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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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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耳朵和不甘寂寞的眼睛,留心着她们之间的精采对白。当然,也有很多人,不管是死会还是活会的,她们是也持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情坐在那里,一边用耳朵聆听,一边用贪婪爱慕的眼睛,尽兴欣赏著欧克舫这个魅力四射的超级美男子。

    乐怡玟先是从头至尾扫了英气逼人的欧克舫一眼,然后,她暗暗吞咽下那股直冒酸气的刺痛感,以一种高傲自信又带点虚伪的口吻对沙依岚笑着说

    [依岚,想不到你的作风这么前卫大胆,居然交了一个老外当男朋友,还敢把他带来同学会亮相?]

    沙依岚抿抿嘴角还未及开口反击,欧克舫已经先开口说话了,态度优闲自得而潇洒大方。[你是乐怡玟小姐吧?我早听岚岚说过,她有个美丽聪颖的高中同学,不仅是台大毕业的高材生,更是活跃在金融界的女强人,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亲自目睹你的风采,还希望你能捐弃种族的成见,对我这个老外多多包涵指教!”

    他的国语说得如此清楚标准,而他的谈吐又是如此温文犀锐而不卑不亢,第一回合,乐恰玟就在狗眼看人低的大意轻忽下,输掉了风度和气度。

    但,乐怡玟并不是那种轻易认栽的等闲之辈,她暗吸口气,故作高雅的笑—笑,拉着她那脸被动的男友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对沙依岚说:[依岚,想不到你男朋友国语说得如此标准流畅。哦,对了,这是我的男朋友刘盛昌,他是华凯证券的总裁,他爸爸是立法委员刘秉伟。”她故意漠视欧克舫的存在,并籍机炫耀自己男友那金光闪闪、财大气粗的家世背景,有意给欧克舫来个下马威。[他明年也想跟随他爸爸的脚步,步入政坛角逐立法委员。”

    刘盛昌立即拿出一叠名片,散发给坐在周遭的女士和男士们。[请多多支持指教,我一定会帮各位在立法院争取包多的?腿g摹!?br>

    沙依岚拿著名片在心底暗自唾骂少在那里挂羊头卖狗肉,你这个金牛世家出生的铜臭小子,进立法院除了捞钱、搞特权之外,还会什么?别吸乾我们人民辛苦缴纳的血汗钱就不错了。

    哼!她撇撇唇,下甘示弱的挽著欧克舫的臂弯,笑意嫣然的对著坐在她左侧的班长李宜珍介绍“立珍,这是我男朋友欧克舫。克舫,这是我们班最受人敬爱的头头李宜珍小姐,她现在是家幼稚园的园长,而且还是两个漂亮小女娃的妈!]

    欧克舫立即对李宜珍绽出了个令人心跳一百、体温上升的微笑,向时握著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很高兴认识你这位既年轻又漂亮的妈妈!”

    李宜珍受宠若惊的红著脸,以种兴奋莫名又促狭诙谐的口吻打趣道[哇!我已经被你的白马王子给电毙了,我决定不洗这双手,永远回味着这种被电流穿透的奇妙滋味!”

    坐在李宜珍对面的方静容见状,立即跃跃欲试,以一种又羡又妒的夸张口吻对沙依岚猴急的说[依岚,赶紧把我介绍给你的欧公子吧!我追不及待的想领会这种电流穿透的滋味!”

    笑意像春风一般漾满在沙依岚姣美动人的容颜上,她爱娇的对欧克肪眨眨眼,[这位热情大放送的女郎,是我们班上体育最好的健康宝宝方静容,她现在在中和国小教体育,而且还是咱们国家级的羽球选手。”

    欧先舫含笑的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方小姐,”同样握着她的手,优雅的放在唇边亲吻了一卜。

    “哇!我的心脏快麻痹了!”方静容一脸晕陶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又锺爱不舍频频的扑着那只电流窜动的手,[没想到,我也会有望着自己的手流口水的一天!”

    她夸张而大胆直率的言词动作,逗笑了在座的其他人,也让一些心动急著马上行动的女士们起而放之,纷纷簇拥过来,前仆后继地抢箸介绍自己,渴望尝尝被欧克舫一亲芳泽的至极美味。

    跋发名片做政治暖身秀的乐怡玫和刘盛昌,顿时成了乏人问津的失意客,只能眼睁睁坐回[原位”又妒又怨的看着沙依岚和欧克舫抢尽他们的风头。

    负责召集和筹画这次同学会的主办人林雪芳见状,立即拿着麦克风,语带诙谐的笑着说:[请各位忙著找沙依岚的白马王子“充电”的同学们稍安勿躁,节制下,先祭祭自己的五脏庙,享受高消费的欧式餐点之后,再围剿那位帅得令我也蠢蠢欲动的大帅哥也不迟!”

