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馨,干得好!扮哥以你为荣。”杨子恒极力称赞,他今天刚回台湾,及时赶上妹妹的婚礼。
“哥你小声点。”杨雨馨愁容满面,毫无新嫁娘的喜悦。
杨子恒仍兴致高昂,语气激动。“我实在太惊喜了,没想到你会是我们家的救星!还能叫那个小气鬼吐出钱来,可见你魅力无穷喔!”
“拜托你别乐过头了。”身穿大红旗袍的董翠芬警告儿子。“这里都是他们的人,被听到还得了?”
这家“擎宇饭店”属于新郎唐宏升所有,从里到外布置得典雅浪漫,今天是董事长的婚礼,所有服务人员一起出动,只为呈现最美场景。
虽然唐宏升的节俭是出了名的,但看在可为饭店宣传的分上,他允诺属下花大钱办大场面,一生只有一次婚礼,值得就好。
“ok,我安静点就是了。”杨子恒抓抓后脑,笑容堆满在脸上。
杨政达拍拍女儿的手,语气沉重。“辛苦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家现在可能已经毁了”
“爸,你别这么说。”雨馨不想听到赞美或感谢,她觉得胸口很闷、化妆很假,内心充满罪恶感,只因这并非神圣婚姻,而是一笔金钱交易。
从小到大,只有哥哥备受宠爱,她从未如此被期待、受瞩目,若非家中经济巨变,她怎会逐步接近唐宏升,甚至接受他的求婚?
杨政达坚持把功劳归给女儿。“这回真是你救了我们,否则公司一倒,不只我们名声扫地、无家可归,还有那么多股东、员工,他们的生计都将毁于一旦。”
“爸,你安心啦!以后我会把欠妹夫的全数奉还,不过就是三亿而已嘛!说不定哪天妹夫有困难,我绝对二话不说,力挺到底。”
杨子恒对自己向来信心十足,几次投资失败并未让他泄气,相信只需一点运气,东山再起并不难。
“你别再给我捅楼子,我就很感激了。”杨政达原本一心望子成龙,但在经历差点倒闭的风险后,他只求儿子守成,不敢奢望太多。
“好了好了,今天是雨馨的大喜之日,你们应该说点祝福的话吧!”董翠芬比较了解女儿的心情,毕竟同为女人,总希望幸福出嫁。
“我听说妹夫很吝啬,不过他应该是爱你的,才愿意出钱帮我们。”杨子恒爽朗地说:“男人啊~~只要心爱的女人一个微笑,什么都做得到。”
杨政达却有不同想法,经过人生起落之后,他变得低调许多。“我看宏升他稳重又成熟,能力比你哥强得多。你嫁给了他,或许没有奢华排场,但绝对不愁吃穿,做个平凡一点的人,未尝不是件好事。”
“嗯我知道。”雨馨并非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她不需要太多物质享受,相反的,她期盼能为唐宏升做点什么,除了减少内心的罪恶感,也因为他们杨家欠他太多了。
转过头,雨馨对杨子恒说:“哥,从今天起,请你好好照顾爸妈,今天是因为我和唐宏升结婚,他很乐意提供援助,但若有下次,我不知道他还愿意帮忙吗?只怕到时,我也没有资格拜托他。”
“对不起啦~~让你为难成这样。”向来洒脱的杨子恒也感伤起来,若非他接管公司后状况连连,妹妹也不需要相亲,才交往三个月就赶着结婚,活像卖女儿似的。
一时间气氛低迷,一家四口相对,有种凄凉无边之感。
“别想太多了,瞧你表情僵硬,是不是太紧张了?来,练习笑一下,不然等会儿出去,人家还以为你在办丧事呢!”董翠芬揽住女儿的肩膀,让她面对落地长镜。
今天不管怎么样,非要让女儿顺利结婚,否则怎是一个“惨”字可形容?
