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的意见。”刘薇安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缓缓地说道。

    “什么事想不透？”

    “查尔斯找我去参加一个艺术造镇的计画，被地震震毁的观光城市，想要以全新的风貌再重建。”

    “是件大工程啊！”原海沉吟。

    “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

    “所以来问我的意见？”

    “嗯。”刘薇安点点头。

    “这你就问错人了，你应该要问安仔才对，怎么会跑来问我呢？”

    “如果我问他的话，你觉得他的答案会是什么？”

    “应该还是像四年前那样鼓励你去吧。”

    “那么信任地送我出国深造却被背叛，你想他还会这么说吗？”

    “我不知道。”原海将视线投向了天花板“要知道答案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去问他本人。”

    “如果我最终的选择是成为一个艺术家，而不是留在安旭身旁，那我是不是很过分？”

    “你自己认为呢？”

    “很过分！非常的过分！”刘薇安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忘情艺术工作！现在的工作，真的就只是工作而已，每天不出错地做好老板交办的事项，日子过得很安稳、很顺利，却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就这么跟安仔说，请他放你自由吧。”原海完全不负责任地说道。

    “可以吗？”

    “不是只有你能给他幸福，如果你勉强自己留下，那只会让你们二个都变得不幸福；再说，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你甩了，心情应该比较容易调适了吧？”原海半开玩笑地说道。

    “原海”

    “嗯？”

    “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什么都没做。”

    “可是你让我觉得你还当我是朋友。”

    “那当然啦！不管如何，这里随时欢迎你。”原海笑着说道“我会一直在这里不走的。”

    “嗯！”----

    “哇！猴女，没想到你上班的公司挺大的嘛！”宋子杰在挑高的大厅里左右张望，一脸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惊异表情。

    “拜托你收敛一点！”关沁亦先是小声地在宋子杰的耳边叮咛，继而又看不下去地往他的背部大力拍下去“不要一副老头样！缩小肮！抬头挺胸！”

    “唉！我真的可以在这种大公司上班吗？”连地板都擦得亮晶晶，还有水晶吊灯耶！这要是说出去，连他的老爸跟老妈都不会相信的！

    “当然啦！你不知道安专员在这家公司很红吗？这件事他说了算，不会有人敢有意见的。”

    “切，那家伙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宋子杰只手握拳地说道“感觉好像只要轻轻一拳，就可以把他撂倒的样子。”

    “拜托，人家可是哈佛的高材生耶！凭你的酱瓜脑袋知道哈佛是什么东西吗？”

    “哈佛？”宋子杰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知道，是彗星的名字嘛！”

    听到宋子杰这么说，关沁亦连话都不想再说，径自跨步往前走。

    “咦？不对吗？”宋子杰连忙追了上去“奇怪，不是明明有个叫什么哈佛彗星的吗？以前自然课本好像有教过”

    “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你的自然老师会哭的！”关沁亦低吼。“会吗？我以前自然都考得比国语、数学高分耶！因为x跟1、2、3比较好写。”

    “我现在知道你真的很笨了！”关沁亦又好气又笑地说道“难得你还会记得有哈佛慧星这个名词，要是你说你是火星人，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我不是火星人！”宋子杰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是台中人！”

    “哪里人都好！拜托你等会儿见到人事部主管的时候，能不开口就尽量闭嘴，以免让人家察觉到你的愚蠢，ok？”

    “收到，了解！”

    ----

    “是我，你等会儿有空一起吃午餐吗？”刘薇安对着手机轻声说道。

    “今天下午一点有个会，可能会有点赶。”安风旭抬手看表，都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那么晚上呢？”

    “晚上可以，你几点下班？我过去接你。”

    “还是约个地方就好，不用特地过来了。”

    “那时间，地点你决定吧。”

    “七点在松园可以吗？”

    “可以，那晚上见了！”

    “好。”

    ----

    “哇！我真是个天才！”宋子杰边跑边欢呼着“猴女，你看到人事部主任看到我单手做伏地挺身时的那种眼神了吗？真是太帅了！我就说嘛，这世界上还是有人识货的！”宋子杰语气一改从前地臭屁起来。

