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是两个男人,一个声音高亢有力,一个微带沙哑。
“喂,有没有听说,闻德仁的女朋友又给他送饭了?”声音高亢的说。
“全校都知道啦!”另一个回答。
“真羡慕,有个这么体贴的女朋友。”
“不必太羡慕!我听跟闻德仁同一间研究室的人说,他那女朋友可厉害了,管他吃、管他穿、管他零用,几乎无所不管。”
“有没有这么恐怖啊?”
“你知道那女人为什么这么勤,每天给闻德仁送饭?”
“为什么?”
“以前闻德仁对待朋友就像兄弟一样,自己有一口饭吃,朋友绝对不会饿肚子。听说这惹火了他女朋友,自己辛苦做的饭菜居然便宜了别人,所以不再让闻德仁带便当,改成她每天送。自从闻德仁交女朋友后,他不再跟朋友出去喝酒,每天下了班就是乖乖回家,一分钟都不敢拖延。”
“哇,这也太苛了吧?”
“所以说,交到那么厉害的女人不一定幸福,更大的可能是不幸。况且男人在外头做事,女人懂什么,管这么紧,把男人所有的社交生活都斩断,我敢打包票,闻德仁别想升等了,一个不懂交际的人是没有出头的一天的。”
“这倒是,女人老爱念男人应酬,其实不应酬,怎么打好人际关系往上爬?”
“没错。那种女人是男人的噩梦,就算热恋期受得了,之后也会窒息。”
两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听不见了。
席惜却呆在洗手台前,心情久久无法回复。
她的关心真的错了吗?
她的个姓就是这样,投入一件时就会全心全意。
在工作上,这份特质让她获得了很大的成就,让她成为公司唯一的女性主管,更有可能登上最年轻的总经理宝座。
但在感情上她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第一个对象就是柳述言,他对了,他曾抱怨过她管太多,让他没有一点自由空间。
那时候她告诉他,她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他好。但事实上,她认为的“好”真是柳述言想要的吗?
恐怕不是吧!否则他就不会在结婚前拋弃她了。
那么闻德仁会不会也只是表面上说好,其实心里很讨厌她的多事呢?
不知道。她突然觉得好慌张,这自由、充满活力的校园也变得沉重,让人无法呼吸。
她一刻也待不住了,几乎是狼狈地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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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闻德仁比平常时间更早回到家--是席惜的家。
因为之前闻德仁一直住在学校提供的宿舍里,那里并不适合带女朋友去,所以跟席惜交往后,她问他要不要搬去跟她一起住,他马上同意了。
他也不怕被人说占女人便宜或者吃软饭,在爱情的世界里,谁赚得多、赚得少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重要的是,两人是否可以满足那些金钱带来的日子,并且协议出一个两人都可以接受的生活方式。
有关这一点,他跟席惜就配合得很好。
他们不计较谁付的钱多一些,他们只在乎彼此是否真的喜欢对方,并愿意付出心力去经营、维系这段感情。
所以今天中午,她没说一句话就突然走了,他马上猜出她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因此担忧了一下午。
“席惜。”他一打开门就喊。
她正挽起袖子、折高裤管在拖地。
“德仁。”看见他,她吃了一惊。“你今天比较早喔!”
他丢下满手的活页夹,迫不及待冲过来抱住她。“你吓死我了。”
“怎么了?”她放下拖把,轻抚着他的背。“我不是好好的吗?”
“中午你突然走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怜惜地拭着她满头的汗。
她不自在地僵了一下。“没有啊!只是想起公司有事忘了做,赶着回去,所以忘了通知你,不好意思喔!”她其实挺想问他对她的想法,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还是害怕亲耳听到他厌恶她太过强势的关心。
也许她该学着做个迷糊小女人,事事依赖男人,听说男人都比较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她很矛盾,尤其在失败过一次后,她对自己、对感情都有了一层更深的疑惑和不信任感。
“是这样噢!”他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却不忍逼她。也许席惜自己看不到,现在的她真像一只被逼落水的小狈,楚楚可怜。
闻德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将她抱得更紧一点,双唇沿着她额头、鼻子、脸颊,一路吻到她粉嫩的小嘴。
他来回舔吮着那两瓣樱花也似的芳唇,温柔又深情。
“席惜,我爱你。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他呢喃不绝地说着情话,像要将那些甜言蜜语都刻划入她的骨髓。
他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突然,她感到安全,那莫名的不安似潮水般渐渐退去。
“德仁,”她更深地偎进他怀里。“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闻德仁的心有些甜、也有些苦。他了解她,她不停地强调爱他,就代表她对这份爱充满了疑惑,不过她正尽全力要克服那股不安,他不知道该如何帮她,只好找些琐事跟她聊天。
“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地我来拖吧!你休息一下。”
“我三点就回来了,还睡了个午觉呢!怎么会累?”但她还是任由他接过拖地的工作,享受他的体贴。
“这么早啊!今天不必见客户吗?”
“推掉了。我最近每天应酬,都没空给你煮晚饭啦!”
“你已经煮了早餐和中餐,晚饭我来煮就好了。”
“嗯”她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很不想打破此刻的温馨。但她实在很想知道,他心里对她的强势究竟抱持何种想法。“德仁,你你每天都一下班就赶回家煮晚饭,也没见你跟哪个朋友出去喝点小酒、唱个歌,没关系吗?”
“下班当然就要回家啊!吧么还去喝酒?”
