔腿冲了进去──甫进去,齐磊便瞧见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缠斗,两人所使皆是精奇招数!场面凶险万分。那着青衫的,是他朝思暮念的师父,至于那白衣男子唔不认识!
为求把握,他拣了树枝做长剑,气一屏,便纵身跃入了战圈。“师父啊,我来帮你了!”
乍闻齐磊的声音,练如滟心头一震分了神,马上露了破绽,对方攻来虽不致落败,但着实令她手忙脚乱了会儿。齐磊见状,剑招迭出,为她挡受大部分的攻势。
“哪儿冒出来的小子?挺厉害的嘛!”垚冰向后腾跃,飞立上了树梢头。
齐磊待要追上,手腕却被练如滟从后扣住了。
“师父”他回头相看,实在不明白呐!
练如滟油淡淡一笑:“犯不着拼生斗死,我们只是套招演练。”
“可是”只是套招演练,会用那种随便一碰便会要了命的狠招?
话被垚冰截了去:“没想到,?某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当起人家的师伯了。”身形翩然落下,他朝齐磊递了个老少咸宜的笑容:“怎么称呼呀,小师侄?”
师伯、师侄?齐磊两眼瞪得铜铃大:“原来你、你就是皓燕?”
又是“皓燕!”垚冰无奈地扬起了眉:“你不想喊师伯没关系,就是别叫我‘皓燕’。”扯了扯嘴,微眯起眼,低声嘀咕着:“呿!现在一听到‘皓燕’,就让我耳发痒、头发麻、脚发冷,活像中蛊似地”
“这个称呼,令你这么难受么?”练如滟认真地问,秀眉蹙结。
垚冰难得苦笑:“称呼如何,原本是无所谓。不过,如今‘绝天神鉴’这事连累到其他人,我就不能继续放任下去。”
对于乌龟禽兽可能加之于初云的危险,他得彻底斩除!
“看来,那个‘其他人’对你很重要,你才会这般护着。”练如滟抿唇线,旋了个轻晒,了然道。
神情间略过一丝不自在,垚冰马上祭出笑容、转了话头。“小师侄,你的剑法使得相当不错哦!”“还可以。”齐磊昂了眉宇,意气飞扬。
“称得上是一流剑客喽?”垚冰诡笑愈张。
“唔,应该吧!”毫不掩饰,心里这么想,脑袋就往脖子点压。
“有没有和我斗个上百招的信心?”
“要试试么?行!没问题!”双眸一亮,热血沸起,又犯了武瘾呐!
“等等!”清越喝声骤响。练如滟向前一步,将齐磊置于身后,擞谠垚冰说:“你要我当对手,我答应了,就别扯齐磊进来。”
眼底晃过慧锐,垚冰咧笑应道:“看来,这徒儿对你很重要,你才会这般护着呀!”
嘿嘿,将她自己说过的话还给她喽!
雪颊匀了层淡绯,面色却是沉严:“我答应的事,就要负责到底。”
齐磊听得一头雾水,看了看练如滟,又瞧了瞧垚冰,终于爆出哀嚎──“师父也好、师伯也行,总要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什么!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天神鉴’?”齐磊惊讶地跳站了起来。
“不信,你问你师父。”垚冰下巴颜儿朝练如滟的方向一指。
练如滟瞅了齐磊一眼,轻轻颔首:“确实没有,这是江湖上的讹传。”
“这哈哈哈哈哈!”猛地爆出大笑,他跌坐了回去:“真是大好玩儿了,全天下的人都被蒙在鼓里,还热肠烧肚地非抢到手不可,真是笑话!”
“那么,更好玩儿的,你有没兴趣?”垚冰顺势问道,笑得很狐狸。
“当你的对手?”
“聪明!”他赞了句,并说出心中拟定的计划:“现在,全天下的乌龟禽兽全往长安这儿来了,大家都认为‘绝天神鉴’就在皓燕身上,如果皓燕死了,我呢,就解了这个束缚,而且”顿了顿,笑眸闪过一抹犀利:“究竟是谁,这么怕绝天门卷土重来,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查他出来整整,太可惜了。”
“所以,你要找的是杀了皓燕的刽子手?”听他这一说,齐磊益发感受到江湖的诡橘诈变。
“本来想找你师父的,但我总有个顾忌,担心她暴露了身份。既然你可以,由你出面最好。”话是对齐磊说,垚冰不忘朝练如滟斜睨了眼:“青鸥啊,在江湖上已经死了,就别起死回生吓人啦!要活,活在自个儿心底就好。”
齐磊胸膛挺得直,坚定地说:“我答应你!”
垚冰微微颔首:“这场戏,观众太多了,咱们可得玩真的,每招每式都不能留情。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冒险么?”
“愿意、愿意!”齐磊睇着练如滟,清朗地笑了:“哪有徒儿是躲在旁边看师父冒险的?这场戏,我演定了!”
