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好,有机会再让司徒哥哥为我画一张美女图,挂在门梁上欣赏吧!”
“好。”无需犹豫便点头应允,司徒文渊怔忡出神,随即又在辛掩月的催促声中,陪伴她逛过一摊又一摊的小摊子。
“疑!广兴客栈被查封啦!”走到名噪长安城的客栈面前,瞪着门扉呈“x”型贴的封条,辛掩月大感新奇的跑过去,询问附近小贩“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为了持国小王爷吗?前一阵子他突然在客栈里暴毙,皇帝老儿盛怒之下,便下令把广兴客栈给封了。”说者不胜欷吁。没办法,广兴客栈在长安城可是数一数二的老字号,莫名其妙被勒令不准开业,断了生路,怎不让人感叹世态炎凉,对权贵可以轻易操纵百姓生死露出鄙夷的色彩?不过,他们的消息也未免太不灵通了。难道没有皇榜公告司徒文渊奇迹复活的事吗?
“是这样”掩月回头,刚要告诉他司徒文渊还活着,皇帝老儿也龙心大悦,以封官加爵大肆庆祝他死而复生。就见司徒文渊低头吩咐杜十全什么,杜十全颔首领命,转身吹哨,招来张骑接手他的职责保护少主,人便跳上马背,策马而去。
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掩月不依道:“拜托你专心点,跟我出来玩,还可以交代十全做事,真受不了。”瞥向幻珠一张的怨妇脸,倒让辛掩月噗哧一笑,忘了她的指控,对幻珠便是一阵调侃。
“瞧!我们幻珠丫头,这会儿可又有闺妇怨要诉了,司徒哥哥,你下回派别人出公差好啦!免得咱们小幻珠一张嘴可以吊上二十斤猪肉,不开心一整天。”幻珠想要成亲,得再等两年。要不她这做主子的不就亏大了吗?她还比她大上两岁呢,怎么可以让幻珠捷足先登,抢在她前面嫁人?不过,这时节逗逗她也不错。
她话说完,不等幻珠追杀,辛掩月已经身手矫捷的躲到司徒文渊身后,寻求庇护。
“小姐,你”脸涨得通红,幻珠要打她,却又惧于司徒文渊不怒而威的气度,只有跺脚了事。
旁边的摊贩,双眼紧瞅着司徒又渊腰上的小金龟,结结巴巴的指着他说:“你你不是梧栖山庄的少庄主,持国府的小王爷吗?”司徒文渊点头,他更是见鬼的大嚷“可是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声音没去,他瞪着司徒文渊带着掩月,含笑离开。心里则不住的颤抖着:该去庙里收惊拜拜了。
“要走了呀!”掩月嘴里有点依依难舍。
“天色不早,该回庄用膳了。”司徒文渊答应李祯不吃外头的东西,才让她点头放人,未免她再以泪眼攻势相逼,他还是遵守诺言回家的好。免得又要被叨念一整晚,不得安宁。
“好吧!”让司徒文渊扶她上马,辛掩月手持糖画人把玩,他跟着翻身跨马,接过张骑手里的缰绳,吆喝一声,便踏着落日余晖转回秦岭。
“再隔几个月,便又是杏月了。”
“是啊!”沾起一点糖蜜就舔,辛俺月心不在焉的回应。
“掩月愿不愿意在桂月嫁给司徒哥哥,做持国王妃?”届时杜十全也该完成使命,将阮家庄夷为平地,回庄覆命。免去后顾之忧,他要娶掩月,就没问题了。低头审视闷不吭气的俏佳人,见她闻言无限娇羞的垂首,不愿正视他,司徒文渊心中顿时涨满柔情,恨不得将她搂人怀中,狠狠地亲她个天昏地暗。
二十世纪那本剩不到几章的小说结局,被司徒文渊同化的康哲华已经可以预先知晓;男主角最后的选择,应该是留待十七世纪,他挚爱的恋人身边,这点无庸置疑。就像他一般。
至于他的奶酥妹妹,依然是他内心永远的牵绊,没有他,她还有四位哥哥疼爱,照旧活得快乐自在。可是辛掩月便不同了。
在这女人无法出头天的年代,失去他,不啻是失去今生的依靠;他不敢奢望疼爱妻子无度的司徒仲,代替他保护辛掩月,因为他根本拿李祯没法度,而辛掩月也无法在李祯爱子心切的责难中快乐的生活。这是他所不允许的。没有人可以伤害掩月,他今后的伴侣。
一夜无眠,他有了决定,也无需再做抉择,康哲华势必留在古代,至死无悔。
“月儿,你还没有答应我呢!”频频的催促声,让他心儿怦怦,吊得老高。
司徒文渊反倒怕辛掩月嫌他不是正主儿,不肯委身下嫁哩。很微妙的心境,却是绵绵爱意的表现。自视甚高的康家老五,终于也有栽进女人柔情里的一天,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许久过去,辛掩月才羞赧的颔首,极尽娇媚的出声应允:“好。”
司徒文渊欣喜若狂,笑成白痴,密密的吻,自然而然落下她精致的脸上,游走鼻尖,最后落至粉唇,吻去辛掩月心头不安,吻定他留在古代的誓言。
知道他不再离去,辛掩月露出释然的笑容。
踏着一晚霞的旖旋,随着达达马蹄声,回归梧栖山庄报喜。
时光流逝匆匆,几个月时间,轻易在杜十全计划剿灭阮家庄,跟梧栖山庄筹备司徒文渊跟辛掩月的婚礼中流逝。
李祯想做垂死挣扎再行反对?没用啦!
