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剑,狠狠的往肩头刺去!
滴滴殷热的血液缓缓滴下,是他的,也交融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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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剑尘终究还是回到青焰门待命,见过门主后,他更加透彻的了解自己将执行的是怎么样的一桩任务。
这也算替天行道吧?
不杀无辜之人是他多年杀手生涯所坚持的原则,门主了解他的性子,也从不为难他。
而他如今的对手,是个通敌叛国败类,难怪人人皆得而诛之,只是在这之前,他已与蒙古人互通声息,那张大宋布兵图才是决定冷剑尘任务成败的重要关键。
因为他一时冲动下的自残行为,施映仙自是不会让他负伤去执行任务,死拦活拦的,就是把他给挡了下来。
她极度不谅解他的行为,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在对殷盼云下手时,根本只是点到为止,可是反观他呢?伤口却是深到几可见骨,除此之外,他就没别的办法可以表达他的痛心疾首了吗?难道他真爱得那么狂?殷盼云究竟是凭什么得到他如此深切的情?
做了这么多,她不允许自己一无所获,若得不到冷剑尘,她死也不能甘心。
面对施映仙的痴缠,冷剑尘已忍无可忍,在回青焰门后的第三天夜里,他不在乎肩上隐隐作痛的伤势,独自夜探尚书府,心想若早早了结任务,他与青焰门便再无牵扯。
万籁俱寂的夜色里,身着夜行装的他融入浓浓的黑暗当中,俐落矫捷的身手,让他轻易的深入目标物罗霆威的寝室。
今日,他并不打算有所作为,只不过是习惯性的在事前一探虚实,心里有了个底,在付诸行动那天方脑扑竟全功,全身而退。
此人有多少能耐?见他沉稳有力的步子,武学修为应是不在话下。
冷剑尘凝眉静思了会儿,探探他也好。
不动声色的拈起一枚短镖,他凌厉而准确的朝正欲熄灯就寝的罗霆威射去,这是取命前的宣告。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罗霆威闪过了,并且反应迅速的朝外望去。
“谁?”他沉沉一喝,放声叫道:“来人,刺客!”
冷剑尘捷敏的一闪身,罗霆威的动作却是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快速,闪避不及的他,不可避免的便与他正面交锋。
罗霆威招招凌厉,不下于他的狠绝,看来他是低估了他。
冷剑尘不敢掉以轻心,把持定心神沉着应战,同时也对罗霆威的实力有了确切的概念。
若在平时,这对他犹不足以为惧,但此时他肩负重伤,太过剧烈的动作扯痛了伤口,他感觉到湿热的液体正缓缓流下。
“你负伤在身?”发觉异样的罗霆威不免惊讶“好个夜行狂徒,负了伤还敢只身前来寻衅。”
而冷剑尘,仅回以一声冷哼。
他已全力设法脱身,无奈事与愿违,成群的官兵朝他们这儿涌来,看来要想全身而退,势必得费一番功夫,都怪他太大意轻敌。
罗霆威见此情况,立即抽身,冷剑尘退无可退,便陷入一阵混战之中。
鲜血直流的伤口已渐渐令他头晕目眩,他开始感到心余力绌,再这样下去,情况会对他愈来愈不利,届时他就是有三头六臂都没用!
左臂一阵热辣的疼,划破的衣衫流下第二道伤的血痕。他紧咬牙关,挥开袭身的刀刃,在犹有余力之前杀出重围,然而此时他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茫然的力求脱困。
在力气罄尽之际,他倒向正好开启的房门,跌入了柔软的怀抱,再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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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娅公主惊诧的低呼了一声,错愕的望着怀抱中身负重伤的蒙面客。
她反射性地摘下他覆面的黑巾,一时不由得情不自禁的赞叹出声:好俊帅的男子!
他眉宇间那抹冷凝与不屈的傲气,竟强烈的震撼了她的心。
喧腾混乱的声响由远而近,须臾,她便领悟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很快的反应过来,没有多加犹豫的使劲将他带进房中,反手关上了门。
他便是造成这场騒动的主角吧!凝思的目光由他绝伦的俊容移向鲜血直流的左臂,她拧了条热毛巾,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伤口,动作出奇的轻柔,也许她并未察觉,她罕见的温柔却为一名初见的陌生男子而显现。
肩窝的伤,并不像是今晚的杰作,看来,这才是他今日落难的主因。
“盼盼盼盼”紧蹙的眉宇,似锁着无尽悲苦,他痛楚的呓语。
盼盼?是个女子的名字吗?她敛眉思索。
“断情非我所愿我心亦苦,盼盼”短短几字的呢喃,却好似承载着椎心刺骨的哀痛,令芙娅公主更加好奇了。
她将期间断断续续的话语连缀起来,已然领悟到了什么。
莫非,这位不论清醒昏迷都令他刻骨挂心、念念不忘的女子是他心之所爱?可既然爱她,又为何要断情呢?原本以为此人应是冷绝无情之人,未料,他竟情痴若此。
这男人占住她全然的心思,她发现她对他感兴趣极了。
身为蒙古公主,她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自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此,极少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她的眼,造就了她的心高气傲,也造就了她的冷漠,而这男子不知怎地,初见到他,便觉他与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冷傲,她无法去形容那种感觉,她甚至不认识他、不曾和他说过半句话,但她就是知道!
