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欠接。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她不懂他干嘛老是咬牙切齿,谈公事有什么不对?
“你为什么同意和我交往?”公事本身是没有什么不对,问题是时机,他可不认为现在是谈公事的好时机。
“这很重要吗?”裴蜜雪反问。“反正是成人间的游戏,你也不是真心付出,我以何种心态和你交往,根本不重要。”
这是她的想法,却一刀命中夏伟希。他确实不是因为喜欢她才追求她,但也不必
“你到底希望我说什么?”看着他挣扎不已的表情,裴蜜雪多少了解他矛盾的心态,干脆直问。
“说你渴望我,觉得我很有魅力,满足我的自尊。”他也老实回答。
“我是渴望你啊,不然你以为我是随便和人交往的吗?”她喜欢他的诚实,却不太喜欢他的用词,好像她多随便似的。
“真的?”夏伟希闻言喜出望外,整个人都亮起来。这时服务生刚好送来他们点的餐点,夏伟希于是很愉快地用起餐来。
“嗯。”看着他一汤匙一汤匙地舀着浓汤,裴蜜雪突然觉得有点不安,他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夏伟希”她原想警告他,不可以喜欢她,但又倏然止住。
“嗯?”夏伟希抬头。
也许他只是一时好胜,想满足一下男人的虚荣心,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意思,她贸然说出口,岂不壤事?
“怎么啦?你要跟我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难得看见她不确定的表情,夏伟希忍不住好奇问裴蜜雪,只见她摇头。
“我只是想问你那两万双鞋子”
夏伟希当场放下汤匙翻白眼,一副快脑中风的样子,裴蜜雪忍不住贝起嘴角。
“那换聊公事好了。”看在今天晚上的约会,是她主动提出的分上,就饶了他一命,不再逼他载回那批鞋子。
“这么美好的夜晚,你一定要用公事破坏它吗?”不再逼他载回那两万双鞋子是很好,但换成公事似乎也没两样,一样杀风景。
“如果这个夜晚真的这么美丽,一点公事不会破坏它的完美,只会增加它的格调。”她秀眉微冉地反驳他的说词,夏伟希倒也无话可说,她说得好像满有道理的。
“随便啦,只要你不要再提起那两万双鞋子就行。”他退让一步,省得她哪一根筋不对劲,又想起鞋子的事,幸好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你觉得现今的国际货币市场如何?”她是不提退货,却换提国际货币市场,夏伟希觉得他都快吃不下饭。
“我咳咳。”他又噎住。“我觉得欧元岌岌可危,不要买太多比较好。”像他就一下子吃太多,全部卡在喉咙
“为什么?”她感兴趣地看着夏伟希,等他的见解。
“因为咳咳。”总算把肉吞进肚子了。“因为义大利的状况太差,很可能会拖垮欧元。”
“你是说它的经济表现吗?”裴蜜雪加入讨论。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裴蜜雪。“义大利的生产力一年不如一年,经济成长有气无力,财政风纪日益败坏,负债逐年升高。再这样下去,势必陷入负债膨胀的火海,到时候不是被迫退出货币同盟,就是想办法改善国内经济体系,这可不容易。”
经营国家,跟经营事业没两样,却复杂得多。尤其是结盟关系,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人摔倒,大家就跟着倾斜,临了被当成祭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没想到你还懂得这些。”对于他精辟的见解,裴蜜雪显得有些惊讶,看他的眼光也不同。
“过奖,我也是会看报纸的。”他既好气又好笑地回嘴,多少对她看低他不爽,好歹他也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懂得一点财经常识,也是应该的。
“既然你对这个问题这么了解,那么你觉得法国和荷兰,对欧盟宪法投下反对票有没有道理?”
财经新闻谈完了,马上换谈政治新闻,她对“公事”的热爱,还真是没完没了。
“当然有道理。”他差点又被刚吞入口的马铃薯噎到。“法国国内的失业率居高不下,法国人民担心欧盟宪法一旦通过,他们的工作机会会外流到东欧人民的身上。荷兰本身则是有一股强大的反移民力量,对新加入的成员和将来陆续要加入欧盟的成员极为感冒,因此公投否决欧盟宪法一点也不足为奇。”
夏伟希一气呵成的说了一大堆,说完以后口渴,拿起水来喝了几口,没想到却从水杯的边缘,看见裴蜜雪激赏的眼光
“还不错哦!”她真的很意外。“本来我以为你除了会在女人堆中打滚以外,什么事都不会,原来你也是有两把刷子。”
“当然啦!”夏伟希笑得很得意。“好歹我但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这点都没有的话,怎么在商场上打混?”
“我倒希望你不要打混,认真做事,还比较适合你。”她是说真的,他认真的样子特别吸引人,看来“认真的x人最美丽”不单适用于雌性,雄性也通用。
“好啦,我知道啦!以后我会认真做事。”他随口应道,第一次发现在晚餐中谈公事也没那么糟,聊起来还满愉快的。
“但愿如此。”她没他的信心,不过既然他已经承诺,就姑且听之,也许哪一天他真的会被雷打到而清醒也说不一定。
两人又陆续聊了一些有关国际经济市场,和全球化趋势的话题。双方你来我往,有相同的见解,也有不同的意见,两人针锋相对。
夏伟希一面同裴蜜雪争辩,一面检讨自己过去晚餐约会,只想着怎么扒光女人衣服的态度对不对?以往只塞满精液的脑子,今天突然灵光起来,难道是因为约会对象不同的关系?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裴蜜雪以实际行动,证明她不但长得美丽,脑筋更是一流,再激烈的辩论也难不倒她。
一顿晚餐下来,夏伟希恍若经历了一场震撼教育,却也同时发掘自己的潜力,原来他也是有脑袋的嘛!