司徒文渊早趁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将生米煮成熟饭,让辛掩月提前度过洞房花烛夜成为他的人。女人的名节,不顾不行,李祯就算再讨厌掩月,也只好硬着头皮,将就着收下这个媳妇。
这日两人买罢凤冠霞陂,回庄即见端坐门前的白发老儿,笑呵呵的起身迎向他们。
“月丫头,为师来接你了。”
“师父。”下巴掉落,辛掩月见到这半调子师父,心里可是直犯嘀咕呢。
看她的表情,该不是想赖帐吧?
万寿山眯起眼,危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见他们情意浓郁的偎在一起,他马上惊觉的问“月丫头,你该不是反悔,不肯跟师父学艺了吧?”
“人家对歧黄术数武学又没兴趣,到时学个四不像,你不怕贻笑大方吗?”眼珠子一转,辛掩月随手拉过站在她身后的杜十全,往他面前一推。在他一阵错愕中.笑脸盈盈道:“他比较适合学你的武功绝学啦!你改收他做徒弟好不好?”
“他?”怪声怪调的绕着他走一圈,万寿山伸手一掠,却是突袭旁边的司徒文渊。
司徒文渊的反应也不差,他侧身一让,轻易挡开他的攻势,用的却是他从拳谱里背来的亢龙有悔降龙十八掌里面的一招,可惜功力不够深厚,旋即被万寿山挡开,他反吃下一记不痛不痒的掌风。
“师父怎可暗中偷袭?”检查司徒文渊有无受伤,辛掩月气急败坏的嚷。
“好啦!别舍不得了,一掌死不了人的。”对天翻眼,万寿山五指俱张,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然后极尽满意的颔首“骨骼清奇,是练武奇葩,这样吧!月丫头跟为师学歧黄术数,司徒小子就跟我学武功,两人都收在鬼谷门下,你也用不着离开小情人了是不?”
双颊酡红的辛掩月尚未开口,司徒文渊就有意见了。
“认你这半调子宗师当师父?可别武功练不成,变成呆子才好。”他想的是万寿山招魂失败,又无力送他回去一事。虽然他已打定主意不回二十世纪,对小老儿不怎么高明的“功力”倒还是敬谢不敏得很。
“敢瞧不起我?”万寿山吹胡子瞪眼,正待发作,辛掩月眼明手快的拉过司徒文渊,安抚道:“有话进庄里再说,在门口让客人罚站,不是梧栖山庄待客之道。”
“好吧!先饶过你这小子。”踏进门槛时,万寿山恶狠狠的回过头,很不服气的说:“对了,我先跟你说,小老儿可不是什么半调子宗师,让你还魂的方法,我早就参悟到了,只是不想棒打鸳鸯,拆散你跟掩月徒儿而已。”
“师父,司徒哥哥不回去,他已经决定要留在这里生活了。”牵动嘴角,辛掩月在十全纳闷的表情下,急急说道。
“好啦!你别紧张,我又没有说什么,你紧张个什么劲?”
万寿山好像老是在对她跟她身后的野丫头说同样的话似的。
攒起眉,他对这了无新意的辞,撇撇嘴,便迳自跨入门槛,入庄而行。
一行人鱼贯的朝内走,司徒文渊跟辛掩月殿后,走着走着,突然从司徒文渊右后方,传来狂乱的声息
“狗官,纳命来!”
“月儿小心!”