    现场立即掀起了一阵如雷的掌轻和闹烘烘的笑声。

    林雪芳接著又以种半真半假的口吻打趣道

    “请几座各位同学的老公、男友们跟我配合一下,拿出冢法或者是你们的魅力,约束你们热情奔放又行为失控的另一半,别让沙同学和她的白马王子吓得以后不敢冉来参加我们高中同学会。我已经请服务生多准备了好几瓶的白醋、黑醋,欢迎在座男士们尽量取用,不用客气!”一阵大兴未艾的笑声又跟着飞窜在热闹滚滚的餐会中。

    于是,环绕在沙依岚和欧克舫身边的同学们即刻合作地站起身,恢复淑女应有的风范,走到欧式自助餐的餐抬边,依序端著餐盘挑选自已中意的菜肴。

    欧克舫和沙依岚也各自端著丰盛的佳肴回到座位上,斯斯文文的用餐。

    中国人向习惯边吃边聊的用餐文化,更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阿q精神。

    那群对欧克舫兴趣浓郁的女同学们又陆续端著盘子,拉著椅子环伺著连吃东西都帅得不可思议的欧克舫。

    “欧先生,您是哪里人?”被欧克舫述得神魂颠倒的方静容率先发问。

    欧克舫喝了一口葡萄酒,神采奕奕的淡笑道

    “我是出生在加拿大的英国人,但,严格来说,我只能算半个老外,因为我母亲是中国人,我体内留著二分之一的中国血统!”

    沙依岚震愕地看了他一服,原来他是中英融合的混血儿,怪不得能说得一口流利的国语,又长得如此漂亮迷人,兼具东西方的精华。

    [那你的国语是你的母亲教你的吗?”李宜珍紧跟著徐徐问道。

    “不是,我的国语是有专门的老师教授的,除了国语、英语外,我还在我父亲的安排下学会了意大利语、法语和德语。]欧克舫不疾不除的说。

    [是吗?”乐怡玫也不廿示弱的端箸盘子坐了过来。[欧先生,你真的会说五种语言?”她的语气除了怀疑还夹杂若丝挑刺的意味。

    对于她来者不善的蓄意挑衅,欧克舫露出了沉稳自若又醉死人的微笑,[我可以用实际的例子加以证明,就以国语开始好了“我很乐幸能和我最挚爱的女孩岚岚,来参加你们的高中同学会。””接著,他以流利优雅而低沉迷人的嗓音,各用英、德、法、义四种语品各陈述了一遍,展现他优异杰出的语言能力,博得在场所有人士的赞美与喝采,也让与有荣焉的沙依岚沉浸在一份难以解释的喜悦和怦然心动中。======织梦方舟制作======请在七日后转载

    在诸多爱慕欣羡的眼光汇集中,沙依岚快意洒然地捕捉到了乐怡玟那张已经不怎么漂亮好看的脸庞。

    [你能有机会学习这么多语言,足证你的家世背景一定不错,而且也受过很好的教育和薰陶。”在沙依岚的高中同学中,以音乐素养闻名而得以保送师大音乐系的董家慧若有所思的接口道。

    欧克舫边俐落的切著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边谈笑风生的回答着“我不敢说我的家也背景有多么优异,只能说我的祖先在维多利亚女皇时代,曾因战绩卓著向受封为公爵,直传承下来,直到我祖父迁居到加拿大多伦多定居为止,我的家族才由高高在上的贵族转为经商的百姓之冢。我祖父经营天然健康食品的制造和销售生意,我父亲曾经是牛津大学东方语文学系的教授,他热爱东方世界的文明和传统文学,也曾经在中国大陆、台湾做过短期的学术交流和研究,也因此认识了我母亲,更因此生下了何其“幸运”的我。”他的语气轻松中略含有几许嘲谑“so,我才有机会从小就接受英语、国语乃至法语、德语、意大利语的洗礼。我是在英国一所贵族学校念完高中教育,接著到oxford(牛津)攻读法律系。本来想继续留在牛津念完硕士、博士,但,我因为看系主任不顺眼,所以就改弦易辙,转到cambridge(剑桥)完成博士学位。”

