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到的只剩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你不知道这是旗主为你设的宴席?!他吩咐众人必须都来见过你,并且在未成亲之前就得以旗妃之礼对待你,你说这难道不是你的要求?”质问她的正是头戴银镶珊瑚头饰的女人,她是副旗主的妻子黛离。
“不是,我没有要他这么做过!”绿心愕然否认。
“若没有,你又怎会穿上这身衣饰?这可是我葛尔旗妃的服饰!”头戴铁镶珊瑚头饰的女人站起来,冷嗤地指着她说。她是穹亚,是目前葛尔族的女人里地位排名第二的女人.她的男人是葛尔道奇重要的左右手之一。
“你说什么?这是旗妃的服饰?”绿心大为吃惊,也迅速的瞪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一脸的闲适,饮着烈酒。
“你不是说这是你们族里一般的传统宴会服饰吗?”
“没错啊,是属于旗妃的一般服饰啊!”他一脸的无辜。
“你、你又骗我!”她气呼呼地瞪着他。
“哼,你这女人别装了,你这身衣饰任谁看了都知道华贵非常,怎可能是一般人能够穿上身的服饰?根本就是你自己要求旗主让你穿上的!”黛离撇着嘴。
“我”她这才低下头仔细瞧瞧自己的衣饰,再比较别人的,发现其他的女人都只在头上簪上简单的珍珠,穿上素色衣物,全场除了自己以外,就属两个人的装扮最为显贵,分别就是黛离与穹亚两个女人,但她们头上也只是戴着银与铁的饰物,身上的衣着虽艳丽但也只是单一色调,反观她,头上戴的是象征皇族的金色镶珊瑚牛角形头饰,衣着则是五彩的绸缎绣花长袍,明显的与众人不同。
她怎么没注意到呢?难怪她一进宴席,人人就以讶异的眼光盯着她,那两个女人还拚命对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自己少了根筋,没发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
也许是自己皇妃当久了,习惯了华服装扮,这才会忽视四周的状况。绿心拧着细眉,气恼的瞪着某人。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出糗!
“你最好对他们说清楚!”她朝他气得跳脚。
“这个你要我说清楚什么?你是我未来的旗妃,当然得这么穿。”说着葛尔道奇也火了,转身将怒气发回众人身上。“你们在大惊小敝什么?!”
他的女人穿他想看的衣服,天经地义,这些人多什么嘴!
“不是的,我不是他的旗”这人又来了,她闻言,急着要向众人澄清。
“你忘了阿爹说过,在大漠,男人才是主导者,你的话不算数!”他赶紧打断她的话。
“你!”
“不要再说了,众人听着,这女人将是我葛尔道奇的旗妃,众人休得对她无礼,违者驱逐!”他意图为她建立在族里的地位与威信。
“但是她是不洁的女人,没有资格成为旗主的旗妃!”黛离立即怒声抗议。
“就是说嘛,旗主放着冰清玉洁的星玛公主不要,居然要迎娶一个中原皇帝不要的弃妃,而且还是受盗匪摧残过的女人,我们身为葛尔族的成员,绝对不会接受这样一个不洁的女人!”穹亚也高声说。
两个女人说完,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说着她会成为天子弃妃,一定有什么缺陷,才会不讨皇帝欢心,惨遭驱离出宫,又有人说,莫海碰过她,说不定会有什么恶运降临!
这些伤人的话,教绿心惨澹了容颜。
天子弃妃、恶运降临?
她就知道会这样,就算不触怒天威,也没有人会接受她,缩着身子,忍受着屈辱,她举足就想选离。
“别走,我有话要说。”葛尔道奇一把拉住正要逃走的人儿。
“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不想听!”她受伤得只想躲起来,泪水已在她的眼眶转一圈,几乎要掉下来了,她得在那之前逃走。
“不,这些话不只要你听,也要众人一一听清楚才行!”他坚持的说。
“你还要我继续留下被羞辱吗?”她的泪水终于还是滚了下来。
他忽地阴沉了脸色,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放开“不管你听不听,我都得说,其实今日之宴,我不只要众子民见你,也要当众澄清几件事情,第一,心儿不是弃妃,她是自愿离宫的;第二,莫海没有碰过她,她是清白的;第三,我,葛尔道奇,爱上这个女人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她若不是我的旗妃,我情愿终身不娶!”
“胡闹,那你岂不要断了我葛尔族的血脉?!”阿爹不知何时也来了,他怒斥着。
“那就绝后吧。”他断然的说。
“你!”阿爹骇然。
众人更是心惊,旗主为了一个女人而绝后!这怎么成?
立即又是一阵鼓噪。
“你说的都是真的?”绿心忍不住泪眼婆娑,满心的感动,却也满怀惊恐
“我雄鹰愿意起誓”
“都是你这女人蒙蔽了他的眼睛,你这不祥的女人,我打死你算了!”阿爹气急败坏的举高了拐杖。
“不!”葛尔道奇迅速地将她拉至身后,那一杖重重的落在他身上。
阿爹一愣,虽然他在族里的地位崇高,但动手打了至高无上的旗主,也不禁让他傻了眼。
“旗主”
“没关系,我希望这一杖能化解你对心儿的成见。”葛尔道奇面不改色的道。
“我还是不能接受她,不只是我,全族的人都不可能接受这么一个不完美的女人当我们的旗妃。”阿爹无奈的说。
这孩子第一次这么坚持一件事,看来他真的爱得不浅哪!
