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他抬起艾薇的下巴，强迫她看他。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清楚得很，这究意是怎么回事？”这女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真的搞不懂！

    前几天才说爱他，现在又躲他躲得远远的，齐格这几天所累积的怒气渐渐地提升。

    望进齐格的双眼，艾薇看见了在乎，这让她原本想努力平静的心再起涟漪，可能吗？齐格有可能在乎她的感觉吗？

    “我在等你的解释！”齐格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他被艾薇那反复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

    “齐格，你在乎我吗？不要谎言，请你诚实回答我！”艾薇直视他，强装镇定，准备接受齐格的否认。

    齐格这一回没有回避她的眼神，真诚地看着她回道：“我当然在乎！”

    喜悦在艾薇的眼底跳动着，她忘情的环抱着齐格，头倚在他肩上。

    艾薇突如其来的举动扰乱了齐格的思绪，他双手轻抚着她的背，低声问道：“现在能告诉我，这几天你怪异的行为究意是为了什么吗？”

    艾薇在他肩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好难受，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也不重要了，至少你是在乎我的。”艾薇紧紧的抱着齐格。

    就因为他说了他在乎她，就能让她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他怀里的女人可真容易满足，这让齐格更想疼惜她。

    “晚上愿意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吗？”齐格再一次的询问着。

    “先说好，我做菜，你洗碗！”艾薇离开他的怀抱，娇笑的说。

    “你要下厨？”齐格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

    “你不满意吗？”她佯怒的扠着腰，高高的扬起下巴。

    “我满意极了！”齐格也疼爱的捏捏她可爱的下巴。

    艾薇在齐格的臂弯中醒来，瞧齐格熟睡的脸，她的心中溢满了幸福。一个月了，他们就像热恋中的情侣般，彼此舍不得分开，但就算如此，齐格的迟迟不表态仍像是一片小小的乌云，飘在艾薇的心头，无法挥去。不过，再过几天，齐格就得飞往义大利，展开为期五个月的电影服装设计工作，所以她要珍惜这短短的相处时光。

    离开了齐格温暖的胸膛，艾薇悄悄的溜下床，轻手轻脚的踏出房门，深怕吵醒熟睡中的齐格。难得的假日，让他多睡一会儿，她自己则动手为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

    一个月的相处，艾薇早已掌握住齐格的习性，不管他何时起床，醒来后一定先来杯不加糖的黑咖啡，他总是拿着咖啡笑着说，这样才能让他的思路清楚、灵感无限。

    艾薇心情愉快的哼着歌，从柜子上拿咖啡罐下来，由于她太专注于煮咖啡，以至于没发现齐格已起床，来到她身后。

    “你会把我宠坏的。”齐格站在艾薇身后，环抱着她的腰，头倚在她肩上。

    他愈来愈习惯有艾薇在他身边，吃她做的饭、喝她煮的咖啡，还有她的陪伴这些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也让他有股想定下来的冲动。

    “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艾薇索性靠在齐格身上。

    “怀里抱的是棉被，我怎么睡得着？”齐格习惯性的嗅着艾薇那淡淡的发香，在她耳边轻声的说。

    “少贫嘴了，喏！你的咖啡。”她拍开齐格放在肚子上的手，倒了杯咖啡塞在他手里。

    “和我一起去义大利吧！我希望你在我身边。”齐格端起香醇的咖啡细细品尝，双眼没离开过艾薇。

    艾薇摇摇头“你我都应该知道，我如果跟去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我会让私事影响到公事，我会整天想腻在你身边，一步也不让你离开，最后导致设计的品质严重下降，我们俩的工作谁也别想完成！”齐格叹了口气，艾薇的聪明和理智也是他所欣赏的。

    “没错！而我想分开一段时间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天，当齐格的答案是沉默时，就在他们之间形成一道看不见的障碍，也许分开一段时间，彼此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说不定会找到一个完美解决的办法。

    “你就那么急着要我离开吗？”齐格搂紧艾薇，他很不喜欢她所说的话，那让他感到不安，晨安对他的背叛再次浮现在他的心里

    不！不会的，艾薇跟晨安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她不可能会这样对他的，齐格告诉自己。

    “你别乱想，我才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吃早餐吧！”艾薇才不想把美好的早晨浪费在无谓的争辩上。