    沙依岚一听,刚入口的葡萄酒差点惊愕地喷了出来。她紧张不安地吞了一口艰涩的口水,悄悄的伸手扯著欧克舫的西装裤,要他小心留神点,千万别吹破了牛皮。

    “你为什么看牛津的系主任不顺眼?”李宜珍兴味十足的望着他说。

    “因为他有优越的种族意识,对于有色人种的学生常常保持着刁难挑剔的态度,我觉得除他这种有种族歧视的人并不适合担任系主任,甚至担任教职。我曾经为了一位大陆的留学生和他发生过严重的争吵,之后,我在他眼中也成了特殊的异议分子,so,大学一毕业,我就毅然离开了牛津。”欧克舫一派洒然的说,对于沙依岚的暗示完全无动于衷,他甚至还亲昵肆意的揽著她的肩头,夹了一块洋芋喂进她那欲言又止的小嘴里。

    他的话马上赢得在场人士的一致喝采和好感,有的人甚至还故意恶作剧的偷瞒了脸色更加阴沉而不自然的乐怡玟一眼。

    “你转得好,象那种自以为是又有种族偏见的人留在牛津,是你们所有法律系学生的不幸和灾难,早点转系离开是明智之举。”董家慧的未婚夫辛建文也跟著点头发表意见。

    [对了,能不能请问你是怎么跟咱们的沙向学认识,进而成为相看两不厌的恋人?]带著圆滚滚的球来参加同学会的蔡丽萍迫不及待跟著发问,她是一个虽然快当妈妈,却对浪漫传奇的爱情故事充满向往的梦幻女郎。

    欧克舫发现沙依岚的肩头霍地绷得紧紧的,他连忙用手轻柔地摩挲着她那呈现僵硬状态的肌肉,柔情万缕地凝注着她那因于心虚紧张而星眸半掩的俏颜,以种感性而揉合了宠溺和幸福快乐的语气叹道

    [我和岚岚是在加拿大温哥华邂逅的,那时她到卡普兰奴自助旅游,因为天色昏晴而迷了路,我恰巧住在附近的山区,她向我问路,我们因此有了初次的接触。我对她可说是一见锺情,对于她率真明朗、纯美可爱的形容举止留下了深到而不能磨灭的印象,后来,我在辗转起伏、患得患失的煎熬和折磨中,毅然决定收拾行囊离开加拿大,追到台湾来找她。很幸运的,又在上帝眷顾的巧妙安排下,住进了她爷爷出租的房舍,进而得以找到我生命中的angel岚岚,和她一吐相思,共谱缠绵俳恻的恋曲。”说若,他还深情款款地俯下头吻了沙依岚嫣红滚烫的面颊一下。这种亲密又火热的举止,马上换来众人羡慕和忘情的赞叹声。

    而被欧克舫逼真完美的演技弄得芳心如麻、羞喜参半的沙依岚,已经不知值该在这幕假凤虚凰的戏剧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了。

    她明知道这是出戏,但,却被欧克肪精湛传神的演出撩动了情弦,傻乎乎而喜盈盈地陶醉在他句句生动、篇篇精采的甜言蜜语中。

    这是她的劫数吗?她茫然困惑的不断重复反问著自己,而她的理智却保持著沉默,她的感情早已蠢蠢不安地鼓动着她酣醉述惘而柔弱的心,让她继续虚荣而神思飘然地坐在那里,睁著娇羞而晕眩迷失的大眼睛,看者风采翩翩的欧克舫卖弄他那锐不可当的魅力。

    “没想到迷路也有这种料想不到的好处,早知道我就不要去参加什么捞什子的婚友联谊社,且接蒙著眼睛在加拿大山区跳机就可以,搞不好这随意一跳就会跳到欧克生的兄弟也不一定!”方静容酸溜溜的调侃道,逗趣丰富的表情马上引来众人热闹嘈杂的讪笑声。

    欧克舫虽然也在笑,但,他那双澄彻清亮的绿眸却没有任何笑意,薄薄而性感漂亮的唇角掠过了丝轻微而不易察觉的抽搐。

    沙依岚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当她抬眼凝视著欧克肪时,欧克舫已敏锐的对她递出一个无限温柔的微笑,又夹了一块蟹肉送进她还来不及拒绝的红唇里。

    在大夥儿开怀畅饮和笑声交迭的热闹中,倍受冷落的乐怡玟又抓了个尖锐的话题质询著欧克舫。

    “欧先生,请问你目前在哪高就?不会是窝在依岚爷爷家无所事事的和你心目口中的angel谈情说爱吧!”

