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迸出旺盛光采。
“那为何要退回?”他下巴点了点文件。
“我要企划部对‘丰扬’做出至少五年的合作规划,再让业务部去争取到合约。然后,待精算师算出合理的利润后,我要‘丰扬’吐出更多的肉汤与我们分享。”
他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地问:“你对‘丰扬’的老板了解多少?”
“现在不了解,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那你哪来的笃定?”她根本是自信过了头。
水漾自傲道:“我一向先决定自己想得到什么之后,才去争取,而不管对方是圆是扁。有绝对的自信,才有成功的机会。”她看着他,笑笑地:“你觉得我不该太自信吗?”
“你一向以自信的态度予取予求吗?”他觉得她太锋芒外露,太早成功,太危险,像是从未体认恐惧滋味便已享受成功的初生之犊,心中微微有着担忧,为她。
水漾将文件丢开,双手环上他颈项,两人靠得好近
“我笃信立志要趁早。许多人往往拿不定目标,所以大多时间都浪费在找寻上。但我总是很快的订下目标,然后花全部的时间去努力,然后得到。”他,不就是她的勋章之一吗?
“总会有事与愿违的时候吧?”为什么他好像成了被垂涎的猎物?
“不是事与愿违,是还没得到。”
“例如?”
她唇瓣抵住他的,含糊低哑地道:“你”吻住,探舌勾逗他的保守。
夜深了,投向床被的怀抱,做个缠绵的交颈鸳鸯梦吧,春日漫漫,情意正浓。
一个三十三岁的大男人,为何总会让一个二十七岁的小女人逗得心跳加速,愈来愈失却引以为傲的镇定功夫?这是叶遐尔最近一直在反省并自问的。
明明是纯粹的各取所需婚姻,不该有其它过于浪漫的想望,但她看向他的眼神,为什么含着情意?他并不是不相信世上有所谓的一见锺情,但他很明白自己并没有让人一见锺情的条件。
水漾才是拥有充足条件的那一个。
相信很多男人第一次见到她,都会惊艳得难以自持。就算杂志上早已多有报导,对她的相片也不陌生,但当真正面对面时,仍是震撼。
叶遐尔相信其它男人与他的感觉相同。
他还记得半年前她来探病时,乍见她时的目眩神迷,差点让他无法正常应对?鲜邓担谏坛n险娴暮苌倏吹剿饷疵览龅呐印r话憷此担嗝睬逍阈┑模突岜慌醭纱竺琅纯戳恕6庵窒嗝玻u?梢匀サ泵餍腔勾麓掠锈拧?br>
老实说,在上流社会的场合,美女绝对不缺的,一大堆模特儿、明星,或者是各公司的公关美女们充斥其中,皆暗自期许以自己优越的容貌博取企业名流们垂青的目光。不管是当个短暂女伴,或者是钓长期饭票,都足以使她们过一段虚荣富足的生活。
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说,美女利用美貌来登天是最方便实用又快速达到目的。成千上百个出身平凡但又相貌姣好的女性,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择此路行之。但偏偏水漾成了例外。
比美貌更甚的,她有一颗灵活的商业头脑,有一副敢冲敢赌的倔性情,而且很不知道怎么写“怕”字。
倒也不是说身为美女就不应该在事业上表现精采,而是既然已是美女了,少有人肯再花心思去充实自己,开发自身才能她何必?反正一张美脸就够她受用一辈子了。
仗恃着美貌而贪懒的女人比比皆是,所以水漾反倒独特了起来。
这会不会是他毫不犹豫答应她求婚的原因?
也许好友说的没有错,他不是那种对自己人生轻率视之的人。就算对爱情、婚姻没有太大的期许,也不至于随便处理。否则他不会单身到三十三岁,直到水漾终结掉他单身汉的身分。
就算他不是所谓的美男子,也不是“叶丰”员工私下排名中最被垂涎的世家公子,但想嫁他的女子依然不少。吃过的相亲饭不下数十顿,女方拒绝的,或他无意的,使得一切不了了之。名门淑媛或许挑剔,但其它女性并不。他的下属,以及许多想嫁人豪门的女人常有向他示好的举动,但他也避过了,不能说他有柳下惠的品德,而是他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每一个偎过来的艳福,索求的不外是感情与财富上的保障,他无意玩这种成人游戏,也厌恶绵绵不绝的纠缠,最好的方法就是打一开始就别涉入。
他的自律,加上并不出色的外表,让他得以与绯闻绝缘,日子过得清静自在。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竟结婚了。她来求婚,他顺势答应,糊里糊涂中,居然不曾感到后悔过。
如果说是色迷心窍,这几个月来,也该回魂了。但他却有愈陷愈深的恐慌。原本,他很冷静的,可以客观的观察她,把她当事业伙伴来看,给予小小的提点,冷眼看她在“叶丰”内大展身手,冲个头破血流抑或悠游自在他都可以平常心视之。
但那种自持逐渐消失了。在她含情的勾逗下,若有所求、毫不客气的攻占下,她好像一直在他身上贴标签,那标签上写着私有物,水漾封缄。如果还有别的字眼,那肯定是“请勿触碰”、“水漾独享”这一些。
奇怪的女人,一点也不像他印象中任何一个女强人那样冷漠、高傲、不屑撒娇示好,总以为在公事上强悍,在私底下也不能软弱,失去主导权。只有男人来舔她脚趾头的份,哪有她们去服侍男人的道理?