    “可是，我觉得你比较好吃”齐格拉住艾薇，他那炙热的眼神里有掩藏不了的欲望，还有一丝丝的不安；失去晨安的那种痛又回到他的心里，他认为，只要拥有艾薇就能扫除心中的不安。他吻上了她那柔软的胸，以行动证明他所说的话

    时间过得很快，齐格到义大利也已经将近三个月了，艾薇和他只脑瓶着电话和电子邮件互通情意，虽然无法见面，但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因距离而转淡，反而更添思念。

    不过，奇怪的是，这几天她一直没有接到齐格的电话或邮件，而她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听，寄去的邮件就像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艾薇只能心疼的想，可能是齐格的工作太忙了，实在没时间回电、回信给她，只要再忍耐三个月，齐格就会回来了！艾薇这样的安慰自己。

    下一季的服装发表会她已着手企画，那几套服装的设计底稿也在做最后的修正，这些工作让艾薇忙得不可开交，还得加班赶工，对于齐格的事只能暂且抛之脑后了。

    “艾姐！你的手机在响。”一同留下来加班的冬云向专注于工作的艾薇喊道。

    一定是齐格！艾薇兴奋的接起电话，但电话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失望了。

    电话那头的尚磊似乎有事想请艾薇帮忙，两人约在艾薇公司附近的西餐厅见面。

    待服务生将艾薇带到桌前，尚磊早已坐在那里等待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艾薇对尚磊说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有事相求，等再久也不敢有怨言。”满脸笑容的尚磊站了起来走到艾薇面前，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

    “什么事这么重要，需要我帮忙？”似乎也感染了尚磊的快乐，艾薇开起玩笑来。很久没见到尚磊，他又恢复以前红光满面的样子！

    “艾薇，我要结婚了！”尚磊握着她的双手，喜气洋洋的说。

    “真的？”艾薇不由自主的提高音量，瞪大眼睛看着他，后者笑着点点头，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艾薇高兴地隔着桌子探过身子，给尚磊一个拥抱。“真的恭喜你！那新娘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不瞒你，她现在害喜得很厉害，还好有她母亲照顾，不过身体还很虚弱。她的父母不希望她大着肚子进礼堂，要我们赶快结婚。”尚磊的眼中充满了不舍与心疼。

    因为茜蓉的父亲是个脾气不好、思想又十分传统的人，当他知道茜蓉怀孕的消息后，就拿着家传的武士刀去找尚磊，要他给一个交代！

    “那.....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我和茜蓉商量后的结果，她希望她的婚纱由你来挑，她信任你的眼光。”

    “这”艾薇犹豫着，穿上婚纱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梦想，她不确定是否能够帮这个忙，不过看在尚磊亲自来拜托的份上，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尚磊松了一口气，天晓得结婚哪来那么多规炬？这几天，他就像颗陀螺似的转个不停，现在有了艾薇的帮忙，他也可以轻松一点了。

    “最近过得好不好？有男朋友了吗？”除了自己的事，尚磊对艾薇的未来也是十分关心的。

    艾薇的回答是投以一抹娇羞的微笑。

    尚磊握住她的手，衷心的说：“我是真心希望你得到幸福。”

    “放心！我一定会的。”艾薇信心十足，和齐格厮守到老，她一定会幸福的。

    齐格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直奔公司，他想给艾薇一个惊喜。经过三个月漫长的相思，他想清楚了，他的心老早就被艾薇所网罗，他是爱她的，承认这份感情让齐格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艾薇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她非嫁他不可。

    他握紧了手中那个红色的小盒子，为了今天，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还跟电影公司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好回台湾见他朝思暮想的艾薇，当面向她求婚。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公司大楼走了出来，是艾薇。齐格没有开心的当街大喊，他想给她一个惊喜，偷偷地尾随着她，只见艾薇匆匆地走进距离公司不远的西餐厅里。

    她约了人吗？齐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跟着进去。艾薇和那个男人接下来所发生的事让齐格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被艾薇要得团团转，她居然那么亲热的抱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齐格不自觉的紧握双拳，恨不得上前问个清楚，就在此时，一个女子悄悄的在齐格身旁坐下，是胡丽菁。