    她的话才刚说完,沙依岚又戒备紧张的挺直了背脊,神经质的伸手悄俏揪住了欧克舫的衣角,要他谨言慎行,小心回答。

    欧克舫淡淡的掀起了嘴角,态度仍是那样的潇脱自在。[我白天忙著拈花惹草,下午则忙著替别人加油打气,晚上才有时间跟我的angel岚岚情话绵绵。]他幽默而语焉不详的话又惹得大夥儿笑语不断,而乐怡玟则气得抿紧了嘴巴,认为欧克舫是存心用这种漫不轻心、?饬娇傻幕袄磁灿涠号?br>

    而听得一头露水的刘盛昌却胡里胡涂的追问下文。[有这种奇怪又特殊的职业吗?既可以拈花意草,又可以帮别人加油打气?”

    欧克舫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清了清喉咙,正色而诚恳的慢声说道

    [我一直觉得职业是无贵贱之分的,相信你们也有同样的看法。]他有技巧的微顿了一下,看到大夥儿全神贯注的表情和无声的认同之后,他又精神奕奕的继续说下去,[这是一个物质和科技同步高度发展的时代,科学家发明电脑、机器来代替人力,为人类带来了无穷的便利,却也养成了人们好逸恶劳、奢华不实的价值观。大家都喜欢享受现成的便宜和快乐,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双脚去劳动服务,甚至认为只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才会去做这种卑微粗重的工作。聪明的电脑科技造就了无数懒散而贪图便利的文明白痴,因为人家都鄙视轻忽做基层工作的人,大家都想以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所以,愿意做水电工、建筑工人、修车技术的人员及搬运工人的人愈来愈少,他们行情才因此开低走高。人家都想做白领阶级,那么,谁来做蓝领阶级呢?我们常常埋怨人工太贵,却从来不曾深思这其中有哪些不合理而值得探究的现象存在。]他停顿了一下,又唱了一口冰开水,神情郑重而凝肃的微蹙著浓眉,低沉有力的再度开口说道:“我觉得真正的生活,不应该建筑在这种肤浅奢靡而追求物质享受的虚荣上,人生的成就不应该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而是该用心灵的完美纯真去绘制的。我深觉这是个物质腐化人心的时代,人人在纸醉金迷的繁华中迷失而不自觉。所以,我愿意从最基层的平台上出发,步一步去耕织我的生命蓝图,我渴望用自己的每一粒汗珠去品茗生活的甘苦和悲欢。因此,我拿到博士学位之后,曾经到印第安人居住的部落和那里的原住民生活了一个多月,也曾经到台东、花莲去参观山地同胞的生活。我希望藉由这样的体认和努力完成一系列类似心灵探索的书籍,让大家正视铜臭文化腐蚀人心的程度,进而能有所领悟,在追求物质享受、经济安定的同时,也能理性而感性的去经营自己的心灵殿堂,别让它跟著红尘的俗物一块腐烂了。”他侃侃向谈的说到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种专注而虔诚的态度加重了诉说的力量和气势。

    “所以,我宁可做心灵的贵族,也不愿当物质的贵族。现在有很多人,从物质的角度来看,他们是贵族,但,从精神层面来看,他们却是乞丐。这就是我白天宁可窝在花房里和泥土、杂草、花卉搅和在一起,下午跑到加油站去打工的原因,因为我认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认识人间的冷暖,打破用名利虚荣建筑起来的阶级意识。]他扬扬眉微顿了下,嘴畔浮现一抹自我解嘲的微笑,[也许,在你们眼中,我是个故作清高又特立独行的怪物,但,sowhat?这本来就是个无奇不有的新新世界,多我这么个荒唐奇异的新新人类,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是不是?”