“但有时候还是要应酬的嘛!比如说你的同事或一同研究的伙伴,偶尔他们不会要求你陪陪他们吗?”
“没有。”他摇头。“学校不比民间公司,哪有这么多交际应酬?除非是教师节什么的特别时候,否则一般我们没课都是直接回家的。我因为帮系主任做报告,所以回家的时间还算晚的。”他算是身兼二职,除了是助理教授要上课外,还负责替系主任整理研究室、打打字、写写报告什么的。
本来这种杂事是没多少人要做的,没收入、也没好处,但这位系主任是闻德仁读大学时的指导教授,曾经很照顾闻德仁,两年多前系主任的老妻过世,孩子又都外出工作,闻德仁看他一个老人要忙里又忙外,放心不下,常就近照顾他,时间一久,便成了他的贴身助理。
这回闻德仁的升等机会就是那位系主任推荐的。做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拚命钻营也下一定会得到心中所想,偶尔的举手之劳却可能成就大事。
席惜稍微安心了一点,她总算没有妨碍到他的前程。
“你怎么突然问这些事?”他放下拖把,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没有好奇嘛!”她顾左右而言他。
他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吻着。“席惜,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
“都说了我只是一时好奇,没事的。”她纤手探进他的衬衫,感觉到底下温暖结实的肌肤,也许是因为赶着回家,他身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汗,微微吸着她的手,好像很贪恋她的抚摩。
“席惜。”他翻过身,压下她,一只手摸着她的发,一只手来回抚触她清灵的眉眼。
她的手指在他的衬衫上移动着,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看着丝质衬衫滑落他宽阔的肩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她欢欣地凑上前去,闻着他身上清淡、混和着肥皂的体味。
“席惜。”当她的唇吻上他的胸膛,他感觉体内有一股火山爆发了。
他的手迫不及待滑上她腰间的裤头,迅速地解开她的扣子,大掌轻抚着她丝缎般的大腿。
“唔”她弓起背,让他更方便地脱下她的长裤。
这个动作并不好做,因为沙发很窄,但在她的配合下,他做得还不错。
他一边褪去她的长裤,脑袋埋进她的颈项边缘吻着,她的脉动刺激着他的嘴唇,顺道煽扬起他体内的欲火,如狂涛骇浪般惊人。
她手指搜寻的位置转到他的长裤,那上头系着她特别为他选的皮带,委托专门的皮件艺术家制作,全世界仅此一件,别无分号。
她在他生日时将它送给了他;他很高兴地接受了,但是
“德仁,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霸道,太强势了?”
“怎么说?”他怜惜地看着她不及他巴掌大的清灵脸孔,雾蒙蒙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可爱,他怎么也无法将她跟“霸道”、“强势”这些形容辞联想在一起。
“自从我们交往后,我管你的衣服、你的打扮,几乎无所不管。”连他清爽的发型都是她带他去剪的。
好了。现在闻德仁知道她的问题在哪里了,也许是有人故意告诉她、也或者是她自己听到的,她应该是发现了他学校里那些谣言。
那些乱七八槽的话,比如他是妻管严、有了异性没人性、女友比老虎还凶反正男人聚在一起会亏女人的事,他学校那些同事都跟他提过。
有几位已婚的“好心人”甚至劝他,女朋友在婚前就管那么多,小心婚后再订上几千几万条规则要他遵守,那时他再来哭泣“我爱自由、我没自由”就晚了。
可是那又如何?凡事本来就是有得必有失。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以为结了婚,日子可以跟婚前一模一样,爱夜游就夜游,随时去喝酒、唱歌,一个星期不洗澡这在单身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有了家庭就不一样了。
他喜欢两个人一起做家事,她煮饭、他洗碗,晚上一起分享一张床。既然如此,那么牺牲一点点权利,尽些义务又算什么?
“不,席惜,我不觉得你霸道或强势。我喜欢你帮我买衣服、带我去剪头发、唠叨我三餐要定时、每个月要存下一点钱、不要一时好心就替人作保、帮同事做每一件事不代表为他好,我可能在剥夺他学习的机会席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爱我,如果我不喜欢,我会告诉你,我们可以沟通、可以吵架,总会找出一个平衡点的。”
“但是我每次都自己决定要看什么电影、要去哪里玩、上哪间餐厅吃饭我都没有征询你的意见。”听着他温柔的慰哄、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在爱情这条路上,她总是走得跌跌撞撞。
忍不住,她抱住他,眼泪开始拚命往下掉。
“但是我们交往后,你每回熬高汤总会加一小段白甘蔗,因为南部人口味常带一点甘甜。你把浴室里的沐浴乳全换成香皂,因为我不喜欢沐浴乳。你还换了一台大冰箱,为了储存能够喂饱我的大量食物。”他温柔地爱抚她、亲吻她的脸。“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席惜。”
在她熬汤、换香皂、买新冰箱时,她其实没有想太多,也不觉得那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但他把它们珍而重之地藏在心头。她的自制和泪腺完全溃堤,这一刻,她觉得什么都值得、再也不害怕了。
也许她曾孤独地在情路上跌了跤,并且受到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伤害,可如今有闻德仁相伴,未来将充满希望与光彩。
“德仁”她的唇与他的相贴,紧紧地,密不可分。
她的心一片晴朗,在看闻德仁时,诧异地发现,她再没办法在他脸上寻到半丝“柳述言”的阴影。他们根本不像,一点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