    “真是单细胞生物！”关沁亦忍不住在心里叹道。人事部主任的态度之所以会这么和蔼可亲，还不是因为安风旭的关系！他还真以为是因为他宋子皆谱武有力、可以单手连做数十个伏地挺身喔？

    “喂！猴女，为了庆祝我今天光荣录取，我请你去吃大餐！”宋子杰很阔气地说道。

    “钱呢？请问你有钱吗？”

    “钱”宋子杰的气势顿时从雄狮变成哈巴狗“呵呵！先跟你借点来用用吧。”

    ----

    “抱歉，等很久了吗？”刘薇安入座，对着安风旭歉意地笑了笑。

    “没有，我也才刚到。”安风旭回以微笑。

    “请问可以点餐了吗，安先生？”穿着标准西式制服的侍者开口问道。

    “好。你想吃什么？”

    “鹅肝酱佐羊小排好了。”

    “麻烦你，二份鹅肝酱佐羊小排。”安风旭对侍者说道。

    “二份鹅肝酱佐羊小排？”侍者复诵了一次“好的，请稍待！”

    “工作都忙完了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安风旭看着刘薇安问道。

    “不用，我应付得来的。”刘薇安露出淡淡地笑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我”刘薇安吸了口气后，才说道：“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还是等吃饱再说吧。”刘薇安笑了笑。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秘？”

    “抱歉，帮您上凯撒沙拉！”侍者端来沙拉，分别在二人的面前放下“请慢用！”

    “谢谢。”感觉到刘薇安似乎有些沉默，安风旭努力想要聊些开心的话题，却一时想不出什么好题材。

    “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一见到有顾客进门，领位服务生马上迎向前。

    “预约？”宋子皆凄恼地搔搔头“没有耶！”

    “那先生很抱歉，我们现在没有位子了。”

    “没有位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位子？”装肖维！里面明明空位还很多啊！宋子杰不满地嚷着“你看那几桌不是都没人坐吗？”

    “不好意思，那都已经有人预约了。”侍者委婉地解释着。

    宋子杰硬是想拗到位子“反正他们人又还没来，而且搞不好不会来了，你就先让我们”

    “不要再说了，宋子杰！”关沁亦低声地喝止他“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来。”说着，她便伸手拉着宋子杰往外走。

    “啊！”宋子杰突然发现什么地叫出声“你也在这儿啊！”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往里头走去。

    “先生！”见状，领位服务生与关沁亦连忙追了上去，想要将这个没礼貌的家伙给拉回来。

    “呦！这么巧，又遇到你了！”宋子杰劈头就丢出这句话，一副跟人家很熟的样子。

    “是啊。”安风旭微笑问道：“你也来这儿用晚餐吗？”

    “呃是啊”宋子杰搔搔头说道。

    “不好意思，安先生！”服务生追了上来，为自己的失职让vip顾客受到打搅而道歉。

    “对不起！打搅到你们了！”关沁亦也追了过来，直觉反应要将宋子杰拖走。

    “没关系。方便的话，一起用晚餐吧。”安风旭笑着对二人提出邀约。

    “当然方便喽！”宋子杰说着便自行拉开椅子坐下，还不忘对关沁亦频频招手“你也坐啊！猴女，干嘛站着？”

    “厚，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死猪！臭猪！大笨猪！用不着在刘薇安面前让自己这么丢脸吧？关沁亦忍不住在心里大大地叹了口气。

    “请坐吧！”刘薇安微笑地拿起原本放在椅子上的包包，好让关沁亦坐下。

    “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关沁亦百般不愿地坐下，知道安风旭跟刘薇安交往是一回事，但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谈情说爱又是另外一回事。

    “呦，你这小子真有你的，”宋子杰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推了推安风旭“竟然有个这么漂亮的马子！”

    “真是够了！”关沁亦连看都不想看对面的宋子杰一眼，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脸贴在menu上不要抬起头来见人。

    “嗨！美女，你好，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宋子杰，今天第一天到这小子的公司上班。你知道他的公司有多夸张吗？里面竟然有超过一公尺以上的水晶吊灯耶！又不是夜总会或大酒店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关沁亦抬起脚，狠狠地从桌底踢了宋子杰一下。

