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江百川斜躺在车座椅里,微眯炯亮的黑眸,看着前车相拥的两人。直到他们驶离他的视野,他才冷冷勾弧唇角,捻熄烟头,重新发动引擎
引擎声沉稳有力地响着,杜露锁了住所的门窗,步下大门前的石阶。
“你真美,露”里薛迎上前,执起她的手,轻轻落个吻。
杜露淡淡微笑,坐进他的敞篷车里。里薛也回到驾驶座,放下手煞车,换档,踩足油门,奔向巴黎缤纷的夜。
杜露颈间的丝巾在黑暗里逆风飘飞,几天来,她总在睡前,邀里薛出游。她告诉里薛,她失眠,请他陪她上酒吧小酌。里薛本就对她钟情爱慕,没理由拒绝佳人邀约,夜夜舍命作陪,通宵达旦,只为博她欢笑。
“露,你知道吗?深渊要回来了。”冷风中,里薛的嗓音明显惆怅。他心里有些落寞,再怎幺倾注柔情,依然敌不过深渊在露心中的地位只有深渊的消息,才能让她真心欢笑,不再喝问酒买醉吧
“是呀,他这次的任务是差不多要结束了。”杜露不怎么欣喜地喃言,心思根本不在深渊的话题上。“我们去丽都吧!正好赶上十点钟的秀。”红唇带抹淡笑,她仰高美颜朝着星空,解下颈上的丝巾,拿在指尖,伸长双手迎着风,忘情地挥舞一阵,然后松开手指,让丝巾飞走。
“露!你的糟!”里薛叫了声,回头探手想抓住丝巾却仍来不及,只能看那高级丝巾飞贴上后方车辆的玻璃。
“让它飞吧,别捡了。”杜露温温柔柔看他一眼。“我也想放松起飞我们去看秀吧。”白皙玉手叠在车门,她偏斜身子,幽幽望着街景。
里薛叹了口气,端坐回身,双手握着方向盘。“冷吗?”他体贴地盖上车顶软篷,不让夜风冷着她。
杜露摇摇头,思绪一寸寸地乱。她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底
欣赏完丽都夜总会的华丽歌舞秀,杜露半醉地倚着里薛走出夜总会门口。
“里薛你干嘛一直偷看我?"她妩媚一笑,纤葱玉指戳戳他的胸怀。
“偷看?!”里薛皱起眉,低头直视她娇艳的醉颜。“我一直正正经经地看你。”一场秀下来,他没看进多少,倒是担忧她喝酒过猛。
“骗人,说谎的法国佬!”她仰着美颜,眯细美眸望他,红唇漾着唯美笑纹。“你的眼睛在远处的黑暗里,像狐狸一样瞅着我”她的声音悠远悦耳,像唱歌般轻柔不像在对里薛说话。
“我的眼睛像狐狸?”里薛干笑两声,双手食指分别指着自己灰蓝的左右眼与她面对面。“像吗?!我的狐狸耶?!”
杜露轻整用心,优雅地偏偏头颅。“嗯”她考虑似地看他,然后笑了出来。“不像!呵”转身跑向香榭大道。“我们再去蒙马特”她举直纤指朝着天空,像个芭蕾名伶般轻盈地转着圈儿。
“露!”里薛拍了一下额头,追着她跑。"车子停在这边”看样子,他们真得转战蒙马特,过尽这一晚的巴黎夜生活,才能让佳人满足,乖乖回家睡觉休息!
标榜艺术表演的红磨坊上空舞娘,正舞得高潮。声光交杂,空气几乎也在狂舞。音乐歌声在耳畔猛敲猛打似,教人浑身颤抖坐不住,只能一杯一杯灌着酒,在幻影幻觉里,逃痹凄闷和压抑。
江百川挑了一处看得到她的位子,冷静地吸饮香摈。鼓噪喧闹的气氛里,他是唯一的清醒者“旁观”成了他的特权。
杜露是他选定的对象;做为观察者,他的心竟像团线头被她抽拉的毛线球般,随着她与身边的男人交耳调情,阵阵压缩、紧束。他能让她恣意放纵多久?几天下来,他未惊觉自己似乎在一种不可言明的极限上打转
杜露会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教他放弃“旁观”态度,采取“真正”主动的女人
炫烂华丽的歌舞声光未歇,杜露与里薛便离开秀场。江百川挑一下眉,跟着站起,在五彩光影闪烁中退出歌舞俱乐部。
“小心点,露广里薛搀扶着杜露娇软的身躯,步上她家大门前的阶梯。“你喝太多酒了”
“这样才舒服呀,呵”杜露倚着门板,醉颜可掬地瞅着里薛。“谢谢你哦,里薛,你真是个绅士呢”她噘了噘红唇,模样娇媚迷人。
里薛一震,俯下脸吻上那让他渴望已久的唇瓣。
陌生的吻、陌生的味道,杜露猛地睁大双眸。“别里薛”像是酒醒了,她挣扎地推着他。
里薛却已为她迷醉,无法自制地缠吻着她。
突然,一股强劲的力量将里薛拉开,让里薛重心不稳地以倒退的方式踉步下阶梯,直到脚底扎实地彩住石板步道。“该死的!你是谁?”里薛这才看见台阶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高大人影。
“你可以走了。”江百川冷冷地开口。
里薛皱眉看着他。“你是?!”这幺出色的东方美男子,莫非是露的家人?!