夜幕低垂,宾主尽欢。
相谈甚欢的两人,在餐厅有意无意暗示要打烊的情况下,结束这场约会。由于裴蜜雪是搭计程车来,夏伟希很体贴地开车送她回住处,她则告诉他,她是一个人住。
“要不要上去坐坐?”裴蜜雪很大方地提出邀请,夏伟希的心跳顿时漏跳三拍,但却摇头。
“不,谢谢了,下次有机会再说。”他露齿一笑,难得的绅士作风把裴蜜雪吓一跳,他居然拒绝她的邀请。
“你确定?”她勾起嘴角,多少对他的坚定意志感到不可思议。
“我确定。”他扩大微笑,不要说她难以置信,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很扯,他居然能够拒绝如此诱人的提议。
“也许没有下一次机会哦!”她试探他。
“那也没关系。”他倒爽朗,裴蜜雪没想到他这么君子,对他的印象不知不觉又好了一些,看来人真的要经过相处,才知道好坏。
“那么晚安了。”裴蜜雪打开车门,就要和他saygood-bye。
“晚安。”他极有礼貌的打招呼。“谢谢你的晚餐!我今晚过得很愉快。”
“我也是。”裴蜜雪手扶住车门,瞅着他回道。
两人又互道了一次晚安,裴蜜雪才关上车门,转身走入夜色之中。夏伟希从头到尾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安全进入大楼以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的心情一直很high。若问他在爽什么?他也回答不出来,反正就是很前兴就对了。
他一路吹口哨回家,吹口哨还不够,竟还唱歌,天晓得他的歌喉根本乱七八糟。
“我的一颗心,怦怦!”他边唱歌边拿酒。“献给一个人,怦怦!”然后他一路扭屁股到沙发,一屁股坐下。
“只有他能接受,我的爱与情”
“发生了什么事,是地震了吗?”甫进门的夏光希还没来得及脱鞋子,就忙着寻找震央,夏伟希却一点都不介意。
“是我在唱歌。”超难听的。“我正在唱我的一颗心。”怦怦!
“我的一颗心?”夏光希一边脱鞋子,一边发愣。“那是几百年前的老歌了,你还唱?”太落伍了吧!
“那有什么关系。”夏伟希耸肩。“我高亢的心情,就是要用这首歌表达,我的一颗心”
“停!”杀鸡都没那么恐怖。“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你有一展歌喉的冲动”
“哪个地方发生凶杀案了?快告诉我!”
果然,觉得夏伟希歌声可怕的人不只夏光希,夏瀚希也来插一脚。
“你如果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的歌声能比大哥更可怕的,尽管提出来,我帮他送金氏纪录。”夏光希对着刚进门的夏瀚希挑眉,夏瀚希摇摇头,表示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的歌声能比他们大哥更可怕。
“你们尽管取笑我好了,我无所谓。”难得的是他们大哥居然没有恼羞成怒,还乐得跟什么似的。
“发生了什么事,大哥怎么这么高兴?”夏瀚希问夏光希。
“在你回家之前我正在问大哥这个问题,还没问出结果,就被你打断了。”夏光希责骂他小弟。
“对不起。”夏瀚希忏悔。“现在你可以继续拷问了。”
“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从实招来!”孪生包青天上场,所向无敌,夏伟希只得乖乖招供。
“今天晚上,我跟裴蜜雪约会了!”他喜孜孜地宣布这天大的好消息。
夏光希和夏瀚希当场愣住。
“你的意思是,你们上床了?”不会吧,这么快就上到本垒,他们还没有赌输的心理准备
“不,只是普通约会。”夏伟希笑着摇头。“不过她有提出邀请,我拒绝了。”
“你拒绝了?!”这下夏光希和夏瀚希是真正被吓到,说话都会抖。
“是啊,我拒绝了。”而且没有丝毫后悔。“我不想趁人之危,况且这个夜晚这么美好,我们还谈了全球统合情势,和国际货币的发展,聊得非常愉快。”
“你们一整个晚上都在聊这个?”太不可思议了,夏光希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嗯。”夏伟希点头。
“她提出邀请,而你拒绝跟她上床,是这个样子吗?”他大哥的头壳铁定坏掉,夏瀚希万分确定。
“也不全然是这样啦!”夏伟希又点头。“她只是问我要不要上去坐坐,没说要上床。”
那就是要他上床!
夏光希和夏瀚希一致认为,他们大哥疯了,翻箱倒柜四处找葯。
一个赢得赌约的机会,他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不是疯了是什么?
“光希、瀚希,你们别光会看着我,也过来喝一杯啊!”夏伟希热烈地招呼两个弟弟,一副不喝光藏酒,绝不放他们回家的豪情模样,更是让他们两兄弟额头冒汗。
他们的大哥疯了。
惊恐地看着夏伟希,兄弟俩考虑该不该帮他叫救护车。
欧伊欧伊—
快来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