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慕容凉不发一语。
“喂,现下到底是怎么了?”西门念弦不由俯近桌面,抬眼乍见他肃杀的脸,忙又往后退了一步。
哇,有必要为了一个盒子搞得这么可怕吗?
打不开就算了嘛,她又不会笑他。虽然她也很想知道里头到底装了什么珍宝,但要是没办法的话,就别勉强嘛。
谁知道盒子里头装的会不会又是盒子哩?
“小姐、小姐,二爷算是打开机关盒了吗?”从穿堂厅跑回来的云娘,双眼直往机关盒溜去。
“我怎么知道?”里头还有盒子啊。
“外头的人都在问小姐是不是要出阁了哩。”云娘见大伙都不发一语,不由更加压低声量。“机关盒打开了就得出嫁啊,小姐,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闻言,她一愣。忘了,她真是忘了,就因为忘了,她才会在一旁期待呀!
“这个”唉唉,她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哪。
搔着额,她显得很为难。不是她卑鄙地想要推托,而是木盒里头还有木盒,这个珍宝,要她怎么换救命钱?
没了救命钱,还要嫁给他,天啊她想哭。
“不算。”
西门念弦忽地抬眼,瞪着突然开口的慕容凉,有点意外他居然会这么说。
“里头这个盒子,眼前就连要拿都拿不出来,怎能算是打开了?”他淡淡地道,带了抹自嘲。
“哦?”她微愕地睇着他。
哎唷,这人颇有自知之明嘛,没等她开口,他就先招了。嗯,算是挺可取的,对他的好感突生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而已。
“不过,再给我一点时日,我会想出法子的。”慕容凉自始至终,双眼都不曾
离开眼前的机关盒。
可以的,他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她有点为难地睇着他。
机关盒打得开是好事,但是打开的人是他就不好了,虽说她已经有所觉悟,但唉,她的脑袋都乱了。
“放心,就算我打开了机关盒,也不会要西门姑娘出阁的。”慕容凉冷瞅她一眼,轻而易举地识破她的小心眼。
得了,她想嫁,他还不要呢!
闻言,西门念弦不由挑高眉头,噘起唇来。“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拐弯说他看不上她?
他不耐地睇着她。“你想嫁吗?”
“并不。”她倒也诚实以对。
“那不就得了?”
“可是”要是不答应,显得她刁难在先,诈骗在后耶!
“能否请西门姑娘将这只机关盒交给我?”他硬生生截断她。
“那怎么成?”要是他居心不良,将她这只传家宝盒给带走了,她要找谁讨回?尽管她不确定这里头装了什么东西,到底是不是值钱货?但是肯定是有装东西的嘛,怎能随便给他带走!
“你是怕我跑了不成?”他没好气地道。
就说了,女人家就是这么地小家子气,小鼻子、小眼睛的。倘若是之前,他也许会拿了就走,但是现下不同,他要她对他刮目相看。
“那当然。”废话嘛,要下她怕什么来着?
瞇眼睇她半晌,他沉吟片刻才道:“这样吧,我身上所带的银两不多,待会儿我给你一张手柬,你拿去富丰票号,请里头的伙计点算给你。”
“富丰票号?”她倒抽口气。
不会吧,富丰票号可是南直隶最大的票号,其富有程度就连大内皇帝偶尔都得同他们调头寸的,他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她很怀疑很怀疑地直瞪着他,想启口却又不知道再问他什么好。
“我看起来像是在说笑吗?”他冷笑一声,抬眼睇着身旁的人,自然也没遗漏挑起眉的迟殷熙,没错过他脸上的情绪。“给你保证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过是暂时借走这一样东西,若是我跑了,那笔保证金就是你的。事实上,我只是凭着一口气,想要打开这盒子罢了。”
“是吗?”很好、很好,他说得非常的清楚,应该不是说笑,那么“你能够给我多少保证金?”