雨馨听从母亲的话,努力试着微笑,无论心中多少矛盾,她是今天的女主角,就得尽职演出。
“乖女儿,你会幸福的,你一定会的。”杨政达嗓音哽咽,二十五年来第一次觉得女儿是这么可爱、这么珍贵。
“是。”雨馨把这祝福当作命令,无论日后有何遭遇,她没有抱怨的权利。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新郎唐宏升就站在门外,从头到尾都听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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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
某个小雨绵绵的夜晚,杨雨馨下班后开车回家,如同往常,她在进门时说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其实她也不晓得爸妈在不在,或许他们去参加宴会,或许去练习高尔夫,但她总习惯这么说一声,假装家里有人在等她。
出来迎接她的是女佣。“小姐好,您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雨馨小心地藏起失落。“你去忙你的吧。”
“是。”佣人们都很喜欢杨小姐,因为她没有架子,更不会颐指气使。
客厅里有名画、有鲜花,却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所谓的家,应该是有家人交谈欢笑的地方,否则无论如何豪华,都没有回家的感觉。
雨馨走向自己的房间,脱下套装,换上舞衣,打开隔壁的练舞房,开始对镜独舞,她没有舞伴,她注定孤单。
七岁那年开始学芭蕾,爸妈为她辟建了这间练舞室,她也曾梦想做个专业舞者,但随着青春期的到来,老师说她骨架太大、身材太丰满,男舞者根本抱不起她,最好趁早放弃。
升上高中后,她结束了芭蕾的梦,乖乖念书考大学。
志愿卡上,她选择了观光系,毕业后进入家族公司,在旅游部门工作,外语沟通不成问题,只要少出席应酬场合,对她来说并不算太痛苦。
现在都二十五岁了,她还不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想谈个恋爱也很困难,公司里没有男人敢追她,不是身高比她矮,就是家世背景不如她。
至于上流社会的party,她是避之唯恐不及。她永远做不了社交女王,那场面让她自觉像个蠢蛋。
爸妈有时会念她几句,叫她快找个好对象,不要一下班就窝在家。然而他们最在乎的还是儿子杨子恒,一年前将家业交给他掌管,期待他能光宗耀祖、扬眉吐气。
想着想着,雨馨已跳了两小时的舞,转向浴室泡个玫瑰花澡,沐浴在芬芳花香中,一天的烦忧也随之消散。
晚上十点,佣人前来报告
“小姐,老爷和夫人回来了。”
“谢谢!”雨馨走出房迎接父母,她总期待家人的温暖。
来到客厅,却见双亲表情颓丧,雨馨忙问:“爸、妈,你们怎么了?”
“你过来坐下。”董翠芬叹口气说,并吩咐佣人:“你们可以去休息了。”
“是。”两名佣人听令退下。
雨馨从未看过母亲这模样,母亲一向聪明能干,比父亲更为活跃,怎会忽然一脸落寞?莫非哥哥发生了什么意外?为了吸取外商投资,哥哥常奔波在美国、台湾两地间,会不会是身体累坏了?
佣人离开后,董翠芬才缓缓开口
“雨馨,你也知道,你哥继承了公司以后,一直想拓展版图,结合各项产业。”
“是。”她虽然是在旅游部门工作,但也听过哥哥的伟大计划。
“这孩子就是太贪心了!”一旁的杨政达拍桌大骂。“也不想想当年爷爷是怎么辛苦创业的?居然随随便便就给我搞垮!”
“搞垮?”雨馨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的听力。
“小声点。”董翠芬提醒丈夫。“事情没那么严重,你想让佣人都听到?”
“这笨小子!简直想活活把我气死!”杨政达是恨铁不成钢,爱之深责之切。
雨馨忍不住插嘴。“到底怎么回事?”
董翠芬解释道:“今天会计主任约我们见面,她说子恒动用太多资金,早就周转不过来,账面上的收支平衡都是假的。”
雨馨一听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哥哥会这么做,万一事情爆发,公司信誉扫地,不只他们杨家会破产,还有上千名员工的生计也会落空耶!
杨政达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会计主任是我提拔的,才会瞒着子恒告诉我们这件事,她说她不敢再做假帐,三个月后,她一定要辞职,她可不想惹上官司。”
“我的天”雨馨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
气氛凝重中,董翠芬强打起精神,握住双拳说:“事到如今,唯一的方法只有相亲了。”
“相亲?”雨馨不明白,这跟公司的危机有何关联?
“没错!”董翠芬心意已决,谁也阻挡不了她。“只要你嫁进富贵人家,就可以帮你哥度过难关。”
想不到她还有这份价值!雨馨顿时了悟,作为一个女儿,至少能要点聘金,填补儿子挖出的大洞。
杨政达一听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只是对女儿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几句好话。“这对你们兄妹俩都好,一来你找到幸福归宿,二来你哥也能继续打拚事业。”
看雨馨仍静默无语,董翠芬拉起她的手劝说:“昨天我刚好跟你干妈碰面,她替你找了个对象,人家可是一表人才,条件好得不得了。”
雨馨想起干妈李素华,印象中她笑脸迎人、交际广阔,不少富贵人家的女儿都认她做干妈,原来是附加了相亲这项功能。
董翠芬拿出相片和数据,逐一念给女儿听:“他名叫唐宏升,今年二十九岁,身高一九,体重七十五公斤,管理学硕士,现任擎宇集团董事长。”
事情发展得太快,雨馨仍是一片茫然,杨政达却马上发问:“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会找不到对象?”
身材、学识、财富,全都高人一等,理当是所有女性的目标啊!
董翠芬神秘一笑。“你们不知道,他是所有媒人眼中的克星,连雨馨的干妈都甘拜下风,因为他挑剔得要命、小气得要死,至今相亲超过一百次,还是成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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