“没错,我们不接受!”黛离率先代表叫嚣,接着众人又跟着喧闹。
梆尔道奇阴鸶了脸庞。“不要再说了,不管如何,这个女人我是要定了”话说到一半,突然一阵天摇地动。
“不好了,是沙尘暴,是沙尘暴来了!”忽然有人惊慌大喊。
众人纷纷惊惧变色,大厅上,所有人开始抱头鼠窜,场面一片混乱。
绿心浑然不解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缩在他怀里茫然的注视这一切的慌乱,忽然又一阵地动,她愕然的发现石砌的屋顶竟然在剧震之下被掀起,狂暴的风沙瞬间席卷而来,原本被紧紧护住的她承受不住风力,被狠狠抛至墙角,他们被迫分开了。
他愀然变色,焦急的要回到她的身边保护她,但是沙暴持续狂飙,一时间他动弹不得,见她惊魂未定,吃痛地抱住身旁的大柱,心知倘若她让沙暴卷了去,可能无活命的机会,兀自为她心惊不已。
“心儿,趴下,趴下!”他心急的朝她大喊。
漫天狂沙中,她听不真切他的话语,但从他的动作可以猜出,他要她压低身子痹篇风暴,她听话的正要趴下,突然发现阿爹正独自站在她的另一侧,那里没什么屏障,眼见老迈的他拐杖也飞了,再一阵狂沙刮来,他人恐怕也即将随之消失,不及细想,她立即解下腰带一头绑住身旁的柱子,拉着另一头冲向他,将腰带系在他的腰上。
“阿爹,只要紧抓住这条腰带你就安全了”她只顾着告诉他,却完全忘了自己的危险,突地一阵狂沙袭来,下一刻,她已消失无踪。
阿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老眼。
而她的男人早已脸色败死!
绿心努力想张开干涩的双眼,但是怎么都睁不开,她想出声呼救,喉咙却干涸得像是快要裂开,好想喝水,一滴水就够,就可以不让她这么痛了
她发不出声音,一丝声嫌诩发不出来了,好难受,好难受,全身燥热,她着火了,可能就要燃烧殆尽了。
有人在呼唤她,谁?是谁在呼唤她?是她的冷大哥吗?她想见他,告诉他,她好难受,难受到就快死了。
她听到声音,有人在对着她大吼,她的手好像被握住了,是谁在摇她?是谁弄湿了她的脸颊?一滴、两滴、三滴
“你醒了?!”见绿心醒过来,葛尔道奇竟激动得浑身发颤。
“冷大哥是你吗?”她睁开干涩的眼眸,映入眼帘的景象教她吓了一跳。
“太好了!”他欣喜若狂。
“你真的是我的冷大哥?”她盯着他满脸的胡碴、凌乱的头发以及憔悴得吓人的神情,几乎不敢肯定。
他立即摸摸自己迈遢的脸庞,知道自己的模样吓坏她了,笑了笑。
“是我,我是你的冷大哥,只是几天没刮胡子,遮去了大半张脸,你别怕!”他安抚的说。
“为什么不刮胡子?”她虚弱的问。
“因为你昏睡了好几天,我不放心离开你一步。”他竟红了眼眶,她总算回到他身边了!
“我昏睡了好几天?”她极为吃惊。
“你忘了咱们遇到沙尘暴了?”他柔声提醒她。
“沙尘暴?啊,阿爹他”
“他很好,你救了他,他很感激,说你是一个好女人!”握着她的手,他好激动,他还以为就要失去她了。
“他没事就好,只是我怎么了?你又怎么了?”绿心见自己躺在床上,而他双手竟止不住的轻颤,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记得了吗?你被沙尘暴卷走了,隔天我在沙漠里找到了你,把你救回来,你昏迷了好几天,大夫说你今天再不醒来,恐怕就就回天乏术了。”他好害怕失去她,更懊恼没能及时保护她,若她走了,他恐怕也活不了!
明白过来后,她眼眶泛红了。
这张总是笑吟吟的性格脸庞原来是因为她而变得憔悴不堪,甚至消瘦了。
“心儿,答应我,别离开我,少了你,我变得脆弱,少了你,我再也无法带领族人了!”他用力将她抱住,发誓要一辈子将她圈在怀中,让她哪也去不了,哪也去不了!
“我我”她很想点头,但话到喉间却说不出口,她的心结,她的恐惧恐怕一辈子也解不了,她该怎么办才好?
凝睇着她只是痛苦的相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心中一震,一道闷痛袭来。还是不行吗?她还是无法摆脱过去,走向他吗?
他暗自喟叹,也许再给她一些时间,她会想通的