    听得满脸动容又感触良多的全体同学,马上发出一阵热络不绝的掌声和笑声。(ps:扣掉脸色除了难看还是难看的乐恰玟和刘盛昌之外。)

    [谢谢,请问你们的口试是不是已经结束了?我可以和你们迷人可爱的沙同学再去吃第二回吗?”欧克舫双眼亮熠熠的笑问道。

    他那出类拔萃,宛如王者之风的魅力及妙语如珠的机智反应,再度似旋风般席卷了在座人士的心,让他们在沸腾的激赏中冒出了热情飞扬的笑声和掌声。

    在翻腾愉悦的气氛中,沙依岚在欧克舫这个冒牌而完美无瑕的白马王子带领下,端著盘子进行第二回合的饮食争霸战。

    在衣香鬓影和杯盘狼藉的交错闲谈中,欧克舫运用他所向披靡的魅力迷倒所有的人,除了借题发挥提早离席的乐恰玟和刘盛昌之外。

    当计程车停在观缘小楼的庭院前,沙依岚像上了魔咒的仙社瑞拉,带著如梦似幻的神采,让她的白马王子欧克舫翩翩有礼地扶下车座。

    当计程车驶离之后,他们相偕站在观缘小楼的庭院中,脸上都焕发著一层奇异迷蒙的光彩,谁也不敢先开口,仿佛只要有人轻易打破这份无声还胜有声的凝注与宁静之后,今晚这场美丽绚烂的梦境就会消失无踪,回复到冰冷无情的现实里。

    良久,当他们都被这般胶著的凝睇弄得心慌意乱,无所遁形时,欧克舫率先挪开了视线,他把目光停泊在前方那棵苍劲雄伟而气势磅礴的老榕树上,语音嘎哑的打破沉寂:“你还满意我今天晚”的表现吗?]

    沙依岚恍然从这份神奇的魔咒中清醒过来,找回了她原有的言黠和犀锐,虽然她的心仍飘荡著几许残存的朦胧醉意,但,她的脸颊上已经快速地漾满了调皮和逗弄的微笑。“你把我那些不管已婚还是未婚的女同学们,个个迷得像没见过男人的花痴,害我提心吊胆得以为我今天晚上没办法平安的返抵家门,而会被某个急著鸠占鹊巢的老同学偷偷干掉。你说,”她伸手戳戳他的肩膀,[对你的卓越表现,我还敢鸡蛋里挑骨头说不满意吗?]

    欧克舫莞尔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卖弄自己的魅力,我只是想尽力演好罗密欧的角色,万万没想到—”他沉吟著。

    “战果会如此丰硕辉煌?”沙依岚一脸促狭的抢著说:“不但述倒了所有人,还成功得气走了乐怡玟和她的金牛男友!对于你完美称职的演技,我实在没话可说,但,真正让我大开眼界的是你那一流的打屁和吹牛的功夫。牛津和剑桥法学博士?你的祖先是维多利亚女皇时代世袭传承的贵族?你知不知道我坐在你旁边流了多少冷汗?差点惊慌心虚得躲进餐桌卜藏住我那羞愧滚烫的面颊,免得你吹破牛皮害我无地自容!”叽叽咕咕的说著,她又忍不住轻轻的掩嘴一笑“没想到,我那些同学居然信你这套臭屁功,个个被你唬得一楞一楞的,还对你崇拜得不得了,老天!]她拍拍额头“尤其是被你电得如痴如醉的方静容,整个晚上部队探照灯似的追著你跑,只差没求你把她打包带回家当纪念品。”

    欧克舫随手取下了那副平光的金边眼镜,放进西装上方的绂布袋里。[很高兴知道我这个自大傲慢的老外,也有令你满意欣赏的地方。时间不早了,除了跟你说声“圣诞快乐”外,也希望你今后能以平和自信的心去面对你的人生,毋庸自卑,你有你不可取代的特质和长处,别人也一样。ok!”

    语毕,他转过身躯,正准备跨进屋内时,表情怔忡的沙依岚立到急忙唤住了他“等等,欧克舫。]

    欧克舫煞止了脚步,缓缓转过头来“有什么事吗?]

    沙依岚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红包袋递到他面前,[这是我给你的酬劳,不多,只是一点心意而已。”

    欧克舫摇摇头,[我不想接受你的钱,你就当我是义务演出好了。”

    沙依岚不愿平白欠他一份人情“我不能让你做白工,我坚持你定要接受我的回馈。]她执拗而坚决的昂著下巴说。

    欧克舫幽深的绿眸闪耀著两簇晶璀奇异的火光,[你一定要我索取报酬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夹杂著一份微妙而绞人心颤的悸动。

    沙依岚的脸莫名其妙地涌上层嫣红的云霞,[对,我我不想欠你的人情。]她期期艾艾的噘著嘴说,扑通扑通作响的心好像快跳出胸膛了。

    欧克舫定定的凝视著她,表情深奥难懂,然后,他徐徐地点了一下头“好吧,如果你一定要付酬劳的话,就用这个代替吧!]话甫落,他迅速的低下头,在沙依岚仓皇惊愕还来不及思忖防备的瞬息间,紧紧地捕捉住了她那湿软如棉、似玫瑰花瓣般红艳轻颤的小嘴。

