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众人跪好,川柏立在卫清身侧“时安先前为救景佑丢了朕送的青鞭,正好前不久军器监造好了新的。时安持此青鞭,上可打昏君,下可打佞臣,无需上报。时安在长安这一年多受了不少委屈,既然如今说开了要验,便验验。时安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验完之后,长安不得再有中伤宣平侯之语,诸位的去留皆由宣平侯决定。”
川柏将青鞭端到卫清面前“女侯可收好了。”
卫清没有接“你拿着吧。”
川柏端着青鞭闪到一旁,一位嬷嬷,走了上来给英国公行礼“老奴见过国公爷。”
英国公点了点头“张嬷嬷,许久不见。”
张嬷嬷向卫清行礼“女侯有所不知,老奴是夫人的陪嫁。”
卫清忙起身行了一礼“张嬷嬷有礼。”
“不敢,老奴此番得罪了。”
“有劳嬷嬷。”
三十三位嬷嬷在一间房里列成三排,张嬷嬷打头“请女侯来这里吧。”
卫清走到张嬷嬷手指的地方,由着那三十三个嬷嬷上下打量。
三十三人中有识字的自己写了条子,不识字的由一位不知从哪混来的书生代写。
川柏将条子呈到杜中丞面前“杜中丞刚刚见着了,这条子,奴是碰都没碰过。”
杜中丞身后出来一郎君接过条子与众人自行清算,三十三人无一例外。
“这,这怎么可能!”一郎君叫嚷着“我不信,定是你们动了手脚!”
张嬷嬷朝那人敛衽“这位郎君,奴是英国公夫人的陪嫁,对宣平侯不可能有偏袒。”
那郎君府上的嬷嬷怯怯道“阿郎息怒,女侯确实未经人事。”
张嬷嬷又开口道“奴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次见这么多人逼着一小娘子验身。三十三人都断定了的事,你若是还要质疑,不如你自己来验?”
他要是有这样的心思,早不知被那一路神仙给剁成肉泥了“我没这样的心思。”说罢忙甩了甩袖子坐下。
卫清收拾好出来送了英国公和苏侍中一伙人出去,自己又回了云来酒楼“川柏,把青鞭拿来。”
川柏忙将鞭子奉上,卫清双手捧鞭“杜中丞侮辱同僚是为不义,先帝国丧期间在平康坊饮酒作乐是为不忠,责令辞官回乡,不得踏入长安一步,子孙三代不得入仕。”
卫清还是让了一步,杜中丞叉手道“走到这一步,实非我所愿,谢女侯手下留情。”说罢转身离开第二日便交了辞呈举家离开长安。
卫清走到自己的位子“剩下的三十一人,一一报上名号、官职。”
三十一人,除了那最开始提出验身的,剩下的皆是剥了官职,一世不得录用。那人剥了官职,被判流放海南,所幸不及父母妻儿。
卫清处理完让川柏和肖钰几人在酒楼盯着,自己步行离开东市。崔黎和卫平几人想跟着卫清,被她拒绝了“我坦坦荡荡,不怕别人指点。”
卫清说完转身离开,卫平想跟上去被陈亮拦了下来“女侯心里的路得自己走,我们谁都帮不了。”
夹道全是百姓和戴着幕离的小娘子。百姓从来只知卫清流过血,不知卫清竟然伤重至斯,一时间不知该将卫清归置到哪一类人,忠臣?祸水?
卫清昂首挺胸地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着,路上那么多人,她的背挺得最直。
有小娘子摘下了幕离,有第二个小娘子摘下了幕离,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那天长安的东市里堆满了长长短短的幕离,从那天开始长安的小娘子出门再也不用必须带戴幕离了,从那天开始,卫清的背后再也没有指指点点。
那一日的前因后果,每一句话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不知被谁编写成册在民间暗自发行,卢令公在朝堂上将此事报与李昭,欲将此书列为禁书,被苏侍中打回,朝堂中又为此书争论许久,最终被列为了禁书。
只是小娘子们私下里竞相抄录,偷偷收着,那一日的事得以流传。
小娘子们为自己与家族抗争着,军护监、卫清的宣平侯府、周贞娘的云来酒楼、林绣娘的巧绣坊一时间成了这些小娘子投奔的地方,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一次三十三人的调动,留出巨大的空缺,世家和寒门的争夺让朝堂陷入了新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