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到痛苦,他身上曾经血流如注的伤口不见了,就算再高明的科技医疗,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让他又活过来。
为了取信自己从一开始醒来就处在扑朔迷离的状态,他迅速翻开衣服,果然,小肮光滑平整,连缝合的痕迹也不见踪影。
这,世界上真有魔法这种东西吗?太难相信了。
“喂,我不骗人的,说好就是好了嘛,疑心病那么重。”绿无暇笑嘻嘻又凑过来,把左岳内彻特菲不屑的葯汁又端到他面前。
“你就喝了吧,无暇的葯可不是轻易想喝就有的。”凤凰女别有深意地讲道。
“对呀、对呀,这个季节小矮人种的姜根很难找,荆棘的芽眼也越来越少,还好山老鼠粉跟蝙蝠血有现成的,说来算你运气好。”
冷汗慢慢沁出左岳额头。妈呀,她说的是什么鬼玩意!“厕所在哪里?”他大吼。“厕所?”绿无暇茫然地重复左岳说的话,他们这里哪来的洗手间?
话未竟,左岳内彻特菲已经疯狂得跑出屋外,用两根手指抠住喉咙深处,想挖出胃肠里的残渣。
“我真悲哀,竟然救一个笨蛋回来。”惋惜的声音就跟做错什么滔天大事一样。
“人类就是这么多疑!呱。”老气横秋的声音发自另一个粗嘎的方向。
乌鸦一派高贵的站在茶几上,穿过八角窗向外看,翅膀推着骑士棋,顺便发表意见。
左岳内彻特菲嘎然停止动作。对极了,这些奇形怪状的人真要他死,只要袖手旁观就能达到目的,大可不必费事救他再弄死他。
是他想太多,枉做小人了。
他尴尬地转过来,这才注意到矗立在他眼前的,是一幢形状典雅的纯中国式建筑。
它隐在深浅不一的松绿中和朦胧的浓雾里。
大门前的横匾写着“时间廊”
中国字他是懂的,这要归功他身上母系方面的血液。
这里,处处透着古怪,不单是丹麦,整个斯堪的那维亚半岛一年四季气候稳定,现在是六月,即使到晚上十点天色仍然明亮。这里却弥漫着少见的薄雾,到处,不论是人还是环境都透着玄机“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时间廊的檀香匾额。
“时间廊就是时间走廊的意思,”绿无暇照字面解释,不能告诉他的是住在这里的人是很特别的一群,她们不是神仙道佛,只是游走在时间夹缝中的妖精魔祟,天上地下,三不管的一群。
像她,是个女巫,在中国以外的国度人们是这么称呼她。在东方古老的中国,她的称呼又不一样了,她不在意自己是苗蛊女、巫婆,还是魔女、精灵。反正,她是从大自然孕育出来的,人类加诸在她身上的名词对她毫无意义!凤凰女是琵琶精,另外一个酷爱流浪的同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幽魂了。
左岳内彻特菲翻了翻白眼。这有解释跟没解释差在哪里?
对这幢隐在白云深处的建筑和用科学不能解释的人物,他也不想追究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知道有很多事并非眼睛看了就算的。
“咦,有人来了,你的家人找来罗。”无暇侧耳听了听。她就是知道几百公尺外有很多不同的脚步声正往这里来。
时间廊不是对谁都欢迎的。
“家人?哼。”左岳冷峭地打从鼻孔呼出不屑。“说是一群吸血鬼还差不多!”变调的声音充满着痛苦。
接着他从外套拿出支票簿,随手开了张面额惊人的数字拿给无暇。“这些钱算是答谢你救我的恩情,”
“钱啊”无暇拉长声音,这玩意她要多少有多少,可他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居然随身带着支票簿,真是好大的手笔。“谈钱,太俗气,就当你欠我一个恩情好了。”
左岳内彻特菲老成地皱起眉头,这才是他最不想欠的。
“真可惜,我想留下你来玩的。”无暇看着跟她同年纪的左岳。“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呢?”