    胡丽菁只是单纯的过来吃顿饭，当她看见齐格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呢，顺着他那愤怒的视线望去，她明白了。没想到会让她碰见这么有趣的事，于是她心里快速的拟定了一个计画，何不来个顺水推舟呢？看齐格恼怒的样子，她更有把握了

    “总监，你不是应该在义大利吗？”胡丽菁假装惊讶的看着齐格，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道：“咦？那不是艾薇和蒂姿的企画经理尚磊吗？看他们亲热的样子，原来旧情复燃啦！”她提高了声调，故意说给齐格听。

    齐格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开口“你究竟想说什么？，”

    “总监，别怪我多嘴，他们以前可是时装界的金童玉女，而且双方已经论及婚嫁，后来不知为了什么而分手，不过看样子，他们大概准备破镜重圆了吧！”胡丽菁胡乱的加油添醋。她观察齐格的反应，很好，他现在看起来更生气了，她的话产生作用了。

    胡丽菁的话像是酵素，在齐格的心里发酵着，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尤其是看到那个叫尚磊的正握着艾薇的手

    艾薇最近的食欲一直不太好，所以她点东西只吃一点点，这让对面的尚磊感到好奇“食量什么时候变小了？”

    “听到你的喜事，实在是让我难过得吃不下饭！”虽是句苦情的话，但艾薇的眼里闪着顽皮的笑意。

    “拜托！别拿我穷开心了，这些食物是花钱买的，别浪费，否则我的钱包可是会掉眼泪的。”

    艾薇又勉强的吃了几口，她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我真的吃不下，我看还有点时间，附近有几家婚纱店，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婚纱好了。”她看了看手上的表，提议道。

    “也好，早一天选好，我也早点脱离苦海。”尚磊附议。

    望着艾薇和尚磊两人离去的背影，齐格也急忙的起身跟去，一旁看好戏的胡丽菁自然也不肯缺席。

    “你跟来做什么？”齐格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艾薇，步伐并没有因为胡丽菁的跟随而放慢。

    “人家关心你嘛！”嚆喘连连的胡丽菁嗲声的说。

    齐格停下了脚步，不是为了胡丽菁，而是看见他们俩相偕走进婚纱店里去了。

    齐格伫立于橱窗外，透过那明亮的落地玻璃看着艾薇仔细的看过一件又一件的白纱，她那甜蜜的表情、手指抚过白纱时那美丽动人的笑，还有不时转过头和她身旁的男人开心谈论的模样，霎时，齐格深埋在心底的伤口又再次被血淋淋的撕开，那种椎心刺骨的痛楚吞噬着他的灵魂

    原来艾薇也和其他的女人一样，天下的女人都是同一个样子的！

    “哟！看来他们和好如初了。”胡丽菁仍是在一旁加油添醋。

    齐格不理会她，径自转身离去，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灌醉自己。

    他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你要去哪里？”不死心的胡丽菁又追了上去。

    回答她的只有齐格一步比一步沉重的脚步声

    接下来几天，艾薇仍没有任何齐格的消息，他就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般。艾薇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便打电话到义大利的总公司询问，而她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经回台湾了。

    艾薇听到消息后，一下班便跑到了齐格的住处，屋子里一片黑暗，表示没有人在，艾薇拿起钥匙开门，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门已换了新锁这是怎么一回事？齐格回来了为什么不见她？艾薇纳闷的想，索性就坐在齐格家门前的阶梯上，等着他回来。

    华灯初上，三三两两的路人走过齐格家门前，每个人都好奇的望了艾薇一眼，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街道上的人少了，只剩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的街灯陪伴着她。

    艾薇看看手表，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齐格怎么还不回来？

    她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这才发现，今晚是个没有月亮的夜

    “小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啊？”原来是在街口摆摊卖小笼包的老夫妇收摊了。

    “嗯！我在等人。”艾薇对着老夫妇点了个头。

    “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在外头挺危险的。”老人家慈爱的关怀着。

    艾薇仍是点点头表示她知道：

    “不嫌弃的话上我家来坐坐吧！就在附近而已。”

