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杂草里的野鸡一蹬腿都能飞起来。跟成了精一样。若是惊动了郑姬,保不齐会被郑姬留下来呢。就算这世界没鬼,去那么阴森恐怖的地方,林柠溪也会被吓的尿一裤。
紫雪似乎明白了林柠溪的心思:“若是有办法,也不会麻烦林姑娘了。以前也请神婆大仙来看过。算命的也来了三四位,只是——他们皆说雨花台的怨气重,说郑姬她失了先帝。兵败后又失了儿子,又是自戕。心中怨愤不是一般人能化解。需要太后亲自去给她焚香祭拜,超度亡魂,并把她跟先帝葬在一起。”
太后脸色发白。
“太后的身份,怎么能去祭拜她一个妃嫔?况且她是谋反之罪,太后若是去祭拜,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再说,自戕的妃嫔,根本无法跟先帝葬在一起,太后也不能悖逆大安朝的规矩。”紫雪公主央着林柠溪:“太后跟姑娘相处下来,喜欢姑娘,彼岸花的事,不就是姑娘想出来的吗?姑娘再想个办法,让雨花台的事平息下来,太后自然有赏的。”
“民女不敢要赏赐。”林柠溪刚要拒绝,太后转了转佛珠道:“给你八天时间,把雨花台的事情给解决了吧。”
“八天?”
“八天不够?那好,十天,就这样定了。”太后轻轻拍了拍桌子:“哀家知道,你定然能胜任。”
没有这样做生意的吧。这不是强迫人吗?
林柠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宫的。
这几天她都做了什么呀,做了泥水匠,又要做驱魔人了?
谁知道那郑姬的亡魂是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自己去雨花台,万一不得好死呢。好可怕。
林柠溪特意照了照镜子,自己还是那么貌美,貌美有什么用,自己脑袋瓜不是很好使啊,太后怎么就瞧出自己聪明又伶俐能把雨花台的事给解决了?
想到去雨花台会郑姬,林柠溪的头发跟中了静电一样都竖起来了。
“猜猜我是谁。”刚出宫门,就有人捂住了林柠溪的眼睛。
不用看也知道,是何知微,他身上的味道,林柠溪闭着眼睛也能闻出来。他时常跟林柠溪玩这游戏,也不嫌闷。
“你怎么来了?”林柠溪仰头望着何知微白嫩的脸,他的脸真好看。
“听你娘说你进宫了,我来接你。”何知微跟林柠溪并肩而行,走了几步,何知微突然在怀里摸了一下,而后笑着道:“你猜我怀里有什么?”
“猜不着。”
“送你一朵花。”何知微掏出一朵火红的彼岸花给林柠溪。
彼岸花,死亡之花,这不是当年那个半吊子男朋友送的吗?何知微也学会了?林柠溪接着花撇撇嘴:“送人家这花,好吗?”
“你不喜欢?”
“听花匠们说,这花是死亡之花——”
“没关系。”何知微轻轻拍了拍林柠溪的肩膀,拿过那朵彼岸花在林柠溪的鼻尖扫了一下:“柠溪你不要害怕,即使有一天你死了,我也会跟你在一起,爱护你,保护你。”
何知微就是会讨女孩子欢喜。
见了何知微,林柠溪心情好了一些,可想到雨花台的事,她又隐隐的担心,想到何知微会算命,她便把雨花台的事说了,顺便把手一伸“你帮我算算,看雨花台的事我能不能解决。”
何知微伸出手,轻轻的把她的手握住:“我们柠溪只是一个弱女子,雨花台的事怎么能让你解决呢?”
“可是太后已经说了——”
“我跟你一块解决。”何知微拍拍胸脯。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有解决的办法?”林柠溪不相信。
何知微果然就笑了:“暂时还没有办法。”
“那怎么解决?”
“不管怎么解决,我都陪你。”
果然是何知微,就知道他永远帮着她护着她。
太后只给了十天时间。
十天时间,如果没有弄好雨花台的事,按律当死。
想到死,林柠溪就决定起早贪黑,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雨花台毕竟是幽禁郑姬的地方,郑姬已死,雨花台也没落了。
大门朱漆斑驳,门口的石狮子已经倒下了。
院里的草长的那么深,风动草尖,飒飒响起来,草丛里的野鸡下了蛋,不小心踩上去,一声脆响,青色的绣花鞋就染了一层黄,可惜那么好的鸡蛋了。
抬头望,天空那么高远,云层那么浅,雨花台的断墙红瓦屹立在草丛里,落寞的很。
何知微穿米白色交领袍子从深草里穿过,他回头望了望林柠溪,伸出手来拉着她,他的手暖暖的,林柠溪的后背凉凉的。
二人来到雨花台廊下,手摸到红漆廊柱,廊柱上的红漆会剥落一块。
何知微拔些草,将低矮的栏杆扫一扫,他跟林柠溪并排坐着。
坐在廊下,远远的,能看到大门口穿蓝衣的小太监和穿粉衣的小宫女匆匆路过,能看到提着药箱的太医,能看到穿绸缎袍长褂的嬷嬷。
所有人路过雨花台,都是匆匆忙忙的,不敢有所停留。
就好像雨花台已经不存在了。没有人看它一眼。
似乎雨花台陈旧的,已经从大伙的记忆里消失了。
雨花台的摆设确实已经很陈旧了。
屏风上落满了灰,床榻上已经卧了老鼠,床边的高柜,铜锁坏了,柜里空空荡荡,除了灰,什么也没留下。小几上的茶壶,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成了碎片,仅存的两个茶碗,成了老鼠的玩伴。
林柠溪刚进雨花台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踩在一只长尾巴老鼠身上,她叫了一声,何知微已经搂住了她的肩膀:“只是老鼠而已,柠溪别怕,有我呢。”
“我不怕老鼠——我怕郑姬。”林柠溪声音都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