    “唉哟，好痛！”宋子杰吃疼地叫了出来。

    “请给我二份牛排。”关沁亦转头若无事然地对着侍者微笑。

    “咦？我不要吃牛排啦，他们吃的这个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我记得你不吃羊的，不是吗？”关沁亦朝着宋子杰露出温柔的微笑。

    “啊是啊我不吃羊的。”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一看到关沁亦露出这种笑容，宋子杰也知道该乖乖就范，不然下场铁定非死即伤！

    很怪异的四人组合，大家都默默地吃着自己眼前的餐点，连一向无厘头的宋子杰都因为关沁亦已经露出恐怖的必杀笑容而不敢再胡乱造次。

    “安旭。”放下手中的刀叉，刘薇安突然开口。

    “嗯？”安风旭抬起头，

    “我决定到美国去了。”

    “啊？”安风旭与关沁亦同时诧异地叫出声。

    “你说你要到美国去？”安风旭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嗯。那边有个艺术造镇的计画，我想去参加。”

    “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就做决定了呢？”安风旭有些难以接受地问道。

    “对不起，我知道我是个很任性的人，虽然一度从追求艺术工作的路上逃开了，但是我还是无法忘情”

    “对你而言，我跟艺术工作到底哪个比较重要？”

    “你是许多女人梦想中的完美男人，但是，成为一个艺术工作者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梦想。”

    “我知道了。”安风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想去就去吧，我不会阻止你的。”

    啊？他说那什么鬼话啊？关沁亦不敢相信安风旭竟然会这么说。

    “谢谢你！这次不管遇到什么瓶颈、困难，我都不会再中途逃开了。”刘薇安眼眶含泪地说道。

    “嗯。”安风旭点点头。

    “那你自己保重，拜拜！”最后再看了安风旭一眼，刘薇安便起身离开。

    “喂！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不应该是这样吧？”关沁亦的反应比当事人还激烈“你快点去追她呀！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要离开或是留下，她已经做了选择。”安风旭无可奈何地苦笑。

    “不要放弃！”关沁亦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安风旭“如果是真心喜欢的话，就算她到宇宙去了也要把她追回来！”

    望着关沁亦的眼，那热切的感情唤醒了安风旭潜藏在心中的热情，让他终于有所行动地追了出去。

    “薇安！”安风旭在下一条街追上了刘薇安，他出声叫住她。

    刘薇安回头，投给安风旭一个微笑。

    “我会等你的！不管你要去美国还是去哪里、不管你要去多久，我都会等你的！”安风旭微微喘息地说道。

    “谢谢你，安旭。”刘薇安轻轻微笑“但是我并不希望你等我。”

    明明只有距离数公尺之遥，但刘薇安这句话却无限延伸了二个人的距离，让安风旭不知该如何地望着她。

    “安旭，其实一直以来我对你所抱持的心情，与其说是愧疚，倒不如说是不甘心。不甘心在分手之后，突然惊觉被自己甩了的前男友竟然活得比自己还好，而一向自视甚高的自己却是灰头上脸、一事无成，所以我开始借故接近你我想说，就算一事无成，至少还有个体面的男友在身边，这样才不会让自己这么惨”刘薇安说着略微低垂下头“这些话，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因为我不想让人家觉得我是个心机很重的坏女人”

    “我真的是个心机很重的坏女人吧？”此时此刻，刘薇安觉得一切都已无所谓地笑了出来“所以我才不希望你等我，我希望过我自己的人生，为我自己而活、为追求梦想而活，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我，永远只会考虑到自己的任性鬼！”

    “你的确是很任性！”安风旭虽如此说，但语气里却有着谅解。“从第一天认识你时，你就是这个样子了，一点都没变。”

    “谢谢你，安旭！”刘薇安感到欣慰地露出笑容“还有我真的很抱歉！”

    “嗯！”安风旭接受地点点头。

    “我走了！”最后一次向安风旭道别。

    “嗯。”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安风旭轻轻地点了点头。

    “拜拜！”刘薇安大力地挥了挥手，带着感伤地笑着说：“安旭从今以后，我们都要过得幸福哦！”安风旭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状，刘薇安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昂首迈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