“你要多少?”他反问。
“呃”她估算了一下。“一”
欠迟殷熙的约莫五十两,未给付的饷银约莫二十两,要是开口要一百两,她还可留三十两做为墨窑的开支预算,那他跑了,说不定还会比较好呢,就当是卖给他了。
“一千两?”他微挑眉。
小意思,光是爹的手艺就不只这个价了。
“一千两?!”她声音抖高,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似的,一口气上不来,然而又怕他发觉她的异状,不禁努力地使力将那口气咽下,忙道:“对,就是一千两!”
哇,他不是在说笑吧?一千两?要是真有一千两的话,那就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闻言,他不置可否地挑高眉,点了点头。
很好,果然是一个不识货的丫头,不懂光是这个盒子便是个无价之宝。
“对了,你不会骗我吧?你不要拿了手东给我,却害我被人给撵出来。”
这人看起来就城府极深,不是什么善类,说不定他正对她几日来的表现怀恨在心,找法子要反整她哩。不行不行,非得要防备不可。
“啐,我请吹影送你过去,总成了吧。”
“吹影公子?”她侧眼探去,潋滟水眸迸生出光彩。
嗯,他看起来身强体壮的,应该可以保护她才对。
慕容凉见状,不禁摇摇头;她对他倒是心仪得紧嘛哼。
“那”她瞇了眼,随即转向迟殷熙,笑得很得意地道:“迟公子,这么一
来,不用我宣布,你也知道结果了吧。”
迟殷熙意味深长地睇了慕容凉一眼,转身便走。
“好了、好了,你赶紧写张手柬给我,是一千两哦,而且,是你自己说的哦,就算打开机关盒,我也不用嫁给你,这儿的人都听见了,你不准耍赖哦。”她忙缠着慕容凉写手柬,随即又蹦蹦跳跳地晃到吹影身旁。
睇着她的背影,他勾唇笑得很冷,不知怎地,胸口就是觉得有点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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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盒制作费时费工,光是所需的竹片便要上百片,再从中择取纹路相同的竹片编接相连,横片以胶黏贴,四边以榫相接,遂从外表难以看出破绽。
然而,若是要破解机关盒,定是与竹榫相关。
依照爹的老把戏,不是在横榫上头装上滚珠,就是内制锁扣,只要倾斜盒身,或者是竖起盒身,肯定找出破绽。
但是,这一回不管是倾斜还是直竖,怎么翻怎么倒,依然看不出任何破绽。究竟是他生疏了,还是爹留了一手?
不可能的啊!从小他就跟在爹的身旁,看着爹一步步地完成各式机关盒,他没道理找不出破绽的。就算爹在他成年之后常年在外云游四海,他也不再涉猎机关盒,但基本的底子还是在的。
既然打得开第一层外盒,里头这一层绝对不成问题
“二爷。”
凝聚的视线微散,回头睇着吹影,他轻声道:“回来了。”
吹影踏进房里。“是。”
“确实把银票交给那丫头了?”他拉回心神,双眼直盯着桌上的机关盒。
“欸?”吹影一愣。
半晌等不到回应,慕容凉忽地抬脸,斜眼睇向默不作声的吹影,不由微挑起浓眉。“怎么了?”
“不是二爷派人把银票给抢了吗?”吹影嗫嚅了片刻才道。
他一愣“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派人抢银票?你等等,那丫头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情是那丫头想要黑吃黑?”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皱深了眉。
现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身为他左右手的吹影,派遣他任何事,从未让他担心过,如今竟然回他一句不知道。怎么,这是怎么着?
“我带着西门姑娘到票号领了银票,离开之后,就在外头的街上遇着一票人,他们动手抢西门姑娘手上的银票,而她不给,所以便教他们给追着跑,我以为那票人是二爷派去的,所以”
“你就在一边静观其变?”慕容凉替他接了话。
“是。”
闻言,慕容凉不禁敛眼,揉着发疼的眉问,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
那古怪丫头对他情有独钟,他竟眼睁睁地瞧着她被人抢,甚至是被人追杀真是教人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