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线跑道上的参赛者,马上往终点直奔而去。
季游从头到尾遥遥领先其他参赛者,以极速跑到终点。
“哇!季游学长好棒、好厉害啊!”季游的亲卫队们,在场外高声地祝贺他。
“天啊”亲眼目睹季游比赛的过程,郭依纤开始冒冷汗。“那家伙,居然跑得那么快其他对手根本构不成威胁。”
虽然她跟季游都赢了一百公尺的金牌,但她是拚了命,才能赢得比赛,他却是游刃有余,轻轻松松便赢了
不久,女子四百公尺决赛选手开始点名,郭依纤前去检录处点完名,便在跑道附近的草地做热身运动。
男子二百公尺决赛过后,才是女子四百公尺的决赛,所以郭依纤一边做热身,一边偷瞄即将进行比赛的季游。
这回,她可近距离的观看他比赛,她相信,在这里看,比在观众席上看,那份震撼会来得更强。
站在跑道上的季游,闲闲地站着,彷佛不当比赛是怎么一回事。
他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郭依纤不再觉得刺眼,因为她深切地明白,他有自负的实力。
不知是他感应到她的灼热注视,还是其他原因,他突地迎上她的一光,接着,扬起一抹必胜的帅气笑容。
没想到他会突然向她展露笑容,郭依纤怔然的当儿,一颗心趁主人不察之际,暗暗悸动了几下。
不久,两百公尺决赛开始了,一如郭依纤所料,季游赢得精采。
“他又赢了。”她闭上眼,深吸呼一口气,努力把烙印在脑海,他优雅的飞人姿态尽数驱走。“现在我跟他平手,我要专心一意,这场比赛,绝不可以输。”
可是,天不从人愿,四百公尺决赛,她以些微之差,只拿到银牌。
对她来说,第二名就等于是输了,因为她太明白,依季游的状况,他会一直赢下去。
“怎么办啊?”她内心一片慌乱。
在糟糕心情的影响下,接下来的跳远比赛,郭依纤也失利了,而且这回更惨,连半面奖牌都捞不到,更因心神恍惚,跳远姿势不对,害左眼进了沙子。
“同学,你要不要到医疗室?”跳远比赛完了,有人问她。
“不用了,我合上眼,待会眼泪就会把沙子冲出来。”郭依纤摇手。
“那我扶你去坐下来吧!”
“我自己就可以了。”意外的战败,令她的心情滑至谷底,现在她只想一个人独处。
她慢慢走到女子更衣室,颓然坐下来。
“我输了还输得那么难看”她参加了那么多年的运动会,最惨败的,莫过于这一年。
“都是那个季游害的!”若不是她满脑子都是他俐落优美的跑步身影,她怎会分神,输了四百公尺的金牌,还一并输了跳远的比赛?最后,还倒楣到左眼进了沙子!
“痛死了”她掩着眼,低鸣一声。
其实,郭依纤心里明白,她会输掉比赛,全都是因为她没有全神贯注,没有挥去大脑里季游的身影。比赛失利,和其他人无关,只是她实在太生气、太沮丧,才会选择迁怒他人。
“你没事吧?”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在郭依纤身边响起。
她反射性抬起头,暗暗希望来人是季游。但这个希望根本不合理,因为那道柔然声音的主人,明显是个女的。
不合理归不合理,但郭依纤有所期待,却是事实。
冰依纤以完好的右眼,看到一个有着美丽脸孔兼模特儿身材的气质美女。
“你眼睛还好吧?是什么小东西跑了进去吗?”她问。
“啊是沙子不小心进了去”郭依纤回答。
“那,你要不要眼葯水?滴一下,说不定会更快把沙子弄出来哦。”美女建议道。
冰依纤觉得这建议不错,她泪腺不太发达,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挤出眼泪来。
“可是,我没有眼葯水。”
美女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眼葯水。
“我刚好有一瓶,来,给你用。”
“谢谢。”郭依纤接过。她的运气也不是那么衰嘛,至少,让她遇上一个好心肠的美女。
“你自己滴,可以吗?”
“可以。”郭依纤说着,便仰起头,俐落地滴了几滴眼葯水。
冰依纤眨了眨眼,有了葯水帮助,左眼的可恶沙子,很快地流了出来。
“好了!终于不痛了。”她欢呼一声。刚才她还在想,她可怜又倒楣的左眼还要受折磨多久呢!
“那太好了。”美女笑道。
“这得谢谢你。”郭依纤一边说,一边把眼葯水还给那位美女。
“小事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美女笑着离开更衣室。
“呼!”郭依纤吁口气,眼睛不再疼痛后,她的心情也没那么浮躁了“算了!不想输也输了,放开怀抱吧!”容易想得开,是她个性的优点。“再说,季游那家伙体能那么棒,能赢他的人没几个吧?”
“他运动好,又长得帅,头脑又好”其实,他也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啊。
脑海浮现“他也是个很不错的对象”时,她心跳的速率忽然间快了不知多少
好心帮了郭依纤一次的美女,走出女子更衣室后,拨了一通电话。
“是我,搞定了。”她说。
“是吗?”毫不在乎的男声,如是回答。
“有时候啊,我真不明白你。”蓝恩淡淡一笑“讨厌她的人,是你,但暗中帮她的,也是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别烦了。”男声透露出几丝不耐烦。
事实上,不只蓝恩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当他在看台看到郭依纤跳远时眼睛不小心进了沙子,他竟然有种立即上前看她的荒谬冲动!但很快地,他就压下那份莫名其妙的怪异冲动。
她的事他压根没兴趣管尽管他不断跟自己这么说,但最后,他还是没法不理她。几番挣扎,他便叫蓝恩拿眼葯水给郭依纤。
“我看哪,你是见到她有麻烦,情不自禁便有了想帮她的想法,对不对?难道,是因为你的撞车后遗症?”
“你说够了没有?烦死了!”他不耐烦。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无法对她袖手旁观的你,是真的讨厌她吗?或许,你口中所谓的讨厌,只是因为某种因素,而装出来的罢了。”
“蓝恩!”他不想再听她胡扯!
“好,不说了。”她懂得见好便收“那瓶你专用的眼葯水,怎么办?还你吗?”
“扔了。”
“为什么?还可以用呀。”
“我说扔了就是扔了,我不要她碰过的东西。就这样。”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蓝恩看着已挂断的电话,笑了笑。
“怎么了?谁找你吗?”管仲文问刚听完手机的季游。
“朋友。”季游把手机放进运动裤的裤袋里。
“对了,我想去看看小依。”管仲文有点担心她。“她输了跳远比赛,心里应该有点不舒服,她离开跳远场地时,好像还摀着左眼,可能有沙子跑到她眼睛里去了。”
“你这么在意她干嘛?”季游倚着观众席的栏杆,看着远处“她那种货色,台北街头随处可见。”
“我跟小依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另外,我觉得小依很好,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季游嗤笑一声“恐怕,她当你不只是朋友。”郭依纤想跟仲文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他看得一清二楚,仲文迟钝,他不是。
一思及此,季游的心不期然滑过一股闷,但他刻意忽略。
“什么?”管仲文听不明白。
“算了。”这话题让他莫名烦躁,他忽然不想谈了。
“我去找小依,你要一起去吗?”
“谁要见她那种丑八怪,待会我还要领奖,没那么有空。”
“那我去啰。”管仲文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