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他为全人类做了一件大事娶她。当然她不会给他好日过,毕竟她的外号是头号女煞星嘛,不过,稍微意思意思抽他两鞭也就作罢,谁教他们是夫妻咦,奇怪,怎么同时有三双穿著不同的脚停在她的面前?她连忙抬起头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期然见到伊藤伸繁那张清秀俊美的脸庞及柔和发亮的眼睛。
“咏贤,嫁给我吧。”伊藤伸繁柔情万分的提出第一百零一次求婚,手中拿的不是她想象中的结婚戒指,而是那块浮月牌简。
“不,shit姑娘,不要嫁给他,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衬着高分贝的嗲叫之下是张和伊藤一模一样的脸,上头涂着一层厚厚的粉,好比是伊藤伸繁石膏版。
展裴衡?他也来了,而且手里也拿着那块牌简。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不够资格娶你,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子。”最后一位紧跟着登场,包得像忍者似的男人露出和展裴衡相同的眼睛,手中握的也是那块浮月牌简。
“嫁给我吧。”龙蟠递上手中的牌简,在她眼前晃动。“你看,我有你想要的东西,我才是你的梦中情人。”
她连忙退后一步,睁大眼睛望着他。
“别听他的,我也有牌简,而且我的才是真的,他那块是冒牌货。哪,你看。”接着又是一块相同的牌简,随着白面公子哥儿一起晃动。
她跟着退第二步。
“他们的都是假的,只有我的才是真的。”伊藤伸繁那张哀怨认真的脸也跟着逼近她的脸庞,她只得又往后退一步。“你玩过这块牌简的,还记得吗?
就在你很小的时候。”
她马上点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退到地球的边缘。“所以我才是你该嫁的人。”伊藤伸繁坚决的靠近道,瞬间所有的人一拥而上。“胡说,我才是你应该嫁的人。”龙蟠也不甘示弱。
“我才是。”展裴衡学女人嗲声嗲气。
三块相同的牌简,三双一样的眼睛,像是电影里的鬼魅一起飘然而至,在她的眼前晃动。她拚命的后退,他们也拚命的前进。她愈退愈急,眼看着就要掉下地球的边缘,坠入无边的深渊中。
“你们不要再靠过来,要不然小心我他妈的揍人!”她终于发火了,趁还没完全陷落之前出手就是两拳。
砰、砰。接连着两个声响来自一团肥胖的肌肉,肌肉的主人正隐忍着脸上的抽痛,睁着一双被打肿的眼睛,含泪的弯身问候。
是孙大人。
“雪特姑娘还好吧,要不要小的再添炷香?”一定是点燃的香数太少,真该把家中所有的香全部点上。
香?他这么一提,她才发现整个房间,不,是整间宅子都沾染了香气,好似台北的行天宫。
她连忙低头一看,mygod!他们干嘛又跪下来,而且人人手里拿着三炷香?
“你们”她已经无法开口,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该不会是
“您果真是神人哪!大伙都听从您的指示,平平安安的躲在家里,才没教天狗勾走了魂魄。”说着说着,孙大人也跟着跪了下来,手持三炷香率同身后的信众拜个没完没了。“咱们有幸请来雪特姑娘镇守孙府,真是感激不尽,请接受信众们的膜拜。”叩、叩、叩接连三声,袅袅的烟雾带着整齐划一的叩地声分别传入咏贤的眼睛和耳朵里,教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老天都这样玩她了,她还能有什么话说?
“起来吧。”她无力的回答,料定自己一定活不过三十岁,这么多人合起来折她的寿,纵使她有一千年的阳寿也不够用。
“不,请再接受大伙一拜。”
“统统给我滚!”她再也受不了。拜拜拜,她还没死呢。“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拿香拜我,我发誓一定将那些香塞进你们嘴巴里,听清楚了没有!”居然还持香拜她,他们怎么不干脆将她塞进骨灰坛里,省去她活在世上呕到吐血的麻烦?
