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吧,就算我是。”他算是承认了。这种经验他太多了,很多时候,他是一眼就能看穿,更遑论是她?“我没有选择,我有老婆有家庭,不装蒜又能如何?”
他的坦诚,反倒教谭郁娴一愣。
刚刚她只是因一时的不痛坑邙说出那样间接表白的话,其实她的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更没有想到他也不闪避,承认了她的话
认了,就代表她说对了,也代表他心里确实明了她对他的情意。那他呢?
忽地,她觉得自己有点糗,有点难堪,自己是怎么了?竟自筑高台,下不来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有点问题,但是目前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再多做讨论。郁娴,改天我们再好好的”
“算了吧!”谭郁娴急欲打断他的话。“我们之间没什么啊,哪有什么问题?不就是朋友,仲介商和客户之间的关系吗?有什么好谈的?”这会,她又急忙撇清两人间的暧昧关系了。情势不见得有利于她,她不想让自己更下不了台,维持起码的朋友关系才是明智的。
她的反复无常,令李安裕不解,但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既然这样,那就露一个笑容给我看,保持微笑,让其他人真的以为我们之间没什么。”李安裕如是说道。
她瞪了他一眼,认为他“假公济私”不过她还是照做,露出一个甜死人不偿命的绝美笑容。要装蒜,大家一起来装蒜,谁不会啊?哼!
接下来,陆续有不少人来向李安裕寒暄打招呼,她依然保持微笑,也依然是他口中的代理商。
在用餐行进间,义卖会开始了。
谭郁娴看着大家竞相出价,那种不把钱当钱、不要命的叫价方式,令她咋舌。虽说是做慈善,但这种任意将钱挥霍,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潇洒行径,她想她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尝试的。她是常常看着欲买东西的标价看半天,也不见得会买下东西的那一种人她和眼前这些人根本是天地之别。
“三百万!”
谭郁娴倏地回头,喊价的人正是李安裕。目前义卖的是一条红宝石项链,起价八十万,一路锢涨到这个数目,而前面一个喊价的数目是两百万“而已”
“喂,这一条项链有值这个价吗?”她很怀疑。
“没有,只是纯粹喜欢。”他答得简单。
“那也不用一次喊到三百万啊,刚刚才两百万,你可以十万十万的慢慢往上加,也许两百五十万就买到了啊。”相差的五十万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差不多是她一年的薪水,所以她不能理解这些有钱人没有能省则省的心态。
“那太慢了,我想一次解决。”他轻描淡写地答道。
果然,主持人拍板定案,李安裕以三百万带走了这条红宝石项链。
“哎三百万买一条项链,好不值得”从小养成的价值观,让谭郁娴陡生感叹,尽管并不关她的事。
“这是做善事,怎么会不值得?现在你不懂,也许将来有一天你就会懂了。”李安裕如是“安慰”道。
谭郁娴不置可否。也许吧,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不过,她想要贯彻这个道理,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
“对了,我内人在问房子的事了,她说”
“说什么?”
“说我找的仲介商要是没有办法的话,她有个同学的哥哥也在做这一行,她打算”他说不下去了,一双眼睛直盯着她的脸部表情看。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这两天刚好有你需要的房子委托我们公司卖,只是今天我还来不及告诉你。”
不是来不及,而是逼不得已了。原来她是想能耗多久就耗多久,借此和李安裕保持密切的关系,没想到临时出现了他老婆这个“程咬金”逼得她不得不克尽职责了。
“是吗?那太好了,我可以跟老婆交代了,明天可以看房子吗?我下午有空。”
“可以。”她有点咬牙切齿,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令她心生反感。
“好了,舞会开始了,我们去跳舞吧。”
李安裕不由分说的拉起她滑进舞池,她连反对都来不及说,只能像个傀儡似的舞着。
会不会过了明天之后,她和李安裕的关系就断了,连朋友都当不成?谭郁娴不停想着,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心不在焉的,一直到整个舞会结束
而直到他送她返家,他都没跟她提起那一条红宝石项链。不过她想,他一定是要送给他老婆的,深知自己地位的她,倒也不会生起无谓的气
他迟到了。
谭郁娴心烦地频频看着表,时间宝贵的他,是从来不曾迟到这么久的,是出了什么状况吗?她不得不做此臆测。无聊的她,对着空旷的客厅踱步、转圈圈,不久,她听到外头有人步上小石阶的声音,一步两步、一声两声两声?没错,是两对步伐的声音,不是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来了两个人?她停下脚步,屏气凝神地看向即将出现在她视线内的两个人
李安裕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谭郁娴的目光完全锁定在她身上气质优雅、秀外慧中,看来是一个有别于她的贤慧女人,可惜不够漂亮,没有让人一眼就惊为天人的震慑感,她到底是谁?是他的秘书吗?不像!她没有那种在社会中打滚的世故,她像是一株在温室中被保护得很好的花朵忽地,谭郁娴想起了昨晚曾有人这般的臆测她,还说:不像是他秘书、也不像是他老婆,因为她们都没有你来的漂亮
秘书?老婆?她肯定不是他秘书,那么,她是他老婆喽?!电光石火间,谭郁娴茅塞顿开,一颗心倏地往下沉,几乎要站不住脚了。她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带他老婆来,他们之间,真的透彻到没有什么问题吗?