司徒文渊几乎是闻声便是一个反射动作的转身,将辛掩月推给杜十全,自己则承受一记重击跟一支直入心坎的刀刃,握住刀柄,他脸色瞬间刷白,单膝跪地,司徒文渊迎向辛掩月担忧带泪的脸庞,犹自调笑的说:“我没事,你别紧张。”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你真是”泫然欲泣的辛掩月焦急的拿出手绢妄想帮他止血,却已徒然。
“少主,你还好吧!”将突袭者制伏,问明原由,才知他是广兴客栈的店掌柜,因客栈被封,怀恨持国府在先,又听说司徒文渊死而复活,心有不甘,才一时心存歹念,理伏在梧栖山庄,伺机行刺司徒文渊。
梧栖山庄因庄内有喜,本来就疏于防范,这会儿让人摸上庄来行凶,李祯不晓得又要多震怒了。
“你该死!”伸腿即是一踹,杜十全暗叫:真是背啊!一连两次,十二名死士居然束手无策的看着少主生命消逝,这股子窝囊气,真难以消受。
“算啦!他会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谁叫咱们要断人家生路?放他走吧!”在掌柜眼中看到一丝懊悔,司徒文渊制止杜十全动杀手,要他放人。
“可是”主子如此说了,他还好坚持己见吗?忿忿地放手,他多踹他两下,才让掌柜的离去。怀疑像挑拨离间的蛇攀爬到他心底,杜十全忍不住纳闷:少主几时变得这么好说话,对一个存心致他于死地的人如此仁慈?这未免太不像他的为人了。
窦如苑想毒害未来主母,被司徒文渊当场踹毙;反过来他被人险险一刀刺死,倒像个没事人般,放歹徒离去,真不知这主子在想些什么?
“师父”辛掩月神色晦败的瞪着没入司徒文渊胸膛的刀身,不见血丝,她却更加惊惧。
那刀,插得有多深,可想而知!万寿山迟迟不肯拔掉刀身,恐怕也是顾忌他伤势之重,无法承受拔刀后的巨疼。
号称天下第一盟主,却两度在司徒文渊身上摆乌龙,他心情恶劣沮丧,不问看也知道。
“师父,求求你”这下掩月又肯叫他师父了。只是让他怎么跟地说呀!
要救司徒文渊,恐怕非得他那个朝代的大夫不成,可是送他回去,他又不敢保证让他再次到来。万寿山这下倒是进退两难,无法取舍了。
“让他回去吧!与其死在这儿,还不如在他的时空活着。”
没想到辛掩月倒是欣然同意。
见她坚强的强忍住悲伤,万寿山心中溢满疼惜。拍拍她的肩膀,他安慰道:“至少这次,你不用担心他的身子骨无法回到未来,变成一堆骨灰。”
他说的笑话可是一点也不好笑,辛掩月垮着张脸,要哭不哭的样子,真是楚楚可怜。
叹口气,万寿山投降的蹲下身子,对俨然陷入昏迷状态的司徒文渊道:“老夫这就送你回到你的世界,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替你拔掉刀柄,至于后果如何,端看你的造化了!”说着拿出两串佛珠挂在他颈间跟自己身上,万寿山喃喃念起梵文,顿时天地异变,移星换影,阴风沙沙的吹得人不寒而栗,纷纷寻找掩蔽处,挡去这场敝风,但掩不去的忧愁,则透过圆柱、屏障频频朝司徒文渊身上射去。
这次他还能起死回生吗?没人敢说!
闭起一双眼,司徒文渊担心的不是他的生死,而是辛掩月将来的生活。强撑住一口气,他伸出手握住掩月的手,脸色惨白的叫唤“月儿”
“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像是跟他心有灵犀的保证,转过头,辛掩月坚决的告诉万寿山“我也要去。”
“胡闹!为师已无护命佛珠,你跟去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咒文中断,万寿山气急败坏的骂道。
“我不管,反正我定要跟司徒哥哥回去,看到他的奶酥妹妹为他请来大夫诊治,我才放心。”辛掩月硬得像头牛似的,不容他反对,万寿山迫于无奈,只得由她跟了。
“痴儿!痴儿!要去,就让你跟吧!”闭起眼,他继续他的祷文,辛掩月却面容安详的安慰哭成泪人儿的幻珠,要她在府中好生候着,她很快就会回府。
也许不久后,她们主仆便可一同等待司徒文渊再度归来,并且娶她辛掩月为妻。
她心中矢志不移的信念.与其说是对未来的医术抱持无比的信心,不如说是对司徒文渊的爱意使然。
谁说女人遇事只会一哭了事?其实她们再坚强不过,连男人也要自叹弗如咧。
一阵狂风骤起,辛掩月在幻珠的祝福声中,抱紧司徒文渊跟万寿山一同消逝在空气的某一定点。
在逐渐缩减的黑色漩涡里,她隐约听见杜十全一伙人围着幻珠盘问司徒文渊的事,辛掩月抿嘴一笑,淡然的想:如果她还有命活着回来,恐怕留给她的阵仗,比起幻珠,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