“左岳内彻特菲。”
“我知道了,掰掰。”她很热情地朝他挥手,脸上还是带着阳光似的笑。
左岳迷离地瞧着,他想,要是能把她脸上灿烂的笑脸一直留在他身边,那该有多好!只是,刚才稀薄的雾气好像越来越浓,形成了无边无际的网,很快地模糊了时间廊的模样,接着,绿无暇和那个妖艳的女人也淡漠了,就像发黄的相簿,经过时间的烙痕,慢慢淡去没了。
左岳不敢置信得往前抓,除了一掌潮湿,空无一物。
“小先生”远方的喊叫声近了。
“少爷”
“左岳”
左岳充耳不闻,他发现自己忘了问她的全名,只知道她叫“绿”
人间岁月眨眼十一个年头过去。
西兰岛的高级住宅区。
一个宁静的早晨,早起的鸟儿在桑椹树梢啁啾呜叫着,悦耳的声音为一天揭开了序幕。然而,由远而近的噪音破坏了这股安宁,小鸟受到刺耳的騒扰纷纷振翅飞走。
一辆拔掉消音器的重型哈雷,嚣张地穿过花木扶琉的高级住宅,放肆的嬉闹调笑尖锐地飘过无人的街道,最后停在一栋美仑美奂的豪宅前。
“哇,好酷的房子,你就住这里?”车后座的女生甩动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双眼发亮得大喊着跳下车。
男人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及腰的短外套,张狂的黑发随意披在肩膀上,棱角分明的下巴一抬,这才让人看见他分明阳刚的五官。线条适中的唇扬着狎笑,饱满的鼻上头是一双神采逼人的眼,高大的个子,性感又英挺,举手投足挥洒着一股不经意的魔力,让人癫狂。
他是魔,女人的魔障。
“这是我老头的,一块砖都跟我没关系,”优雅的丹麦浯从他口中流泄出来,却变成说不出的嘲讽。
“请我进去坐,”女孩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的冷淡,挥动着珠珠包包就朝左岳内彻特菲的胸膛靠去。
内彻特菲家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内彻特菲家族在丹麦有呼风唤雨的能耐,只要能让左岳内彻特菲要她,攀龙附凤也就指日可待。
她昨晚在pub费尽心思,卖弄風騒为的就是钓上左岳内彻特菲,现在如愿以偿得来到这里,距离她的理想又近了一步,怎能叫她不兴吩旗乐!她呼之欲出的高峰抵住他结实的胸膛,涂抹着蓝色眼线的眼睛,媚惑的表情让人热血沸腾“不欢迎!”左岳无动于衷得推开她。她的投入对他来说已经过时了。
她扭动着蛇腰又黏上去“不要这样啦,看在昨晚我们狂欢的份上,请我进去有什么不行的唉唷,好痛!”
她的一只大胸脯被握在左岳手掌中,他毫不怜惜的钳制,使她哀鸣出声“不要惹恼我,好话不说第二遍,想跟我在一起,就记住这件事。”他的唇还是噙着两分诲笑,神采逼人的眼却多了分邪佞。
“放手!”她捶他。
左岳内彻特菲跟雕像一样的不为所动。不过他放开了那只蓬松过度的乳房。
“好痛!我诅咒你下地狱!”这个该死的臭男人,可是她就是被他一身邪气给迷得无法自拔。
“哈哈哈你说的真好,只是你的预言迟了些,很早以前我就活在地狱里了,小甜心。”他把英俊的脸靠近她,相映的眼瞳中倒映着她的恐惧,还有他自己的硬心肠。“小甜心,跟恶魔打交道是要有心理准备的,你的道行太浅,多练几年再来吧!”他一推,女生踉跄地退出好几步。
“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浪荡恶魔。”女生捂着发疼的胸部,重重踩着酒红色高跟凉鞋,头也不回得逃走。
左岳不在乎地把掉到眼前的刘海拔到耳后,机车随便一摆,就往草坪深处的大宅第晃去。
他走过的地方,园丁蚌个不是低下头假装没看见,要不就是逃走。
左岳完全不在意,坚决的脚步像冬天的寒风冰凉地吹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明明,他应该早就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还要在比地狱还不如的人间苟活着?!他会把她找出来的,那个害他生不如死的女孩绿十一个年头过去,她应该是个娉婷玉立的姑娘了吧
姑娘他居然用了中国的说法。
要是能再见到她,他第一件要做的就是砍掉她的头拿来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