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厚重窗帘,把阳光驱隔在屋外,一室的阴霾笼罩着祖孙俩。
空气间淡淡的腐臭味在鼻翼间散开。
微皱眉,钟阒静静地凝望病床上的苍白面容,等待祖父再次睁开双眼。
钟面上的指针一格一格滑过,忙碌的长针和慵懒的短针,几次交合重叠,几次拉开距离,把光阴一步步往前推。
小男孩的脸上有股不适龄的早熟,沉静的眼眸带着了然一切的倨傲。
“小阒。”老人的声音彷佛从另一个世界中传出,飘荡在森冷的空气间,显得无力而沧桑。
“爷爷,我在这里。”握住老人枯槁的手掌,钟阒的眼光对上老人的。
“董事会改组了吗?”他挣扎着想起身。
“是的。”
“谁当—上新任董事长?”
“钟人豪。”
“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他当不了太久的。”按辈份算来,钟人豪是钟阒的五叔公,在祖父心脏病初发作时,他就登高一呼,要求董事会改组,另选出新任董事。
“没错!林功义不会让他做上太久。”他赞成孙子的看法。
林功义是钟阒二姑婆的丈夫,半个世纪以前,钟人杰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邀集兄弟姐妹出资,让他组织一家公司,原本大家只希望出钱,过过当老板的瘾,没想过从这家小鲍司身上捞回好处。
哪里知道精明干练的钟人杰,硬是将小小的有限公司,变成跨国大企业,每年赚进大把大把的金钱。
这下子,总擎成了人人想分食的大饼。
几十年过去,钟家第二代成人了、结婚了,第三代也慢慢长大,陆陆续续有许多钟姓或外姓人,投入总擎企业工作,大家有志一同地储备实力,准备在钟人杰身体不行时,抢下董事长的位置。
钟人杰育有一子,他和妻子倾全力教养,预备让他接下自己的位置,哪里知道,人算得再精准,都抵不过天机一个拨弄,在一次空难中,儿子媳妇双双去世。
钟人杰没被打倒,他振奋起精神,再一次把全部心力,投注在教养孙子上,没想到在这时,伴他走过大半个世纪的妻子,却一蹶不振,过度伤心而亡,留下他和钟阒相依为命。
对这个不同于其他小孩的孙子,钟人杰有着相当大的期待。
他知道这孩子将来会是人中龙凤,比起自己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只恨老天不给他多一点时间,好栽培钟阒长大成人,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要他怎么在一群噬人肉骨的狼窝中生存?
“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多撑几年,看你长大,亲手将棒子交到你手上。”拳头落下,钟人杰全然无力道。他老了不能否认的事实横在眼前,谁都改变不来。
“终有一日,我会把总擎抢回来,他们张扬不了太久。”他立誓。
“好孩子,我知道你办得到。”老人脸上浮上一丝欣慰,这孩子与众不同啊!
“我不会让您和奶奶、爸妈失望。”
“是啊!你从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反握住孙子的手,老天唯一对他仁慈的地方,就是赐予他这个孙子,只不过他再不能为孙子做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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