“但是”孙大人还想再说点什么。
“滚!”她气得跳起来,众人也跟着跳起来。他们眼中的活菩萨此刻张牙舞爪,反倒像传说中的母夜叉。
登时,原本庄严隆重,人潮汹涌的空驭地恢复宁静,徒留满室可媲美妈祖出巡的香味弥漫,浓得可以赶蚊子。
“killme,please。”咏贤疲倦的闭上双眼,累瘫在床上。
她真希望老天爷仁慈一点,痛快给她一刀,也比和这些愚民打交道来得强。
她无奈的闻着满室的香火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到了灵堂。这倒也满像的,她悲哀的预测自己的命运。相信再这么气下去,很快就得上天堂报到。
怕就怕天堂也没留她的位子。她差点忘了自个儿刚从那地方掉下来,而且里头正杵着三个同样脸孔的恶魔,变态的玩着faceoff的游戏,个个嚷着要娶她。
她不是发花痴就是神智不清,居然会把他们三个搅和在一起。他们的脸孔是很像没错,但性格完全不同呀,尤其是龙蟠和展裴衡,根本完全搭不上边,更别提她从未看过龙蟠的脸,那黑布罩底下的线条若隐若现,没有x光的帮忙谁能看得清,再说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大不相同
闭嘴!
她突然想起经痛那天曾听到的话,强烈的语气和乍然转沉的声音曾经引起她的怀疑,只是当时她痛得无法细究。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力?
她想起她的另一个怀疑,温弱如展裴衡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她虽不算重,但也有四十几公斤,岂是一个提不起半桶水的公子哥儿能够轻易抱得动的?
真的耶,我何时变得这么有力?
他不是“变得”有力,而是“本来”就这么有力。人的力气不可能一夕之间生出来,展裴衡就是龙蟠!
她几乎百分之百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长久以来埋藏在她心中的怀疑终于开花结果。她已揭开脑中影像的面纱,现在只等揭开现实人物的面罩即可。
“咏贤姑娘,你的睡僻还是那么差啊?”乍隐乍现的调侃幽幽的回荡在充满香气的房间里,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更证明了一点,他即是展裴衡。
“你动不动就要威胁人,这点不太好哦。”低沉的浅笑声和高大的人影映在床上,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她故意不说话,也不动,屏住呼吸待他自动过来送死。今天她一定要揭开他的面罩看个清楚,以证实心中的疑虑。
奇怪,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是被这一大串事件弄呆了吗?
他不疑有他的走过去,未料竟遭遇一双快如闪电的手朝他的脸逼近,他连忙向后弯身避过这一抓,同时出手欲点她的穴。这回咏贤学乖了,有样学样的屈身避过他屡点屡中的江湖奇招,来个远距离的对对碰。
“我倒不知道你对我的长相这么有兴趣呢,咏贤姑娘。”她的身手进步了嘛,居然躲得过他的点穴。
“我一向对宇宙的奥妙充满兴趣,尤其对全身包得乌漆抹黑,脸上却涂满白粉的双面人最感兴趣,展裴衡公子。”她直接命中核心,满意地看着一抹精光划过他的眼际。
“展裴衡?”他的眉毛挑得老高,嘴里也发出闷笑,心里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没他想象中笨嘛。“你还敢说你一点都不喜欢他。难道你不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提起另外一个男人是件很危险的事吗?”他边说边靠近,刚好给咏贤机会制造下一波攻击。
她二话不说,伸手又是一抓,立志非把答案抓出来不可,她已经受够这种暧昧不明的状况和被人愚弄的窘境。
“是不是另外一个男人,马上就能见分晓!”她的动作很快,但展裴衡的动作更快,在她好不容易才碰到面罩的瞬鄂脱,并点了她的穴,她马上又像木偶般动弹不得。
这卑鄙的小人,又点她的穴!
“咏贤姑娘,我劝你还是别浪费力气了。”
卑鄙的小人用卑鄙的招数也就算了,更呕人的是还用卑鄙的话激她,差点把她气出病来。
“先别说你的动作有多笨拙,就连庙口前抢饭的乞丐动作都比你快,你怎么可能看得到我的真面目?”她的世界未免太好混了,就凭她的身手也能干女捕快,而且还是“最好的?”