江川没再理会他,径自抱起软倒的杜露,取了她提包里的钥匙,打开大门,直接进人屋内。
砰地关上门后,他将她压在门厅墙上,待她张眸那瞬间,拿出大衣口袋里的丝巾,绕住她的纤颈,缓缓施力扯紧丝巾。
呼吸一寸寸收紧,颈子有种绞纽的压迫,仿佛咽喉被打了结般难受。“放手放”杜露圆瞠美眸,揪扯着冰冷的丝巾,在痛苦中挣扎、抗拒他绝情似的力量。“放开。哑着声,用尽气力嘶喊。
江百川神情沉静,怪异哺言:“今晚够了吗?”长指勾开丝巾,抚着她被勒红的纤颈。
杜露靠紧墙涨唇急喘,视线飘忽在他脸上,迷迷蒙蒙移向臂膀上正滑脱的丝巾,定住焦点
那是今晚她放掉的丝巾,随着跑车行进的逆风飞贴在后车挡风玻璃上
“你跟踪我!”美眸变得忿恨,她抬首望着他,嗓音依然夹杂急促的喘息。难怪她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他跟踪她多久了?一小时、两小时?!一天、两天?!或许自那天分离后,他就从未放过她?!
江百川压近她,唇几乎触及她的秀鼻。“我告诉自己,你若不挣扎,我便转头离开。”长指抹上她的唇,他深沉地呢哺。她唇上,多了一息不应该有的味道
“是吗?”杜露眸光闪了闪,抖着嗓音道:“所以,你会任我跟那个法国佬上床,毫不在意!你当我是随随便便的笨女人,所以隐瞒身份骗我!你从不在意别人的感受,是不是?那你管我挣不挣扎,你现在就可以转头离开呀!毋须在跟踪我多天后,只因见着与你无关的男女接吻,才-
江百川吻住地,截断她的声音,像是要抹去她唇上那息不该有的味道般,薄唇揉辗她红润的唇瓣。
她想反抗,想趁自己还没陷人那迷醉她心的气息前,保留一丝理智。但才张口,他灵活的舌尖便直窜她喉头,仿佛带着怒气般纠缠、侵略她的粉舌。
“到今晚为止,别再和男人出去,”他微微与她的唇分开,一向冷漠优雅的俊逸脸容,首度浮现从不形于外的霸气,双瞳如同百川汇集所产生的急流漩祸。强势地卷绕着她似。“否则我会将你溺毙!"
杜露看着被锁在他黑眸里的自己,柔腻的嗓音低哑、缠绵地呢喃。“那你就把我溺毙呀”美眸泛起热热的雾气,视线逐渐模糊,她就要看不清自己了
江百川看着她,不发一语,猛地又吻上她的唇。杜露闭上眼睛,纤瘦的身子投入他的胸怀,两人密密实实地相拥。
爱上就是爱上,没有理由,说不清楚;如果说得清理由,那就不是爱,只是一种立基于利益条件选择、体面自身的人类惯性表现
隐约中,对彼此的吸引力交织出强烈情感,注定一刻无法分离。四唇胶贴下,她领着他,困难地往卧房移动。
她急喘抽气,双手扯在他胸前,微醺的步伐几乎无法再行走。她的揪扯,让他的衣扣一颗颗剥解。
衣服一件件沿着通往二楼的长梯散落,江百川捧着她的臀,抱起她。
江百川定住身躯,俯下俊颜亲吻她的眉心,低沉难辨的嗓音似乎体贴地说、抱歉。
寒冷的夜里,他们之间春意盎然。
昨夜的激情像场梦,她记不起他们是如何躺上床的,清醒后,仿佛只有他拥着她安眠这事是真实“想什幺?”江百川张开双眼,看着伏在他胸膛出神的杜露。
杜露一震,回过神,眨眨美眸。“你好大胆在我家夜宿!”她记得他公寓里的女房、女睡袍一切一切的女性用品!
“你没跟父母同住,我不担心打搅长辈。”江百川挑着眉,轻抚她的美颜。-我可以拜访他们。”他突然说道。这话仿佛不是他说出的,像是心里莫名迸出的。
杜露数着眉心,嗓音压抑地道:“拜访什幺?!想给我名分呀,那我该叫什幺?‘水夫人’还是‘江太太’?!真好笑,这里是法国又不是台湾”她勾勾唇角,掀被下床,径自走进浴室。
哗哗的水声来自高悬的莲蓬头。江百川踩进淋浴亭,从她背后因抱她赤裸的胭体。
“我是江之中的‘哥哥’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他沉沉地在她耳畔低哺。
她在他怀中颤抖起来。“所以你真的利用我找你弟弟、利用我解决江家家务?”原来,他跟阿中那幺亲!这会儿,她夹在一对兄弟间,怎能不难堪?!
“我说过,跟江家无关!”他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眸底的泪液,然后关掉莲蓬头的水雾,拿了干毛巾擦拭她脸上的水。“流出来,让我看。”他是在意她的!尽管他如何轻视人类感情,但他却单单在意这个女人背着他流的泪
“哭给我看。”他低沉优雅的嗓音,是强势的命令。
"不要!”她咬着唇,偏开美颜。“我不想再跟你们姓江的牵扯!你们的家务跟我无关!你自己去找人、自己去了结!”她将他推出门外,拉上滑门锁住。
江百川凝望毛玻璃门里她柔腻的背影,喃喃丢下一句法语,便顺她的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