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她的声音怯怯的,怕一大声,一颗心会受不了压力的从胸腔里撞出来。
杨天乐懒懒的移动视线,忽地心一紧。
“培菁?”他不确定的问。
何遇雪的身形与喻培菁的差不多,脸蛋同样娇小秀气,除了头发比喻培菁短外,在没戴眼镜的杨天乐的眼里,会将她们两人错认也是情有可原。
他的那一声“培菁”比任何葯剂都有效,何遇雪的心跳迅速的平稳下来。她走过去,将床头柜上的黑胶眼镜亲自放到他俊朗斯文的脸上。
杨天乐这时的世界才由蒙胧回复到清晰,也看明了眼前的女孩。
她脸上那副眼镜几乎遮盖了半张脸,但诡异的是,他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在哪里见过她的感觉。
“我是何遇雪,玩具熊的成员,朴新春派我来保护你的。”因为太激动,她的眼眶有些发湿。
睽违十年后再次相见,他除了长高了点、成熟了点,其它一点也没变。
在哪里呢?杨天乐觉得人一受伤,脑袋也跟着没营养了起来,想什么都模糊。
“保护?朴新春叫你来的?”他上下打量她。
她看起来比培菁大不了多少,身子骨同样纤细,皮肤白白细细,挺俏的鼻梁上还架了副桃红色胶框的眼镜,镜框上还缀着细细碎碎的水钻,有些不伦不类,但看起来还是像个用功的小女孩。
这样的女孩子要保护他?何遇雪好像有点印象,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应该说是少帮主下的命令。”她不厌其烦的解释道。“就是叶飞空少爷,我是他手下巴掌二军里的一员,直接听令于少帮主。”
啊现在她总算知道以前的她为什么会那么没耐性了。平常要她跟别人说上一句话,她便会觉得极不耐烦,老是想以拳代言,现在她总算明白,原来她不是没耐性,而是早已把所有的耐性留给他了!
杨天乐记起来了。“难怪我觉得你的名字耳熟,你就是飞空推荐进玩具熊的女孩子。”
听飞空说何遇雪很能打,新春也说何遇雪是个焊女,遇到事情总是先打再说,他还以为何遇雪是个虎背熊腰、横眉竖目的女人,没想到竟是这么娇小、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女孩!飞空他们说话也未免太夸大了点。
“是呀。”何遇雪温驯的点点头。
若是二叶门里的人看见平时泼辣凶恶的她这时的模样,肯定会惊得掉了下巴,或觉得自己的眼睛坏掉了。
“帮我谢谢你们家少帮主,就说我不需要保护,这次的事是个意外,伤得也不重,不需要保护。”这么一点伤就要保护,岂不落人笑柄?被表姐他们知道的话,不但不会被朴新春这直属学妹的心意感动,反而会笑得全身肥肉颤动。
“不行!”何遇雪飞快的叫,他惊讶的目光又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反应过度,破天荒的在心里要求自己冷静。“我是说,这件事我没办法作主,毕竟是少帮主下的命令,如果我听了你的话走掉,那等于犯了帮规。”
“帮规?”杨天乐推推挺鼻上的眼镜,认真了起来。“什么样的帮规?”
“先是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小牢笼里,不给吃的,只能喝水,一个礼拜后再放出来,如果少帮主还在生气的话,就要拿缝衣针刺指甲肉,然后把我的惨叫哀嚎求饶声放给他听。他要是再不满意的话”她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其它惨绝人寰的酷刑。
杨天乐还以为这些私刑可怕得让她开不了口。
“他再不满意的话还会怎样?”这叶飞空做得也未免太过火了吧?没想到外表衣冠楚楚的他,竟然会有如此残酷变态的一面!
“还会灌我辣椒水,直到我停止呼吸。”何遇雪像说鬼故事似的压低声音,表情可怖。
“我去找叶飞空,他简直不是人,”说完,他吊着三角巾的手就要去扯点滴。
何遇雪吓得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说她冲动,他简直比她还冲动!
“你不能这样做!你要真去找少帮主,才是真的害了我,到时我真的会从人间蒸发的!”她叫。
他真的去找少帮主那还得了!要是少帮主知道她编了那么多子虚乌有的酷刑来污篾他,她真的会死的!开玩笑!
“我跟你家少帮主认识很多年了,他一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猛地抱住他的举动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是因为震惊,半是因为她扯动了他的伤口。
“你跟他是朋友,所以不明白他的恐怖,你光看他的外表就知道他是个多邪门的人,婴儿看到他都会痛哭失声!你要是为我好,就让我保护你吧,求求你!”她嘴里在哀求,心里可是爽翻天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抱到他,而且是如此的名正言顺,赚到了!
被迫躺日病床上的杨夭乐,在头晕目眩之际,也暂时忘记了喻培菁的眼泪。
靠得那么近,他无法避免的嗅到何遇雪身上袭来的一股淡香,有点类似栀子花的香气,又有点似果香,甜甜的。
“你先放开我再说吧。”他隐忍着不适咬牙道。
“你答应我不跟少帮主说,还有让我保护你,我才能安心的放开你。”舍不得放开,她硬是赖在他怀里谈条件。
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耶,当然要尽量拉长拥抱的时间呀!