    “不用了，谢谢你啦，我想再等一会儿。”艾薇婉拒道。

    “那好吧！我这里还剩些小笼包，你拿去填填肚子吧！”老人家打开还散发着蒸气的竹笼子，随手包了一袋递给艾薇。

    “这怎么好意思呢？”艾薇推拒着，不过等了一整晚滴水未进，她还真的有点饿。“这样好了，我跟你买。”老人家辛苦工作，毕竟是小本生意，艾薇不想白吃，她从皮包拿出了钱。

    “唉！没关系，我们反正收摊了，有人吃掉总比扔掉好，来，快拿去！”将暖暖的小笼包递到艾薇的手上后，老夫妇俩一搭一唱的推着小车离去。

    在这微寒的夜里，老夫妇的身影和手里热腾腾的小笼包，温暖了艾薇的心。她想起了老爹和伊莲，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

    一阵刺耳的煞车声传来，车子的车头灯照得艾薇睁不开眼，她赶紧站起身来，心底高兴的想着一定是齐格回来了！她往车里一瞧，眼前的画面却令艾薇浑身上下的血液为之冻结，她看到齐格正与一名红衣女子缠绵火辣的拥吻着。

    艾薇想掉头离开，可是不断发抖的双脚却不听使唤，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自己心爱的男人环抱别的女人。

    稍后，齐格和那名女子双双下车，这时艾薇才看清楚原来那名女子就是胡丽菁，而她也想起了胡丽菁这几天都请假，难道自齐格回台湾后他们都一直在一起？这个想法让艾薇的心好痛好痛

    齐格在车一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站在他家门前的艾薇。

    他想狠狠伤害她，就像她对他所做的事一样齐格忿忿的想着。

    他一反往常的没有叫胡丽菁离开，反而主动将她揽入怀中，对呆立在一旁的艾薇视若无睹，而胡丽菁也注意到了，而且非常愿意配合他，像只无骨的猫咪般依偎在齐格怀里，还不忘投给艾薇一抹胜利的微笑，两人双双走过艾薇身边。

    艾薇不敢回头看他们，她已经失去回头的勇气，心碎的感觉真切而凄楚，难道爱上他真的错了吗？她默默的自问。

    到最后，她仍是他众多的玩伴之一；时间一到，她还是被他踢到一旁。

    泪水就像串断了线的珍珠般，不争气地自脸上滑落，随着身后开门、关门的声音，艾薇崩溃了，她跌坐在阶梯上，将脸埋在膝间，任由泪水无声地宣泄。

    齐格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他强忍着不去想到艾薇那受伤的眼神，是她先背叛他的！齐格气愤的想，一口气又喝掉杯中的液体。

    此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胡丽菁穿着齐格的短浴袍，风情万种地走向坐在沙发上的齐格，然后坐在他的大腿上，动手替他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他结实的胸膛。

    齐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胡丽菁褪去浴袍，惹火的身材展现无遗，她主动的贴上他、火热的挑逗他

    齐格那固有的男性本能完完全全的被挑起，他把胡丽菁推倒在沙发上，粗暴的吻她，但他满脑子想的却是艾薇那含着泪光的眼神。

    齐格停下了动作，起身离开胡丽菁，冷淡的说道：“你走吧！”

    胡丽菁一楞，不敢置信地瞪着齐格“为什么？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你们根本无从比较。”齐格冷冷地留下这句话后，甩上房门，把自己锁在书房内。

    书房里的齐格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窗外的天空泛着灰色的白，虽然天快亮了，但他的内心却是一片漆黑。

    艾薇早已进驻他的心里，他居然天真的以为别的女人可以轻易取代她的地位，事实证明，他是多么的愚蠢，这只会让他更空虚和寂寞而已。

    他是爱她的，虽然讽刺，却是个不争的事实，艾薇让他尝到了家的滋味和温暖，和她在一起永远不会感到寂寞和孤单。

    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晨安，齐格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她了。晨安曾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过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艾薇早就已经取代了晨安在他心中的位置，只是她也和晨安一样，即将是别人的新娘了。

    齐格将酒倒满了杯子，遥遥的举向天际。

    “艾薇，祝你幸福。”说完后一口饮尽，然后将手中的酒杯用力的丢到墙壁上，摔个粉碎。“哈哈哈！艾薇，我祝你幸福。”他苦涩的大笑着。从现在开始，他的心再度封闭，他又是那个玩世不恭、浪荡不羁的齐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