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然后很豪气地以医师袍的袖口抹去嘴边的饮料渍。“拜托!男人就是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不然的很娘耶!你觉得会有几个女人喜欢这么娘的男人?嗄?”
“是、是这样吗?”江宇轩差点被呛到,一脸的疑惑。“但也不能太粗鲁吧?这可是个文明社会,我们又是高级知识份子,多少要讲究点形象吧?”
“哼,我可是从没讲究过形象的。”彭子彰的脸上不无得意神色。
他的表情像是在说:我从来不刻意维持形象,还不是有一大票女人跟在我屁股后头跑?
事实上,出身小康家庭的彭子彰,一向是个自在过活的人,即使现在成了一名医师,他依然喜欢吃路边摊多过上高级餐馆,也依然喜欢一件几百元的休闲t恤多过动辄上万元的名牌货。
江宇轩羡慕地看着他。“也许就是因为你的不讲究形象,反而吸引了更多注目吧!”
“是吗?”彭子彰耸耸肩。“我们言归正传,说到许医师啊,我觉得你还是趁早行动吧!像她这样的优质美女,肯定有很多追求者,要是你不懂得把握机会,可就真的再也没机会啰!”
“会吗?你真的这么觉得啊?”江宇轩担心地看着他。
彭子彰认真地点点头。“许医师的追求者一定很多,或许是她目前太专注于工作,也或许是那个会让她心动的对象还没出现,所以到现在还小泵独处。不过女人的青春毕竟有限,再过一两年也就到了她要拉警报的时候啦!你觉得你该不该着急一下呢?”
江宇轩开始认真地正视这个问题,他没啥头绪地问:“可是我也很忙,哪有时间追求她?”
“追女孩子靠的不是时间。”彭子彰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是这里。”又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说:“和这里。”
“心脏和大脑?”江宇轩愣了愣。
这下子换彭子彰翻白眼了。“学长啊!原来急诊室会造就出一个木头吗?”
“嗄?”江宇轩摸不着头绪地发愣。
“我是说,追女孩子要靠一颗真心和一个聪明理智的脑袋!”彭子彰像是在说什么至理名言似的,一脸的严肃。
“可是我长这么大还没追过女孩子,学弟,教教我吧!”江宇轩很气馁地垂下头,脸上充满了愧色。
“真的假的?想不到医术精湛的学长,竟然在情场上缴的是一张白卷?”彭子彰讶异地望着他。
“学弟就不要再糗我了。我承认我是个恋爱白痴。”江宇轩的头垂得更低了。
“好吧!是时候让学弟回馈一下学长平日的照顾了。休息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你要听仔细哦!我跟你说”
彭子彰特地把自己多年来在情场上的经验,巨细靡遗地汇集成重点,扎扎实实地替江宇轩上了一堂恋爱讲义。
听得江宇轩是又点头又作揖,一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模样。
“原来,你是这样成为一个情圣的啊?”江宇轩心里满是佩服!
彭子彰神秘地微笑,摇摇头说:“错!到目前为止,只有女人倒追我,还没有我追过女人。刚刚教你的那些不过是基本常识,学长要多加练习,不懂的再来问我,ok?”
“嗯,明白。”江宇轩点头如捣蒜,心里努力地记忆着刚刚听来的重点。
“十二月底,院里会举办一个大型的圣诞舞会,你觉不觉得那是跨出第一步的大好机会?”彭子彰提点他。
“是吗?你是说要我直接去邀约许医师啊?会不会太直接了?医院里人多嘴杂的”江宇轩有些担心,也有些畏惧。
“先下手为强不是很好吗?趁机告诉那些虎视眈眈的竞争者,你江宇轩已经出手了,叫那些失败者趁早滚一边去啊!”彭子彰就是这么一个极有自信的人。
“我?我不行啦!我哪有像你这么好的竞争条件啊?”江宇轩连忙摇头。
彭子彰拍拍他的肩膀。“学长,你可以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的男人最帅气,知不知道?”
“噢”这会儿江宇轩这个急诊室主任,竟然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那我先回急诊室了,有啥问题,咱们再找时间讨论。学长再见。”
看着彭子彰得意地扬长而去,江宇轩不由得在心底哀叹:真是一人一款命啊!
怎么他就从来没有享受过被女人倒追的感觉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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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莺戴着耳机,老僧入定般的安静伫立在窗前,双手随着耳机中流泄而出的音律打着拍子,一副浑然忘我的样子。
远远望去,面貌清秀、留着一头披肩长发的她,虽然穿着简单宽松的家居长袍,却掩不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气质。
黄莺,人如其名,拥有一副天生的好嗓音,清澈嘹亮。
这名字是她的父亲黄颖德取的。早在黄莺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小奶娃儿时,黄颖德便因为她比一般婴儿嘹亮的哭声,断言这个孩子必定拥有一副动人的嗓音。
然而童年时期一场悲惨的家庭变故,却让她个性怪异了十来年,没什么人懂得该如何与她相处,就连她的名医父亲黄颖德,也只是一径地娇宠她这个独生女,却怎么也找不到解开她心结的良方。
黄颖德顶着烈日站在自家花园中,远远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老迈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心痛。
有时候,黄颖德在行医救人之际,也会忍不住问自己:在急诊室那样一个生死存亡的战场上,他都能救活无数生命,为什么偏偏救不活自己寻死轻生的妻子?又为什么治愈不了爱女的怪疾?