但她并不。她在家就像个小妻子,睡衣一套比一套性感撩人,高兴时会勾引他,不高兴时会做半套来憋死他(半套,乃挑逗到一半转身走人,留他一个人槌心肝喷鼻血,摸摸鼻子冲冷水)。
也不知她打哪学来的技巧,硬是能使他的自制力溃决如山倒。
起初,她的手段其实算是生涩的,但她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一一探出他最怕痒或最有反应的地带之后,如今无须耗费太多工夫就可教他在床上丢兵卸甲,再也不敢吹捧自己有什么高超的自制力。
除却他原本所认为的理由娶她可以各取所需,他能顺利卸下总裁之位,而她可以当上“叶丰”的总裁在这之外,他必须更诚实的自问: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这是第一个问题。一旦答案出来了之后;紧接着第二个问题便是
她为什么要嫁他?
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
他有预感,他会得到很多的惊喜或惊吓。
或许,他的人生并不若他所认为的平凡乏味,在水漾加入其中之后。
呆坐在电脑前方一上午,任由彼方传来一连串数目字,视而不见的看着数字一串又一串的晃过,那串数字的结论是上个月份在日本的营利丰硕,可惜没人在乎至少主导出这一切的人不在乎。
那些数字全化成了一张张美丽得让人失魂的笑脸,占据他所有思维。满心满眼,全为一个女子牵动
他没发现,这是他今生第一次产生这种对他人的探索欲望,怀着一种好奇、喜悦、与期待。
而这些,都不曾经过理智那一面的核准。这事,与冷静理智无关,只是纯粹的悸动。
“遐尔,你确定你要陪我去?”
今日提早回来,就是为了谨慎打扮以赶赴“丰扬集团”老总裁的七十大寿宴会。虽然从来没有交情,但因近来在公事上有密切的联系,她竟然收到了邀请函。当然要参加了。书艾告诉过她,企业界每年有五大名宴,若能接到邀请函者,可以说是非常风光,因为那表示他有绝对被肯定的才华能力与地位,才会让这些企业界龙头大老们下帖子邀请。而所谓的五大会,则是台湾排名前五大财团,地位崇高、年高德勋的老爷、夫人们所办的名流夜宴。
上流社会的人士以能收到这五大名宴的帖子为荣,但却不是每一个富豪大户都能收到帖子,也因此才更让人趋之若骛。
水漾决定参加的原因是今天所有想得到“丰扬”订单的公司主事者都有收到帖子,可见今晚是丰大老板决定谁是最后合作对象的关键,她岂能缺席?必要时与大老板打个交道是必要的。
但,叶遐尔为何会自告奋勇的当她男伴?这几个月以来除了自家人的约会他会出席之外,他对外一律不露面的。从以前他就不是活络于社交圈的人。想来他是排斥的,那没理由他大老板今儿个突生了兴致吧?
他是哪根筋接岔了?
在等待造型师送礼服过来,并帮她梳头化妆的这一段空档时间,管家送来一些垫胃的食物。参加那种场合,一向没命大肆享受美食,她还是先把肚子填饱比较实在。
七点赴宴,她还有两个小时可以耗。
“这种场合不一定需要男性作陪,你不必担心我形单影只。”她笑了笑,大眼打量着他的表情。
“好久没见那些商界上的朋友了,趁此见面也不错。”他叉了块哈密瓜入口。
水漾疑惑道:“我不认为你是那么喜欢应酬的人。”他在商界根本没几个真正的朋友好不好?
“不希望我陪你出门?”他轻轻地问。
“希望啊,但你不能怪我好奇心旺盛,以前你都不出门,怎么突然变了?”她不喜欢这种弄不懂他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手上的叉子再从水果盘中叉起一块鲜甜多汁的哈蜜瓜,送到她口中。“我开始觉得是一个丈夫了吧。”
“呃?”什么意思?口中的水果让她没法子问话,但表情传达个十成十。
“我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这是要改进的第一点。”认为自己已给了完美的解释,他笑:“现在,你允许我当你今晚的护花使者了吗?”
“啊?”还没回神,她呆呆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她没有足够的经验去与积极的他交手。他一向是被动的一方哪。
“叮咚”门铃声在几分钟后扬起,应该是造型师来了。
“别发呆了,快把东西吃完。”她呆呆的表情好可爱,他忍不住欺向她红唇,窃了一个吻,有点体会到她逗他时得到多少快乐。
水漾楞楞的看着他,觉得他今天一定是被雷给劈到了,否则怎么会一切都这么不对劲?
“你出了什么事?”她直觉问。
“我很好。”他拉过她手掌贴在他额上以兹证明。
“会不会是我发烧了?”她以另一手探自己的头。
“你也没事。”他保证。
“我不相信。”
“无妨,你会慢慢相信的。”他安慰她。
对着走进门的造型师点头打招呼后,他转身上楼沐浴包衣。直到走入了更衣室,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望着穿衣镜中笑得纯然快乐的自己,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有过这么开心的时候。
三十三年以来不曾有过。不过,从今以后,那就难说了。当他发现他那精明美丽的妻子其实也很好逗弄之后,他也迷上了逗弄她时的那种邪恶快乐。
快乐,唾手可得。
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