    那股神奇如电光火石的魔力又再度窜回了沙依岚怦怦直跳的心坎里,席卷了她的理智和呼吸,让她双颊酡红、浑身震颤的伸出羞赧却热情如火的小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头晕目眩的反应著他的需索。

    良久,艮久,这炽热缠绵而令沙依岚意乱情迷又差点窒息的拥吻,在欧克舫气喘吁吁的松手下,画上了教人血脉愤张而意犹未尽的休止符。

    双颊烧红又异样明艳照人的沙依岚在心神颤悸的冲击中,睁著她那双狂野美丽而波光潋艳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瞅视著一脸深沉的欧克舫“我应该为你的强行索报而赏你一个火辣辣的大耳光!”

    欧克舫点点头,漂亮的嘴畔浮现著一抹挪愉而自负的微笑。[你是应该,但你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你显然也乐在其中。”

    沙依岚脸色一沉,双眼迸射出冰寒的火光,所有的柔情蜜意顿时化为灰悄。“你用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方式强吻过多少女人?”她冷声讥讽著。

    [对不起,我从来不强吻女人,都是女人主动吻我,只是和我接吻过的女人到底有多少,因数目庞大,我记忆力不佳,无法详细列张名单给你比较参考,只能说金发、红发、棕发、褐发、黑发的女人我都吻过,除了白发和光头的女人我没有兴趣一亲芳泽外。]欧克舫玩世不恭的撇撇唇,懒洋洋地笑着说[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能清楚的分辨出我是第一个吻你的男人!”

    沙依岚闻言,脸色一片雪白,她羞愤填膺的挺直背脊,一字一句的咬牙说:“你这个色迷迷又滥情自大的啄木鸟,不必在我面前炫耀你啃树皮吻女人的功夫技巧,你虽然是第一个吻我的男人,但熟能生巧,我会找到最佳拍档来证明你的接吻技巧是多么的嗯心差劲!”

    欧克舫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他却耸耸肩,以抹戏谑轻浮而又可恶透顶的笑容来掩饰内心的纠葛和阵阵抽搐的悸痛。

    “那你可得多加练习,或者还能勤能补拙,因为在我这个经验丰富的“啄木鸟”眼中,你的接吻技巧只能说soso,苦涩有馀而反应不足。”

    沙依岚气得血色尽退而浑身痉挛,她深吸了一口气,在泪光闪烁的愤怒和心寒刺骨中,昂起尖尖的下巴,倔傲的对欧克舫绽出了颤抖的微笑,用种比他更尖锐苛刻而冷淡的声音说:“谢谢你的批评指教,我会采纳你的忠言,从明天开始就努力找人切磋吻技,不负你这个启蒙老师的厚爱!”语毕,她用力的车转著隐隐颤动的身躯,迈著重重的步履穿过大厅,火速的奔上二楼。

    赌气似的甩上房门后,她再也抵挡下住那股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涛,粗鲁的抓下夹在耳垂上的那对珍珠耳环,用力往梳妆台上一掼,为之气绝又伤心的倒卧在床上,僻哩啪啪的破口大骂著:[你这个烂舌烂嘴的啄木鸟,自大狂傲的沙猪,不解风情的大笨牛,美得冒泡的阿都仔,吹牛不打草稿的大骗子,卖弄風騒的花花公子,冷血无情,白以为是的狂夫,没肝没肺的混蛋”她声嘶力竭的唾骂著,颗颗晶莹的泪珠儿随著激动酸楚的情绪滚落而出,濡湿了她的面颊,也濡湿了她不停擦拭泪痕的手。

    她骂著骂著,火气虽消灭了不少,但,她却在这样绞痛悲楚的心境中,领会到一件令她感到惊慌而无措的事她爱上了欧克舫那集啄木鸟、沙猪、大笨牛、阿都仔、花花公子、狂夫和混蛋等等劣质于一身的臭男人!

    老天爷,她无助而凄惶的伸出双手蒙住了泪雨斑驳的容颜,你怎么可以这样愚弄我;让我假戏真做的爱上欧克舫那个述死人不偿命的罗密欧?

    天啊!想不到一向视爱情为敝屐的她,这会真的栽了个大筋斗,成了一个悲伤而欲哭无泪的茱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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