“我答应你。”他又是一阵晕眩。“可不可以麻烦你去请护士过来?我的肩伤好像裂开了。”
何遇雪这才放开他,接着二话不说的拉开他胸膛的病人服,大部份的视线贪婪的在他精瘦结实的胸前流连,只有眼角馀光隐隐瞧见左肩那逐渐在厚纱布上扩大的红点。
“又流血了!你瞧,有我保护你就有这好处,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她小心翼翼的将他的病人服不情不愿的稍稍拉回。“你等等,我这就去叫护士。”她喜出望外的说。
有她保护真的会比较好吗?意识开始模糊的杨天乐心里想,在他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还能听见房门外她扯着嗓门大叫护士的尖拔声音。
她真的是来保护他的吗?直到他昏昏睡去,这个问题早已化成恶梦,紧紧的纠缠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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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乐的人缘还算不错,下午何遇雪在削苹果给他吃的时候,就有几个穿西装打领带、人模人样的人来探望他。
为了避免他太累,她一直有在暗中计时,五分钟一到,马上起身,说杨先生刚受伤,身体太虚弱,需要多休息,接着二话不说就将他们赶走。
杨天乐对她近乎野蛮的举止倒是没什么意见,反而觉得新鲜。
“你生起气来一定很可怕。”他推断道。
何遇雪偏头想了想。
“还好,不过我不会对你生气的,你放心。”她灿然一笑,只是那个笑只维持了三秒。
糟糕,她的脸部肌肉太过僵硬,突然做那么大的笑容,脸还真酸!
看来她非常的畏惧叶飞空,所以才会如此迁就他。杨天乐忽然起了股心疼的情绪。
她是如此瘦小,真的跟培菁差不了多少,这样的身形,在高手如云的二叶门一定是吃尽了苦头,也难怪新春会叫她悍女,在那样严苛的环境下,她不悍就等着皮开肉绽吧。
何遇雪满心欢快的将去皮去核、切成小片好入口的苹果,放在碗里递给他。
“我不太喜欢吃苹果,你自己吃吧。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他将碗推回她面前。
闻言,一股酸气冷不防的直冲进鼻腔里,何遇雪的眼眶一下子发红了,惊得她连忙撇开脸,低头偷偷拭泪。
“怎么了?”杨天乐蹙起眉头的问道。他真的不是嫌弃那被斩得歪七扭八的苹果。
何遇雪飞快的摇头。
“没有,只是很久没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了。”她拭去眼泪。
欧阳皇陛那老家伙说的不算,他的关心她听了只会厌烦,杨天乐说的就能让她感动得落泪。
叶飞空到底是怎么虐待她的?杨天乐对多年好友顿时心生不满。
“小冰箱里还有水蜜桃、枇杷什么的,想吃就拿去吃,那么多我也吃不完。”
他还在心里对叶飞空嘀咕,没想到下一秒叶飞空就走进来了。
只身前来的叶飞空还是一身黑衣黑裤的打扮,凭添他男性魅力的依然是他那一分未减的邪魅气息。
正誓死将苹果大口大口塞进嘴巳里的何遇雪,一看到如同一团黑雾,背后总像挂着两只黑翅膀的主子踩进病房时,一大块苹果碎登时跑进气管里,呛得她转头将嘴里的苹果哗啦哗啦的吐进身旁的垃圾筒里。
见她呛咳到吐,杨天乐自然而然将这归咎到初来乍到的叶飞空身上了。
“你来做什么?”他冲着叶飞空问,语气不太友善。
瞧何遇雪一见到他就吓成这样,足可见他这个主子平时有多亏待她了!
叶飞空对他的不悦只是微微挑眉,邪味十足的黑眼珠在他身上停留三秒,将手里的提袋放到床前柜。
而何遇雪早就抱着垃圾筒到偏远的角落去呕吐了。
“拿lepapillon餐厅最有名的香肋鸡排、蕃茄肉酱义大利面来给你。”他脸上那抹没人猜得透的笑容,仍好看得令人惊心。
他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毕竟莫名其妙被刺了一刀,被迫躺在医院里,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所以他带来的都是天乐到他餐厅时必点的菜。
叶飞空是个英俊的怪男人,他开的lepapillon餐厅卖的是义大利菜,却取了个名为“蝴蝶”的法国名。
杨天乐拿他的招牌笑容没办法,只好望向远处的何遇雪。
“何小姐,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她的脸已经又红又胀得像块刚出炉的面包了。
叶飞空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仿佛这时才看到她似的。
“叫她遇雪就行了。”他仍是一贯慵懒轻缓的语气。“遇雪,你怎么了?”
何遇雪的反应是立即的,以闪电之速抛开垃圾筒站起。
“少帮主,我很好,没事。”她硬是咽下不停往上冒的酸水,直到没办法忍,又哇的一声抱住垃圾筒干呕了起来。
“飞空,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怕成这样?”杨天乐不忍的,故意责问道。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把她关进不见天日的小牢笼里,整整一个礼拜只给水喝,再不高兴就灌辣椒水吗?受尽这些不人道的酷刑,难怪她一见到飞空就吓得反胄狂吐!
叶飞空一脸无辜。
“我哪有做什么?只不过是推荐她进玩具熊让她打打杀杀,让她进巴掌二军,免得被人错杀,让她来保护你,免得在二叶门当米虫而已,我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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