“你神气什么!”她不服气的叫嚣,一点也不想承认他的话是对的,庙口那群乞丐比食人鱼还可怕,他们甚至和麻雀抢饭粒吃。“你每次都用这种卑鄙的招式,我又没学过,当然比不上你,要是单打独斗的话”她连忙住口,差点忘了就算单打独斗也比不上他。
“好,那咱们就来单打独斗。”反正闲来无事。“我不还手,也不出招,我只躲避。我给你三次进攻的机会,要是你能在这三次机会中扯下我的面罩,我不但让你看我的真面目,还附赠我手上的牌简,如何?”他说完,扬扬手中的牌简。
十分钟以前才教她作足噩梦的回家之路马上像变魔术般倏然出现,和满室的阳光一般耀眼。
这简直比乐透还刺激,她就不信凭她敏捷的身手会捞不到一次。
“我接受你的挑战。”咏贤神气巴拉的回答。傻瓜才会放弃这高达三分之一的机率,她赢定了。
“那么请吧。”他松开她的穴道,正式宣告游戏开始。
咏贤也不浪费时间,马上捉住他右手肘,在第一时间挤进大腿之间,伸手就要扯面罩。
“咏贤姑娘,你的热情真是凡人无法挡哪,你这么用力挑逗我,是不是有另一层含意?”展裴衡不疾不徐的在她耳际轻轻吐息,刺人的鼻息透过布罩渗进她的耳朵,引燃她空前的心跳。
混蛋!他究竟是地字第几号恶魔?轻易躲过她的袭击也就罢了,竟然还乘机反搂住她,把她拘禁于他的臂弯与胸膛之间。
“谁挑逗你!”她气得满脸通红,对准他的胸膛全力以赴,结果她不但没敲下那片柏林围墙,反倒陷进更深的桎梏之中。只见他轻轻松松弯腰,躲过她的重拳,还顺带捞起她,结束她的攻击。
“看来你不怎么善于利用机会哦,咏贤姑娘。”轻佻的口气就和展裴衡轻佻的姿势一般危险,将她锁在层层的禁钢与心悸之间。她困窘的发现自己竟不太想挣脱这要命的亲密,尤其他那双眸子好动人,就和他的动作一般魅惑人心。
“你确定你真的是一名优秀的女捕快吗?”低沉跃动的声音就和正将她压在床上的大手一样充满魔力,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上了床。
“你你别得意得太早,我还有一次机会。”她一定疯了,机会就在眼前,她却只会发花痴不断地吞口水,她的教育训练长一定对她大失所望。
“你真的决定摘下我的面罩吗?”他继续发挥男性魅力,将他的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看过我的真面目以后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死;二是成为我的人,你比较中意哪一条?”他的拇指跟着他低沉嘶哑的声音扬起。
瞬间她的大脑停摆,身上唯一的感觉只剩唇齿之间的酥麻。
成为他的人,也就是说咏贤望着他,大脑再度缺氧。透过不到五公分的接触,她几乎已经可以勾勒出黑布底下的脸部线条,剩下的只差伸手去揭开它。
但她敢吗?或许在她内心深处,她也害怕发掘真正的答案,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的谎言,努力告诉自己他不是展裴衡,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的感情。
这一切都乱透了,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像具石膏像,和他看似戏谑实则真诚的眼睛相凝望,时间彷佛也冻结了。
经过许久的凝视,展裴衡宣告放弃。他在期望什么呢?她老早表明她的心愿,一定要回她的世界去,他却还像傻瓜一样,借着每一次机会试探她的意向。
“你放心,我对留下你这个麻烦精没多大兴趣。我今天来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警告你别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展裴衡轻轻的松开对她的箝制,淡淡的拋出警告,随即消失在一片金黄色的灿烂之中。
望着他的背影,咏贤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抱歉。她明白自己并没有做错,可是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好像她的沉默已经伤害了他?
她衷心祈祷他并不是展裴衡,因为她一点也不想同时伤害两个人。
想到这里,她的脑中竟不知不觉浮现出第三个人的面孔伊藤伸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