“那好!不过,咱们能套招演练的时间不多,这两天,你就辛苦点儿,陪我这师伯动动筋骨吧!”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
两个男人击掌为诺,相视而笑。
久久插不上口的练如滟,这时,终于寒了凤眸硬了嗓:“你们两个,竟然完全不问我的意见?”
垚冰笑得狡猾:“嘿嘿,这个问题啊,你们师徒自个儿慢慢解决,我这外人总不好管家内事,就此告辞啦!”说完,便悠悠闲闲地晃出了绝天门。
如今,这里只剩她和齐磊了──练如滟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慌。这下可好,留着的问题怎么慢慢解决,她心底着实没半点计较呀!
沉默维持许久,还是齐磊先开了口,声音闷闷的:“师父,你是不是不想看到小徒?要不然怎么看东看西,就是不看我?”
“没。”她随口答了句,心躁地起身踱步。
齐磊跟着站起来,挨在她的身侧,练如滟往左走三步,他就跟着走三步,往右走五步,他就跟着走五步。
练如滟猛地停步,齐磊赶忙收回刚跨出去的一脚,见师父仍低头不语,他伸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师父,如果小徒哪儿做不好,你尽管说,我一定改。别这样一句话都不吭,更不要更不要突然就没了踪影。”想到那天发现师父留信离去时的情形,简直跟天垮了、地崩了没两样
“别再喊我师父了。”练如滟总算启了檀口,抑低着嗓道:“我不是说了么?以你的修为,已经能够自我锻炼,不需要我这个师父了。”
在离开濮阳前,她早已明白能够传授给他的武功不多了,为此郁结于心,连续数夜不得好眠,想以武宣泄,甚至差点走火人魔,累得他受她一掌。
“师父在信上写得很明白,我知道,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
“不开心?怎么会?这代表你的武功又精进一层了。”练如滟扯了扯唇角,造了个笑:“不是有个不知名的对手,你始终念念不忘要和他赤手空拳比高下么?又或者,你可以拜其他人为师,学习更精深的武学?”
“不不不!这些我都不要!”他频频摇头,说得决绝。这些日子以来,惶惶不安的滋味儿他尝得够了,也尝得怕了:“我只想跟着师父,永永远远,一辈子都不要离开。”
“这些不是能信口说说的话,我就当刚刚没听见,你别再随意说了。”眼眶微热,她背过身去,刻意冷漠地说。
“师父,不是这样子的!”他急得大喊:“我是当真的!”
泪水悬着,险些要落下。想说什么,字句却哽在喉头说不出呐!
齐磊见她没有回应,心愈急、脑愈乱,想也不想便从后搂上了纤腰,脸颊挨抵着螓首:“师父,好不好?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你”阳刚的男子气息温热加风,吹皱一池心湖水,练如滟只觉身骨像化了似的,全然使不出力。
“师父,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别赶我走”说他无赖、说他蛮横都没关系,反正,在没听到想要的答案之前,不放手!他绝不放手!
好半晌,不知在齐磊叨念的第几个“别赶我走”后,幽叹遍了出:“唉齐磊,我该拿你怎么办?”
“别赶我走,好不好,师父?就这样,别赶我走。”脸在她发顶轻轻蹭着。
在他的怀里,练如滟缓缓转了身,对上他泛着水气的清眸,不禁含笑地软软斥了声:“当真是个笨徒儿,这样就哭?”
她蕴在眶里的泪因笑震落,在雪颊划出两道晶莹。齐磊赶紧伸手,笨拙地替她揩了揩,俊容却满是阳光笑容:“如果小徒是笨徒儿,那师父岂不成了笨师父?”
“这会儿嫌起师父来了?”
“师父误会啦!”齐磊笑露一口白牙:“瞧,笨师父收了笨徒儿,这表示咱们师徒合该凑在一块儿,永远不分开。”
心里还是隐约觉得不安,练如滟不着痕迹地自他胸前沿开:“这些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吧。”
“哦。”他微笑地搔搔后脑勺,猛地想起了件要事,立即动手解腰带。
“你、你做什么!”练如滟飞快背过身去,羞得不敢看。
身后的齐磊嘴里似乎喃喃计算着什么,半晌才笑着说:“嘿嘿,师父啊,和师伯对打这个工作,非我不可啦!”
他竟然说得这么绝对、这么有把握?练如滟偷偷、偷偷往后觑了眼,见他拿着腰带眉开眼笑地看着,忍不住好奇地问:“你那腰带,和这档事儿有关系么?”
“当然有啦!”齐磊咚咚咚跑到她面前,将腰带背面亮给她看,上头写了一个又一个的“正”字:“师父,小徒算过,那几天你不方便动手呀!”
“嗯?我不方便动手?”她还是不解。
“东方大夫曾要我盯着师父,不能让师父任性妄为,否则师父又会犯疼了。”齐磊说得自然,打开随身包袱翻取出了葯袋:“今儿个,师父该喝川芎蛋汤,小徒这就生火煮汤去!”
练如滟看他忙得不亦乐乎,当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任得雪颊烧红了──老天呐,她癸水来潮的日子,齐磊居然记得比她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