他与深爱的音乐家妻子--杜韵蕾,原本有个人人称羡的美满家庭,年轻俊杰与美貌才女的结合,在当年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偏偏老天爷没有顾念他行医的善行,反而开了他们家一个天大的玩笑,活生生结束了属于他的幸福,徒留一个遗憾。
长期投入急诊室的工作,让黄颖德不知不觉间忽略了心思善感的妻子,也忘了身为丈夫及父亲对于家庭的责任。
做为一个音乐家,杜韵蕾比一般女人更需要丈夫的呵护与疼爱,尤其是在生下独生女黄莺之后,漫天席卷而来的忧郁,更是让杜韵蕾疲于照顾年幼的女儿,更怠忽了音乐家的工作。
长期累积下来的压力,加上丈夫因为忙于工作而忽略家庭,让杜韵蕾深感无助之余,选择在幼女面前跳楼自尽,除了留给黄颖德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也造成了黄莺难以愈合的伤口。
目睹母亲穿着医师袍,从十二楼高的住宅一跃而下,年仅八岁的小黄莺像是吓丢了魂,几乎有一整年的时间不敢站立在高楼上,也常会在睡梦中哭喊着醒来;更严重的是,黄莺因为这场变故性情大变,不轻易与人开口说话,即便是对自己的父亲,态度也是忽冷忽热的。
黄颖德为了治疗女儿的心理创伤,除了商请医界同行进行诊疗,也带着女儿另觅一处幽静的住所,位于郊区山上的两层楼日式公寓,成了他们父女俩从此相依为命的安身之所。
因为这段童年的悲惨回忆,黄莺从小就是待人冷淡的怪胎。
除了母亲生前最爱的音乐,她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黄颖德基于补偿心理,也基于爱女心切,早早安排了个性孤僻的黄莺进入音乐班,免去制式教育中繁杂的琐事,让她一路学习音乐及至大学毕业。
黄莺也的确有天分,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很高,举凡钢琴、长笛、黑管、大提琴,都拿了很好的分数。除了古典音乐,黄莺也弹得一手好爵士,屡屡让学校的老师与同学惊艳不已。
黄莺尤其喜欢动手谱曲,虽然她不开口唱歌,却喜欢编曲。
早在高二那一年,黄莺的作品便被学校老师录制成试听带,推荐到相熟的唱片公司。无心插柳之下,谱曲竟然就此成了她在课业之余的另一项副业。
柄内乐坛上好些卖座的音乐,都是出于黄莺之手。
只是黄莺天生不爱与人交际,更不爱受人注目,因此成了乐坛中最神秘的歌曲创作者。能够与她接触的,也唯有唱片公司的词曲创作总监白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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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今天天气不错,陪爸爸出去散散步好不好?”黄颖德站在房门口,一脸期盼地望着女儿。
黄莺取下耳机,淡淡地看了父亲一眼,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率先下了楼。
黄家的老公寓,位于阳明山某处清幽的社区里,痹篇了国家公园附近的观光人潮,平日颇是清幽安静。
棒了一条巷子,就是一整片的白桦树林,黄颖德最爱与女儿在此散步。
一向不与父亲多话,总是安安静静地沉浸在音乐中的黄莺,也只有在与父亲一同散步时,会勾挽着父亲的手臂,表现出小女儿的样子。
平时黄颖德忙着工作时,黄莺多半与父亲隔着一段很远的距离。
直到现在,黄莺还深刻地记得,母亲穿着父亲的医师袍从高楼一跃而下之前,凄恻地对她微微一笑,殷殷叮嘱着:“我的女儿啊!要记住妈妈一句话:将来长大后嫁给怎么样的人都好,就是不要嫁给医生,尤其是一个极有医德的好医生!即便你们将来再怎么相爱,终究也敌不过一个好医生的天职!”
黄莺是否将母亲的死归罪于父亲?归罪于一个好医生的天职?没有人可以给出答案。
众人只知道,黄莺个性怪异、害怕高楼,同时极为厌恶穿着白袍的医生。即便是她的父亲也一样。
为了不触犯她的禁忌,黄颖德亦从不穿着白袍在她面前出现。
只是谁也料不到,黄莺的生命中即将出现一个领了天命,前来救赎她的白袍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