“小愉,来,我来跟你介绍,这位就是永仲房屋仲介的谭小姐。谭小姐,这位是我太太。”李安裕分别替她们介绍对方,眼光大抵是停留在老婆身上的。
谭小姐?他不叫她郁娴了?现在,她只是谭小姐,而这也意谓着他们连朋友也不是了谭郁娴心里感到悲哀。“谭小姐,你好,我是宋愉。”宋愉大方的比她早一步开口招呼。“你好,我是谭郁娴。李太太不仅人长得漂亮,名字也很美。”说的时候,她还偷瞄了一眼李安裕的表情。
很好,眼皮会动,代表他还是个有感觉、有反应的人!
“哪里,谭小姐才真是漂亮呢,都可以去当电影明星了。”宋愉不好意思地回道,被比自己长得漂亮的人说漂亮,脸皮薄的她,有点心虚。
谭郁娴得意地笑了笑。基于身为女人的虚荣,尽管诸如此类的话听多了,她还是觉得高兴,更尤其是她李安裕的老婆口中说出来的,更教她为之得意。
“李太太、李先生,那我带你们参观这整间屋子吧。”谭郁娴收起她那由心底笑出的气焰,开始尽职的做回她仲介商的本分。
“好啊,那麻烦你了。”宋愉礼貌地致意,亲热地两手挽着丈夫的手臂。
谭郁娴冷冷地看了一眼,即转身迈步走在他们前面。如果可以,她希望不要有回头的机会,因为刚刚那样的画面让她觉得很碍眼。
参观完整栋房子,宋愉非常满意,尤其是前庭那小桥、流水的造景设计,更让她一眼所见便爱得不得了。
“安裕,我真的好喜欢这里哦,我们就决定这间了好不好?”宋愉兴奋地直摇着丈夫的手臂,模样就像是个小女孩,一个幸福的小女孩。
包碍眼了!杵在一旁的谭郁娴,远远的投来一瞥,嫉妒的一瞥。
“好,只要你喜欢就好。”李安裕温柔的应允,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投来的一道冷芒。接着,他还往那道冷芒走去。“呃谭小姐,我们就决定要这间房子了,不知道屋主开价多少?”
“三千万!”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这当然是瞎掰的数字,不过真的没事先计划过,直觉的就这么说了。
“三千万?!”
李安裕直勾勾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宋愉先惊声叫了起来。
“是啊,而且屋主还特别交代,就是这个价钱了,没有减价的空间。”谭郁娴还一本正经的再做补述。
“可是,这也太贵了吧?我觉得不值得啊。而且,现在所有的房价不都大跌吗?怎么看,这里也顶多一千多万,哪可能会到三千万呢?”宋愉提出她的疑虑。
“李太太,话不能这么说,人家房价跌,那是因为房子本身就不好,卖不掉当然就跌了。而我们这栋房子就不一样了,你看看前庭的造景设计,当初屋主可是花了好几百万做的,还有屋里的装璜,也是花了好几百万。另外还有阳台、后院,都是特别设计过,花下不少钱的。还有我们这里的地势,比外围的房子都高,一看就知道,保证绝对不会淹水,所以”
“三千万就三千万,我们买了。”突然,李安裕冷不防地出声打断她的话。他很清楚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谭郁娴怨恨的眼眸扫向他,两人互看着,大有“卯上了”的意味。
“不行啊,安裕,再考虑考虑吧,三千万太划不来了。”宋愉及时阻止丈夫的冲动,而显然的,她没有嗅出他们之间的火葯味或是不对劲。
“无所谓,反正我们又不是没钱。”他闲闲地说道。
他的这种举动,更触怒了谭郁娴。
好一个有钱人,三千万在他眼里,就像是九牛一毛,有钱就了不起啊,哼,金钱不是万能的
“就是嘛,既然有钱就不要计较了,最重要的是房子看了喜欢,是不是?”谭郁娴陪笑道。但不一会她又一脸谨慎地说道:“不过呢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我有义务要先知会你们”
“什么事?”宋愉关心地问道。
“就是啊这间房子闹鬼!”
“啊!闹鬼?!”宋愉一听,马上紧挨着丈夫,脸上惧怕的神情,显示她真的忌讳这类的东西。
李安裕则是表情一垮,脸上写满了他的无可奈何,斜眼睨向她,暗示她该适可而止了。
谭郁娴完全不理会他,视若无睹,继续滔滔不绝地发表她的高见。
“没错,就是闹鬼啊。刚开始我不知道,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屋主舍得把这么好的房子卖掉呢?经过我的旁敲侧击、多方求证后,才晓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哎!其实这种事不该告诉你们买主的,尽快把房子卖给你们不就好了吗?我乐得赚一大笔佣金,何乐不为呢?可是啊,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是不是?更何况,我跟李太太一见如故,看你这么纯真、善良,我真舍不得如此欺骗你们。不过要是你们不信鬼神这一套,认为都是些无稽之谈,执意要买,那我也就随你们啦!”
“不了,我们不要了,安裕,我们再找过好了。”宋愉当下决定放弃,征询丈夫的意见。
“好吧,你决定就好。”
“谭小姐,谢谢你喔,你真是个好人。”宋愉满心感激地道谢。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她的嘴咧的好大,笑得花枝乱颤。轻易取得胜利,让她非常有成就感。“那我送你们出去吧。”
即使接收到一道投射而来的责备眼神她也不在乎,管他的呢,现在的她,心情可是大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