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为候车而在家浏览电视,准备去市火车站接人。司机突然电请我待会儿能否带客。我不假思索地说能带。能帮人处且帮人嘛!俄顷,我按预约时间下楼,果见车辆已经停在楼下。刚出楼道,车内的王主任就佝偻着干瘪瘦小的身躯下车迎候说:“今天借领导的福,搭乘便车去市里一趟。”说实话,我压根儿就没见他的腰杆挺直过。我回应说领导不敢当,如此小意思还值得一提,太客气了吧!这才知晓原来单位党委办公室王主任就是司机要带的客人。我真是纳闷!虽研精覃思、苦想冥索,但也不知其所以然。单位如此多的小车都属办公室统管,公车私用也是家常便饭,管车的主任要用车还不是唾手可得,易于反掌。为什么竟要搭乘我的便车呢?岂不丢其身份!
经过一番客套的拉扯后,我还是坐在了副驾驶室上的所谓主要位置。进车刹那,就闻酒气熏天,于是侃了起来。我故意抬高王主任说今晚又是哪位领导请他。他还真的提高嗓门说是某县委领导谁谁请他,其实,我并不耳悖,大概是想压住汽车噪音,让专注驾驶的司机也能听见吧!话刚落音,只听见有人想吐,王主任赶紧说丁老兄,要吐就吐在塑料袋里。闻听丁老兄三字,我方知后坐中还有一人,并断定那丁老兄一定是集团公司总部办公室丁主任的兄弟了。尽管单位姓丁的也不少,然而不出所料。这个丁老兄正是王主任的部下,开小车的。然后,我就不停地听见王主任说请丁老兄弯下身子,他帮丁老兄擦嘴、拿出矿泉水让丁老兄涮嘴等声音。其实,酩酊大醉的所谓丁老兄肯定不知晓还有人在如此殷勤地喊他帮他。这或许是丁老兄平日胆敢频频酕醄的唯一原因吧!我在反思,他俩到底谁是领导?不是我为官不正,而是现实的官场让我纳闷。我恶心得头也不会地问王主任,就丁老兄自己喝多了。王主任说还有一个喝得更多,不能动弹,睡在饭店的沙发上。我恍然大悟并摇摇头,也就没问王主任去市里干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主任的这个丁老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无名小卒一个。也因其兄升职而混得油水颇丰的美差,不久便在市里买了房子。“爱”屋及乌的王主任今天又找准了丁老兄不醒人事的良机,谄媚取容、卑躬屈膝,送其回市里新家。王主任表面与丁老兄称兄道弟,私交甚密,实质是丁老兄哥哥之故。我就纳闷,饭店不还有一头死猪吗?王主任为何不送?这不,碍于脸面,倘若用公车,当着自己手下司机的面,岂能如此丢人服务?打的又要破费,干脆搭乘便车。要不是车内所见所闻,我还真以为王主任是去市里为其医院就医的奄奄一息的父亲购买药物呢?
半小时眨眼而过。下车时,我看见一个近1。8米的身躯几乎是压在了另一个1。55米身高的癯骨嶙峋的身体上。那无微不至的体贴,让我不由得想起李莲英这样一个路人皆知的名字。其实王主任应该是李莲英的平方了,因为李莲英服务的是其主子,而王主任服务的是他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