那是一种冷眼看凡尘的傲然,正如天边寒星的孤绝,这般沧冷的风采,莫名的,就是吸住她所有的思维。这样一个男人,动了情又是何等情境?这样的他,也能爱得刻骨铭心、毁天灭地吗?
这名唤盼盼的女子,幸运得令人嫉妒!
她望了他一晚,同时也心绪翻转、入神冥思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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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第一声鸡啼惊动了昏迷一夜的冷剑尘,在天色迷蒙、将明未明时,他醒了过来。
眨眨眼眸,脑海短暂的一阵空茫,旋即,昨晚的一切尽数回笼,而他迎上了一双异常美丽明亮的眸子。
“你醒了。”芙娅公主起身倒了杯水给他,除此之外,并无多说什么,但冷剑尘也猜得到大概。
“你救了我。”这是毫无疑问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记忆中,这该还是兵部尚书的府邸,此女与罗霆威是何关系?明知他夜闯尚书府定是来者不善,她为何救他?
她好似也看穿了他的疑问,却没多加解释“何妨说说你自己?”
“我?”她是问他所为何来?“取罗霆威狗命。”他也毫不隐瞒,因为他想做的事,从无人能阻拦,这是他一贯的自负与自傲。
“这已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她所好奇的,并非这桩。“你是个很特别的男人。”
冷剑尘微一愕然。
“应该有很多女人为你痴狂吧?”
他眉头开始蹙了起来,她的意思是
果然!
“所以,多我一个也不至于令你太讶异,是不?”
“我已是有妇之夫。”情感的纠缠,一直都不是他要的,只除了盼盼
“我知道。是那个名唤盼盼的女子吧?!”
这一回,纵有惊愕,他亦掩饰得极好“你知道?”
“昨天夜里,你在昏迷中犹口口声声唤着她,任谁都不难看出你们有着很深的感情牵系。”
提及盼云,他难掩神伤。
凝视他神情的沧凉悲意,探究真相的渴望益发浓烈“我想知道这个,爱情应该是很美好的事,为何你却斯人独憔悴?”
“你”这女人未免太奇怪了吧?明知他是高度危险的人物,她却对他的来路不感兴趣,独独关注他的私人情感?
“你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吧?就冲着我救你一回,解我疑问就当回报,如何?”
冷剑尘望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没错,爱情是很美好,但是若它的发生只是会带来一场场灾难,那便成了痛苦的折磨。盼盼为了我,屡屡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徘徊,流尽了血泪,尤其在当我明知若继续留在她身边,将会为她带来另一场的生死浩劫,我只有选择断情,就此退出她的生命以求化解一场可预见的危机,也许,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她能活得更自在,毋需为情受累。”
芙娅公主静静听着,感受到他话语中所流露出的悲凄,心都痴了,她感动于他的浓情烈爱。“那么你呢?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你却只能活得痛苦,一生为情受累,是不是?”
他凄怆地苦笑“那是我的命,我的人生本就是一场永无止尽的悲剧,我只是不想再将挚爱的女子卷入我的悲剧中。”
“你的悲剧和昨晚夜探尚书府有关吗?”聪慧过人的她,立即联想到这个。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他抬眼望去“你救错了人,我是杀手,剑下亡魂不计其数,下一个,将会是罗霆威。”
“我不这么认为,”至少她不觉得救他会后悔。“罗霆威本就死不足惜。”
冷剑尘讶然一挑眉“你与他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在他的府邸?”
“我堂堂蒙古公主,会与他有何关系,我只不过是受父王所托,前来取布兵图罢了。”芙娅公主也不打算瞒他。
“这么说来,他叛国之罪果真属实?!”
“哼,也只有你们那个笨皇帝,才会对他那没几两重的忠诚度深信不疑。”想了想,她又道:“你也是为此而来吧?”
“没错。”
她沉吟了一下“若不成功,你会如何?”
“不过是永远沦陷于地狱罢了!”他悲哀的轻嘲道。生与死,他不在乎;光明黑暗,也无差别,失去盼盼,一切都无所谓了。
望向窗外逐渐明亮的天色,他自床上起身。“你我立场不同,若再相见,必是对立,不论罗霆威的命还是布兵图,我都非取不可。”
“我该说什么?祝你幸运吗?”
他又该说什么?但愿她还没开始后悔吗?
没再多言,他拉开房门迅速的消逝在苍茫的蒙蒙雾色中。
好轻功!芙娅公主赞叹着目送他远去,目光久久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